時間來到四月份,一年一度的高校特招開始了。
趙暮深沒有參加高校特招的想法,別人都在看熱鬧和躍躍欲試的時候,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課本中,自溫淺走後,他就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
顧俊朗說他現在就是但凡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狀態,他覺得這話說的還保險了點。
沒人知道他的睡眠時間從六個鍾縮短到了三個鍾,他爭分奪秒補回來的那些知識,終於讓他的成績有了一個質的飛躍,他的排名越來越前,甚至飈進了前十,心態也越來越穩,但他知道這還不夠,想要觸碰心中那個不可言說的大學,剩下的兩個月他還得死磕到底。
他無比慶幸自己有個好底子和不算笨的頭腦,至少讓他現在抱有孤注一擲的希望。
以趙暮深現在的成績,完全不必參加特招,而是有能力考上一個他分數範圍內的本科,所以班主任也沒有給他發表格。
班主任注意到了趙暮深的進步後,非常欣慰的鼓勵了他一番,表示願意提供學習上的任何幫助。
他這個驚天改變,讓厲行的校領導動了讓他上領獎臺分享自己的逆襲勵志經驗的念頭,這也是一個很好宣傳他正面形象和打臉當初看不起他那些人的機會,可趙暮深毫不猶豫拒絕了。
他這將近一年快把自己學吐了的狀態,從來不是為了證明給誰看,更何況是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來。
經歷幾次成績排行榜趙暮深的名字不斷往前的變動後,大家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低調的校霸無聲無息變成了低調的學霸,反正還是他們的‘霸霸’!
總之這位‘霸霸’自從受了‘情傷’後就頓悟了學門,對外界如何傳他的事蹟漠不關心。
而顧俊朗和李望兩護法看到的不止趙暮深突飛勐進的成績,還有他每天玩命式的學習帶來的肉眼可見的瘦和眼底的一片青,就開始變著法子給趙暮深喂吃的。
有從顧俊朗家裡帶來的老母雞湯,還有李望去買的六個核桃腦白金等營養品,兩個人心情非常複雜,跟老媽子一樣操心著,一面欣慰一面心疼,唯獨不擔心他們自己的成績。
按他們的話來說,家境優握的他們輸得起,趙暮深卻輸不起。
特招也平穩順利的進展著,直到厲行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
-陸景和許文文又和好了,兩人親密的跟男女朋友無異。
-聽說了麼,許文文能幫陸景拿到提一個高校特招名額。
-陸景之前不是說喜歡溫淺麼,果然啊,男人的感情變心的真快,這就和別人好上了。
-這話說的,溫淺不是早拒絕陸景了麼,還不允許人家尋找新戀情了啊。
-說什麼新戀情,我看是新靠山。
-許文文是厲行的關係戶,這誰不知道啊,陸景那成績也能拿到名額,嘖嘖……
-聽說有洩題……【噓】
特招預備名額公開前兩天,貼吧上出現了陸景發的一條帖子。
言語間都是對許文文的滿腔愛意,而後有人看戲的不嫌熱鬧,貼出了當初陸景示愛溫淺的那條帖子的截圖,讓陸景二選一,沒多會,陸景id親自回覆:不過一時新鮮感罷了,也沒什麼特別的。
就是這短短一句話,卻激起了千層浪。
一直置身事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趙暮深悶聲不吭遞交了特招申請表格,並且拿出了自己能甩陸景八百條街的成績,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引起了高校的注意,逼得校領導不得不組織一次重新考核,陸景作為入選同學中成績最差的一位,毫無疑問被擠了出局。
也有同學私下猜測,趙暮深就是衝著搶陸景名額來的。
高校特招名額確定當天,有人問趙暮深為什麼臨時改變主意來摻一腳,是怕自己考不上大學麼。
趙暮深拿著特招的錄取通知書,越過重重人影鎖住了臉色鐵青的陸景,一字一句冰冷道:“是他不配。”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趙暮深忽而頓住了腳步,當著他的面撕了那張通知書,饒有意味的覆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重來一次,你也一樣得不到。我根本不會去上這個特招,就是不想再讓給你,你不配。”
撕通知書這個舉動把校領導氣得直呼有毛病,很久沒有受過處分的趙暮深今天又在全校面前被通報了批評,並讓他上臺檢討,他出奇的配合。
趙暮深望著底下黑壓壓一片,目光似乎透過他們看向了遠方,很輕的勾了勾唇,聲音冷而堅定,“對於撕毀通知書這個舉動僅代表個人,我在這裡對xx高校表達真誠的歉意,但我不後悔。”
他說完頓了頓,掃過底下那些大多陌生的面孔,裡面藏著成百上千對他曾惡語相向的人,可他眸光平靜又溫和,再度開口,“曾經有個人和我說,‘不要去聽那些難聽的話,不要在意你們’,其實如果這些難聽的話落在我身上,我確實可以像以前一樣不聽,不在意,因為你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當那些話放在她身上時,我忍受不了,因為她在我這裡獨一無二,是我珍而重之的心上人。”
漂亮俊朗的少年菸灰色的童孔透著微微亮光,周身難得的散佈著絲絲柔和。
誰也預料不到,溫淺離開後的幾個月,對此一直表現平靜並對此隻字不提的趙暮深,會在高考前夕當著全校的面對她告白。
他在告訴陸景,也在告訴所有人,溫淺獨一無二,是他趙暮深耗盡憐愛和剋制,都要護住的人。
都說相思很苦,趙暮深暫時沒時間苦,小姑娘曾經給過他朝夕的歡愉,他便要為他們爭一個長久。
倒計時一天天過去,高考近在遲尺,一時間整個高三進入了空前絕後的緊張備考狀態,高二的學弟學妹為高三學長學姐們吶喊助威的聲音響徹操場,趙暮深坐在位置上穩如泰山,直到那首熟悉的旋律從廣播傳出,他停下了筆,思緒回到那晚公交車上少女帶著絲絲緊張又溫柔的嗓音。
你是第一個發現我,越面無表情越是心裡難過。
“你也是。”
少年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給了自己唯一的鬆懈時刻。
【作者題外話】:阿撫: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寫到他們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