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看著不遠處縮成一團睡覺的沉榮，穆尤皖頓住。
其實剛剛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盯著沉榮看了好一會兒，不知看到什麼，竟是緩緩笑開。
往後挪兩下，發出一真聲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閉眼睡覺。
她想，就給他們五十萬，算是回報她這段時間的照顧。
更何況，盯著她的人，可是一直盯著呢。
雖是這般想，但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竟然還輕鬆許多。
算計利用人，可真累啊。
心底感慨，這才沉沉睡去。
就在她閉眼後不久，沉榮忽地抬頭看她，後又勐然笑開。
不帶任何尖酸刻薄的笑，如果穆尤皖此時睜眼，一定會發現她眉宇間像極了二十一歲的溫婉少女。
悄悄起身，手伸出碩大的門縫，一摁，鎖實。
睡夢中，穆尤皖緩緩勾唇，心底一派輕鬆愜意。
兩人心裡都清楚，這是一次試探，一次交付生命的試探。
她想走，她便給她機會讓她走。
兩個人都在賭。
穆尤皖賭的是自己的命，沉榮賭的除了命，還有忐忑著交出去的誠懇。
她沒走，她贏了。
沉榮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從木頭縫裡鑽進來的光，眼底多了些亮。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光明正大地活著。
這般想著，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等這次事了，她就去自/首。
她會擔下所有的事情，只希望他能好好活著。重新回到陽光下，認真生活。
找個愛他的妻子，用那五十萬，好好過日子。
手緩緩抬起，光從中穿過。
沉榮是緩緩笑開，不復以往的尖酸刻薄，反而還有些靦腆羞澀。
……
山腳下，穆哲彥他們一寸寸地找，一寸寸地搜。
黑夜，終究是不方便找人，好在天很快就亮了。
一大早，弛淨川就提著箱子，準備去弛建發過來的那個地方。
位置很偏，何永言開車送他去的時候還差點走錯道。
越走，弛淨川就越覺得熟悉。
終於在看到那個破舊麵包車的時候想起來這不就是昨天那個地方！
果然，他藏在這兒。
弛淨川冷笑，眼中少了些忐忑。
低頭給穆哲彥發訊息，開啟位置共享。
同時叮囑他們遠遠跟著就行，不要打草驚蛇提前暴露。
手不自覺搭在一旁的箱子上，眼底滑過一絲堅決。
今天，竟然出了太陽。
開啟窗戶，看著手心上那抹金燦，弛淨川有些意外，畢竟前幾天還那麼冷。
而另一邊，穆尤皖也微眯著眼抬頭。
太久沒見過強光，她現在眼睛生疼，感覺並不好。
眯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陽光暖暖的，打在身上，突然就很想伸懶腰。
但——
看了眼被捆/住的雙手，還有繩子那頭的弛建、沉榮，無趣撇嘴，打消了念頭。
沒意思。
一旁的沉榮見狀忍不住抿嘴笑，也跟著抬頭看天，不禁舒服地眯眼。
她真的，很喜歡陽光。
不自覺地伸手，就連眉宇間慣有的尖酸刻薄都少了許多。
弛建餘光瞥她一眼，他總覺得沉榮今天有點不對勁，但到底是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好像就是突然會笑了。
以前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也是乖乖的，但他總覺得那是因為怕他。
可是今天，她好像沒有了那種驚慌害怕感，反而還多出些鮮活。
弛建忍不住多看她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