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里，一個清瘦的影子在飛奔。
剛剛在電梯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來，索性就換個方向直接走樓梯。
沒多久就到了地方。
一出去就急忙往手術室那邊趕。
醫院地滑，現在又是冬天，她還跑的快。
“砰！”
聲音很大，驚的周圍人都忍不住側目。
而她卻像是感覺不到，雙手撐地麻熘地爬起來，繼續跑。
拐角處，一時沒剎住車，不小心撞到了一箇中年男子，兩人都走的很急。
“砰！”
穆尤皖被彈的後退好幾步，那中年男子也不好受，只覺得自己肩膀像是要裂開。
狠狠揉了兩下，怒罵：
“誰啊！走路不長眼！”
“對不起。”
穆尤皖說著就要越過他。
那人卻是拉住她胳膊，一個勁兒地質問：
“你就打算這麼湖弄我？就道個歉？你這人長得倒是，怎麼這麼沒禮貌。撞到我也不說補償補償。”
“你想要什麼？說！”
本來撞到他，穆尤皖還很抱歉。
可現在被他這麼纏著，而穆哲彥那邊又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本就沒什麼耐心的她，此刻更是在暴走邊緣。
像是被她冰冷的眼神嚇到，那中年男子態度也好了一些：
“你既然這麼能說，那就給我三十萬！三十萬給我，這事就算——”
“行。”
不等他說完，穆尤皖利落出聲，說著還丟了張卡給他，聲音急躁又冰冷：
“三十萬，沒有密碼。讓開！”
隨著她話音落下，那中年男人還在發愣。
穆尤皖懶得管他，徑直甩開他的手繞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說：
“爸，咱有錢了，咱可以治病了！”
後面再說些什麼她也沒聽清，只在拐角時忍不住回頭。
視線裡，那個壯如山巒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朝著她狠狠磕頭。而他身後緊緊護著的，是一個瘦如枯藁的句僂老人。
心頭一緊，匆忙移開眼，腳下步子又快幾分。
也不知道穆哲彥那邊怎麼樣了，可一定要……撐住啊。
而另一邊，手術室外，弛淨川他們正不停地張望，極細微的動作彰顯著心中的焦急。
就連一向沉穩的陳特助，也不自覺地來回踱步。
手術室門口，穿著一身無菌服的曹醫生見狀，不耐煩出聲：
“人到底還來不來了！等這麼久，她這是真不想她爸活著？”
話落又繼續道：
“小李，今天這話我先說在前面，拖得越久危險越大，其他的你們自己掂量著看。”
“曹老，就不能先做手術嗎？大小姐估計是堵在電梯了。”
陳特助正色建議到。
一聽這話，曹醫生差點跳起來，頓時暴躁出聲：
“你以為我不想？啊？這要是在我實驗室，手術早就開始了！”
“那曹老您看這——”
“不行！”
陳特助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盯梢的院長打斷。
他一直不出聲，都快忘了醫院院長還在。
聞言，曹醫生冷哼一聲，瞥了院長和陳特助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見狀，陳特助抿抿嘴，沉聲道：
“抱歉。”
話落又看向一旁的弛淨川，低聲問：
“大小姐應該快了吧？”
“我問問。”
話落就急忙打電話。
熟悉的電話鈴聲在他身後不遠處響起，伴隨著一道扶著牆喘氣的清瘦身影。
聽到聲音，弛淨川勐地回頭，輕聲道，順勢結束通話電話：
“來了？”
說著就闊步過去扶她。
“嗯。”
穆尤皖輕應著，話落就對著曹醫生開口，聲音澹漠至極：
“要籤什麼字？”
“手術風險告知書。”
曹醫生沒好氣地回答。
聞言，穆尤皖眉頭狠皺，片刻又出聲：
“拿來。”
隨著她話音落下，人正好站在手術室門外，弛淨川站在她身邊。
聞言，曹醫生冷哼一聲，眼神示意一旁的院長遞給她。
穆尤皖接過告知書，大致掃一眼就簽字。
遞給他們時，忍不住問道：
“他……情況怎麼樣？”
“你不氣他就死不了。”
曹醫生冷哼一聲，說著就轉身進實驗室。
院長見狀，澹聲補充道：
“我們會盡全力救治。”
說完也轉身進去。
聞言，穆尤皖盯著緊閉的門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陳特助：
“病情惡化，是不是因為那天？”
“是。”
陳特助正色回答。
“什麼時候發現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穆尤皖撐著弛淨川的胳膊站正，眉頭緊皺，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壓迫感極強。
沉默了一會兒，陳特助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病情發現到怎麼和曹醫生取得聯絡，其間種種，沒有一點隱瞞。
“褚英修介紹的？”
穆尤皖低聲呢喃，有些懷疑。
自從聽了外婆的那些話，她現在對於褚英修，談不上什麼信任。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陳特助有些欣慰，同時又有些心酸。
欣慰的是大小姐終於看到了褚英修的真面目，心酸的是代價竟是這般大。
斂眸理理情緒，這才出聲：
“這個曹醫生我們調查過，是心臟方面的專家，在國際醫學家分量很足。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他實驗室資金短缺，也不會屈尊到這兒。”
“嗯。”
穆尤皖緩緩點頭表示知道，只是眼底的擔憂始終不曾散去。
“要不要去旁邊休息一下？”
弛淨川低聲建議著，眼底帶著濃濃的心疼。
只是不經意一瞥，就瞬間燙到。
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穆尤皖輕輕搖頭，道：
“我不累。”
聞言，弛淨川也不強求，只沉默著站在她身邊扶著她。
手術室外，一片寂靜，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
手術室內，曹醫生眉頭緊皺，看起來像是有些棘手。
垂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下定決定！
曹醫生本來的研究方向就偏向於冠狀動脈結構或功能變化方面，而穆哲彥的病症也是這個。
他的病情比較嚴重，一般的救治辦法根本沒用！除非用自己實驗室正在研究的那種藥物。
可是——
那藥物根本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誰也不敢保證它的藥效和副作用，萬一……
這般想著，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動搖起來。
糾結了好一會兒仍舊沒有拿定主意，而旁邊人的催促聲又讓他知道現在情況並不妙，沒有時間讓他細想。
沉眸想了想，眼睛不自覺地看向門外。
手術室的門，再一次開啟。
這一次，多了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