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打算說實話？”
姜綰耐心逐漸告罄，輕輕對邱雁抬手，東子娘一急。
“是真的，聽口音那人是府城人，他眉心長了個非常大的痣。
我聽他身後的人喊他許掌櫃，你們去查查就知道了。”
她說出那人的相貌特徵，緊張的說：“他身份不一樣，自然不會告訴我的。
而且他說了，只要我透露了他的身份，就不給我銀子，我家東子還等著治病。”
“他給了你多少銀子？”
姜綰撥弄著秋娘端來的茶杯，小嘴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語氣漫不經心。
東子娘囁嚅著唇，弱弱的比了個手勢，非常小聲說：“五兩銀子。”
呵呵……
姜綰被氣笑了，她的事業只值區區五兩銀子？
“蠢貨，你這在上工幾月就能拿到五兩銀子！”
秋娘氣的牙癢癢，姑娘向來大方，給大家開的工錢比別人家的長工還要高。
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還是不滿足。
“我家裡人需要銀子。”
東子娘低垂著眉眼，眼裡閃過一抹懊惱，早知道她不該見錢眼開的。
“姑娘，奴婢這就去查那人的身份！”
秋娘磨了磨牙，正欲上馬車，姜綰卻施施然的道:
“站住，秋娘。”
“姑娘。”
秋娘十分歉疚，此事又是她監守不到位，不然也不會出亂子。
姜綰從袖子裡拿出一錠銀子，眉眼彎彎的對東子娘說：
“我給你十兩銀子，你將人給我引過來。”
不就是銀子麼，她有的是！
東子娘一整個愣住，就連邱雁和秋娘兩人都驚訝不已。
“姑娘，一個小掌櫃而已，一定是同行，奴婢很快就能查到人。”
秋娘有些肉疼，邱雁也是如此，“姑娘，奴婢這就去拿人。”
倆人不甘心的就是東子娘這樣的壞人不僅沒有報應，居然還能收到銀子。
倒是東子娘，滿臉欣喜的點頭，“東家，我……我願意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可不會收銀子！”
邱雁輕嗤一聲，東子娘笑容僵住，“我…我家境困難。
東家你放心，我同那人約了丑時去交付東西，晚上就帶你去抓人。”
“姑娘，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怕是容易打草驚蛇。”
秋娘小心提醒了一句，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東子娘做的蠢事，那人未必會來。
“無妨。”
姜綰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東子娘，“今日不來，那我們明日就去府城認人。”
府城不過就那幾家胭脂鋪子，姜綰想要找到一個人，很容易。
而且……，她還是抱著或許對方輕敵並未打聽實情就來拿東西。
“東家放心，我們村子裡的人團結，即便……”
東子娘尷尬的扯著唇說：“即便我偷竊，他們也不會告訴外人。
因為這對村子名聲不好，會耽誤村裡的後生和姑娘嫁娶。”
加上那些人是半夜來的，也未必會察覺到事情不對，畢竟那會大家已經睡了。
“姑且信你一回。”
姜綰打了個響指，對邱雁說：“你帶去隔壁休息吧，到點了咱們一起去。”
“好的，姑娘。”
邱雁粗魯的拖著東子娘離開，只餘下跪在那兒沉默的夏菊。
她乖乖巧巧的模樣，像聽話的貓兒。
姜綰食指輕輕挑起夏菊的下巴，目光如炬，“夏菊，找到你生母了嗎？”
“回東家，沒有。”
夏菊死死的憋住眼淚，垂眸不敢和姜綰對視。
姜綰很容易就發覺她的情緒不對，“夏菊，我這不留撒謊的人。”
“對不起，東家。”
夏菊握緊了拳頭，“奴婢生母被賣到青樓，不堪受辱，自盡了。”
“為什麼撒謊？”
姜綰鬆開她的下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夏菊，不容她再撒謊。
夏菊吸了吸鼻子，語氣認真，“奴婢只是不想離開。
先前東家說過，倘若奴婢找到生母，你會放奴婢離開。
但奴婢已經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反倒是在莊子上，認識了好些可愛的大娘。
奴婢想留在這裡，東家不要趕奴婢走！”
“你不恨我和王爺讓你家破人亡？”
姜綰有些意外，萬萬沒想到夏菊會如此說，這也是她意料不到的。
夏菊瘋狂的搖頭，“葉家如此是他們咎由自取。
而奴婢生母，也是被葉家連累的，奴婢不怨您和王爺，還請東家給奴婢一個容身之所。”
“行了。”
姜綰虛虛將人扶了起來，“你今日做的不錯，莊子上剛好缺個副管事，你就留下來協助管事吧。”
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
秋娘一驚，不過很快就斂了自己的神色。
“是，多謝東家！”
夏菊激動的連磕三個響頭，眉眼紅紅的，裡面都是狂喜。
“下去休息吧。”
姜綰揮了揮手，夏菊卻沒走，“東家，奴婢願意同您一塊去抓那人。”
“不必。”
姜綰沒看她，而是說：“邱雁會功夫，你去人太多了。”
而且她那麼弱，會拖後腿。
“好的，東家。”
聞言夏菊瞭然，有些遺憾的弓著身子退下。
等人走了，秋娘才迫不及待的說：“姑娘，夏菊可是葉家的姑娘啊！”
她總覺得有些不妥，尤其對方的家族是宋九淵和姜綰合夥滅掉的。
姜綰眼神閃了閃，“秋娘，選擇我已經給她了。
她到底是乖乖安穩度過餘生，還是選擇魚死網破，全看她。”
不管夏菊是真心還是假意，姜綰都不會放鬆警惕。
給她位置和權利，自然是更快試探她的心思。
聞言秋娘默默嘆息一聲，“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她會在夏菊身邊安排信任的人，隨時瞭解她的境況。
因為丑時還要幹大事，秋娘給姜綰安排了一個簡單幹淨的屋子。
姜綰進去以後，直接去空間休息了，到了時間，她提前出來。
甚至還換上黑色的夜行衣，若是她使用異能，便能完全隱在夜色中。
姜綰沒帶秋娘，只帶了邱雁一人，東子娘拿著酒壺走在前頭。
而她們兩個悄悄跟在後面，兩人躲藏的功夫還不錯。
很快就到了東子娘說的水庫旁邊，姜綰和邱雁對視了一眼。
倒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東子娘這個蠢貨怕是還不知道，
或許對方壓根沒想過讓她穩穩當當回去吧。
東子娘凍得瑟瑟發抖，姜綰和邱雁兩人藏在樹上，也凍的頭皮微微發麻。
就在姜綰以為今夜會無功而返時，輕微的腳步聲緩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