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你和那位武皇進入到這裡之後，沒多久，外面爆發了席捲十九州的戰事。”孔宣輕聲講述，“這件事，你應該是知曉的。”
楚休點點頭，他確實知道，並且還知道，所有攻乾聯軍，在各方勢力的支援下，共同尊古沉沙為主。
當然，僅算是傀儡。
就像是前世秦末時期的楚懷王，元末時期的小明王。
“無論是伐乾聯軍，還是大乾軍列中，都湧現出了許多悍將。”孔宣看著楚休，“其中，大乾軍列中，出現了一位少年妖孽，不僅擁有著強橫的實力，同時精通謀略，他所在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你和武皇有關？”楚休沉吟問道。
孔宣微微頷首，“據說，他是大乾皇族成員，我遠遠看了他兩眼，發現他長得跟那尊武皇傀儡有七成相似。”
“你剛剛說，他是少年妖孽？”楚休微微眯眼。
“確實，他看著比武皇傀儡年輕許多。”孔宣點點頭，又補充道，“看著跟你差不多大。”
“你是想說，他是武皇的子嗣？”一旁的曹春秋沉吟道。
孔宣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天機閣裡，確實有人這樣猜測。”
“如果僅是武皇子嗣，你根本不會刻意在這裡提及。”楚休搖了搖頭，說道，“你其實是想說，他可能就是武皇。”
“武皇…”曹春秋一怔。
孔宣瞧著楚休，笑道：“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如果我是武皇…”楚休咧嘴一笑，悠悠說道，“我大概會做跟他同樣的事情：朱雀書院的院長已登天離去，天下十九州誰還能威脅到我？
曾經的他，雖是一代武皇，可終究算是活在了我師尊的陰影之下。
如今有了重整山河的機會，他豈會錯過？
這一世，算是他的新生，一步一個腳印，打造出新大乾，這樣更有成就感。
他若真的足夠妖孽，那我有八成把握，確定他就是武皇本尊。”
這種心態，類似於前世一些‘滿級大佬重生過去’的網路小說。
都重生了，肯定不想再有任何遺憾。
“我確實懷疑，他就是武皇本尊。”孔宣笑道。
“皇圖霸業在整方天地的存在面前，不值一提。”楚休豁然一笑，“武皇，格局小了。”
孔宣眼裡閃過一抹古怪，瞧著楚休，“你並不像格局很大的人。”
楚休斜睥孔宣，冷笑道：“怎麼？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
“要不咱們設想一下未來？”孔宣眉梢輕挑，“如果你仍是如現在這般無動於衷，那我就真敬你有大格局。”
“設想未來？”楚休輕語，看著孔宣，“你設想試試。”
一旁的曹春秋也來了幾分興趣，他隱約感覺，孔宣所說的‘設想未來’，只怕對小師弟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為了守護十九州的人族，被困於此，不斷補天，亦或是跟對面天地想要入侵的強者戰鬥…”
孔宣沉吟道，“十九州的人族，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不會感激你；於此同時，武皇以絕對的霸主之姿，重整山河，一統十九州，成就真正的一代霸業。
待他重新登基成帝后，朱雀書院成為了他的眼中釘，他盯上了你的女人和師姐們……”
楚休的臉直接就綠了。
曹春秋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武皇駕臨朱雀書院，威勢一散，整座朱雀書院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匍匐在地，包括你的女人和師姐們。”孔宣繼續，“沒有遇到任何有力的抵抗，武皇感覺不夠刺激，他撕裂空間，直接隔著十九州跟你相見。
那時，你正在全力補天，沒有多餘的力氣跟武皇戰鬥，甚至一動都不能動，你一動，天就會裂開，對面的強者們，會一擁而上，吞噬掉整片十九州。
武皇一瞬間就看透了你的處境，他得意一笑，走到你一位師姐面前，就打算當著你的面，行不軌之事……
這種情況下，你是願意為了大格局，為了十九州的人族，犧牲自我；還是放棄補天，不再理會異域強者，一心回擊武皇，讓天地同銷？”
說到最後，孔宣露出了很賤的笑容。
“……”
楚休、曹春秋冷颼颼地盯著孔宣。
孔宣心頭一跳，連忙解釋道：“我這是假設。”
“你說的不是武皇。”楚休冷幽幽地道。
曹春秋點了點頭，“我和武皇有過交談，他的格局沒那麼小。”
“假設嘛。”孔宣乾笑。
“你說的是你自己。”楚休冷笑。
曹春秋再次點了點頭，“確實，這像是你才能幹出的齷齪事。”
孔宣臉色僵住了。
“大師兄，咱們好像太低估人性了。”楚休輕語。
曹春秋點點頭，“我原本以為，能夠成為強者的人，即便對人狹隘偏激，亦或是罪惡滔天，在整方天地的存亡面前，都該有著大格局。
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些人，空負絕頂實力，心性卻連市井混混都不如。”
“我剛剛那只是假設。”孔宣僵硬說道。
“你的假設讓我很不爽。”楚休冷笑道，“老子若真是如你說的那樣，一個人對抗所有域外強者，那十九州，只會是老子的十九州。
小混混，你懂嗎？”
“剛剛只是玩笑。”孔宣皮笑肉不笑，心裡已後悔不迭。
楚休、曹春秋對視，眼神正在交流。
孔宣心生警惕，雙腳蘊力，已做好了瞬間逃遁萬里的準備。
“太噁心了。”楚休忽然說道。
孔宣臉色再次僵住。
曹春秋笑道：“眼下的情況，倒是跟他剛剛假設的情況，有異曲同工之妙。”
楚休點點頭，說道：“確實。”
“你是那老傢伙選中的下任院長，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支援你。”曹春秋輕聲道。
“我剛剛真的只是在開玩笑，並且那玩笑的主角，是武皇，不是我啊。”孔宣頭皮都有些發麻了，他想不明白，這倆人怎麼會為了一個假設，就上綱上線，甚至想要出手解決他。
“這世間，有太多的真話，都是以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楚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