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燕王府。
朱棣正在處理政務。
道衍和尚匆匆趕了過來。
“王爺，大喜啊王爺！”
一聽到他的聲音，朱棣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黃子澄一事有訊息了。
近期燕軍糧食壓力暴漲，他這位燕王殿下都有些吃不消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
道衍和尚滿臉古怪笑容，然後將密報遞給了朱棣。
“有兩大好訊息。”
“其一是黃子澄入甕了，已經成了平燕布政使！”
此話一出，朱棣頓時欣喜若狂，激動得豁然起身。
他急忙接過暗衛的密報一看，激動得面紅耳赤。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黃子澄果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表面上是那朱允炆的心腹忠臣，實際上卻是這麼一個貨色！”
“蘇陽啊蘇陽，這次你又立下大功了啊！”
朱棣欣喜萬分地大笑道，先前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任誰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會與黃子澄暗中做交易。
朱允炆想不到，天下人想不到，甚至就連他朱棣本人都從未想過！
當初蘇陽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朱棣還驚為天人，認為此計絕不可行！
畢竟那可是黃子澄啊，建文皇帝朱允炆的絕對心腹，削藩國策的制定者！
他黃子澄已經在建文朝廷身居高位，又是那朱允炆的心腹，還對他朱棣抱有極大惡意，種種原因加在一起，黃子澄又豈會同意與燕軍暗中做交易？
是以朱棣對蘇陽的這個計策，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但基於對蘇陽的信任，他還是讓金陵那邊的暗衛，嘗試著去接觸這黃子澄一番。
結果，事實證明，他朱棣小了，格局太小了啊！
黃子澄不但答應了，而且還轉頭就去向朱允炆進言，搖身一變成了平燕布政使！
這也就意味著，黃子澄不但答應了燕軍的條件，而且還馬不停蹄地趕來了真定！
一切正如蘇陽預料的那般，黃子澄果真入甕了！
“是啊王爺，蘇聖之智計，堪稱神鬼莫測啊！”
道衍和尚心悅誠服地開口道，滿臉都是欽佩之色。
以往他還有心與蘇聖較量一番，但隨著時間逐漸推移，這個可笑的念頭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沒辦法，蘇陽是謫仙人，算無遺策的那種！
眼前此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任他道衍想破了腦袋，都不可能想出這種計策來。
畢竟那黃子澄是朱允炆的絕對心腹，別說暗中聯絡他了，道衍都恨不得派出暗衛刀了此人！
但是看看人家蘇聖的格局，就算黃子澄是敵人那又如何？
該做生意還是可以做生意，該做買賣還是可以做買賣。
反正雙方合作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何樂而不為呢？
事實證明，他道衍確實遠不如蘇聖啊！
朱棣欣喜之餘，又忍不住有些擔心。
“和尚，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那黃子澄和朱允炆的計中計？”
無怪朱棣會生出疑心，畢竟此事進行得太順利了，順利得都有些不太正常。
再者黃子澄表面上又是朱允炆的心腹忠臣，一時間反差這麼大，朱棣還真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道衍和尚笑呵呵地搖了搖頭。
“王爺放心，此事絕無可能。”
“其一，黃子澄絕不敢將此事上報給朱允炆。”
“朱允炆心胸狹窄，凡是與我軍有關聯之人，朱允炆都絕對容不下，黃子澄不是一個蠢貨，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絕不敢將此事上報。”
“其二，丙壹這密信裡面，也記錄了一事，金陵朝廷內部爆發了黨爭，以王鈍張紘等人為首的輔政老臣，正因瞿家蒙冤一事向齊黃方三人發難！”
“所以如果貧僧所料未錯的話，朱允炆選擇將黃子澄調為平燕布政使，實則是明升暗降，試圖以此平息這些輔政老臣的怒火，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恰恰中了黃子澄的心思，也恰恰成全了我燕軍！”
聽完道衍和尚的分析，朱棣心中隱憂盡除，臉上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好行動吧！”
“無煙煤和雪花鹽都準備好，拿去跟黃子澄換糧食！”
“另外此事交由金忠長史負責，讓他與這黃子澄打好關係，至少要混個臉熟，等到我們熬過了這個冬天，就藉助這黃子澄揮師南下，一舉踏平真定突破南軍防線……”
道衍和尚點了點頭，示意他心中有數。
朱棣意氣風發地下令之後，又詢問了一下另外一件事情。
“你方才說有兩件喜事，還有一件是什麼？”
提及此事，道衍和尚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此事倒是與徐三公子有關！”
“增壽，那小子怎麼了？”
朱棣臉色一變，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徐增壽不僅是他的小舅子，而且還是他的大功臣，他朱棣還沒起兵之前，徐增壽就一直在暗中給他傳遞金陵朝堂的訊息，可謂是立下了赫赫功勞。
基於這兩層原因，朱棣可不想徐增壽遇到什麼危險。
“倒不是危險，而是此事……太古怪了。”
道衍和尚苦笑著解釋道:“丙壹稱，他們聯絡了一位朝中的大人物，此人比之徐增壽更加關鍵，可以隨時探查到金陵朝堂的一舉一動。”
“但丙壹還沒有上報，蘇聖就差乙貳送去了一封密信，讓徐增壽立刻從金陵脫身，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此話一出，朱棣臉色大變。
“既然如此，那就讓增壽立刻撤離！”
畢竟是自家王妃的親弟弟，他又一直向著自己這個姐夫，所以朱棣對徐增壽還是比較重視的。
“這還不是最古怪的。”
“蘇聖公子密信之中，還提到了那位，也就是丙壹剛剛才聯絡上的那位。”
“蘇聖讓徐三公子迅速撤離，金陵內應一事就交給了那位去負責傳遞訊息。”
“什麼？”朱棣聞言徹底震驚了，“蘇陽連這都能算到嗎？”
這下子，朱棣是真的有些麻了。
大哥人家才剛剛聯絡上啊！
連我這個燕王朱棣都還不知道呢，你咋就提前一步算到了啊？
道衍和尚苦笑著點了點頭。
“按照丙壹所說，事實就是如此。”
“現在徐三公子已經跟著黃子澄撤離了，不日就會抵達真定。”
朱棣一聽到這話，臉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事兒吧，多少有些離譜了嗷！
“那個，和尚啊，謫仙人都這麼恐怖的嗎？”
“王爺，小僧又不是謫仙人，上哪兒知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