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紙張翻響，安茜從裡面抽出了自己想找的那一份。
【「蛇頭老爹」送餐守則】
【1.在去往蛇頭老爹的住所前，請多次在身上噴灑店長給你的噴霧，蛇頭老爹的嗅覺很靈敏，不喜歡聞到奇怪的味道。】
【2.蛇頭老爹年齡已大，不喜歡吵鬧，也不喜歡有東西在它的房子周圍逗留太久。
餐品送到後請立即收取費用離開。】
【3.在敲門時請避免聲音過大，這會引起蛇頭老爹的反感。如果敲了幾次門後蛇頭老爹還沒有來開門的情況下，請把餐品放在門口，費用可等下次收取。】
【4.蛇頭老爹開門後，在他的面前一定不要有太大的動作，同時保持心跳平穩，避免驚擾到他。】
【5.蛇頭老爹有時會顯得很和藹，邀請你進到他家裡去坐坐，但請相信那並不是他真正的性格。】
【6.有時在開門後你會聞到一股蛋腥味，這時請立即放下手中的餐品向外跑，不要回頭，拼盡全力跑到你的車邊快速回到店內，不要理會身後傳來的任何聲音。】
【7.蛇頭老爹支付方式不同。
他會用動物頭骨作為貨幣來支付餐費，魚頭骨代表一元、青蛙頭骨代表五元、老鼠頭骨代表十元、兔子頭骨代表二十元。
此外，也有一些看起來不像是動物的頭骨。
成人手掌大小的中型頭骨代表五十元、需要用雙手捧著大頭骨代表一百元。
你可能會覺得這些頭骨看起來有些眼熟，但請放心，那絕對是動物的頭骨。】
【8.收到蛇頭老爹給你的頭骨後，注意算清你收到的頭骨價值，蛇頭老爹不喜歡別人佔他的便宜。】
讀完手中的規則，安茜自如地走到櫃檯下翻找地圖。
從一疊地圖中抽取出粘著著「蛇頭老爹」標籤的那一張。
安茜拿在手裡看了看。
出門轉到店鋪後直走穿過半個小鎮，向左轉行駛過300米，再向右轉行駛800米。
這段路程的描寫安茜相當眼熟，與她昨天去阿糖家幾乎完全相同。
只是阿糖家在500米的位置，而蛇頭老爹家則位於800米的位置。
“做好了。”阿熊店長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把打包好的餐品遞了出來，“快去送，一共57元，記得收錢。”
安茜站起身，接過阿熊店長遞給她的餐品，把地圖揣進兜裡，握緊手電筒，走出了店門。
坐上電動車，確認車燈亮起，隨即出發。
沿途非常安靜，只偶爾傳來一些細微的腳步聲。轉過兩個拐角，很快，電動車就到達了昨天她來過的阿糖家附近。
在車燈的照射下，她能看清阿糖小小的身影，正在院子裡蹲下挖著什麼東西。
阿糖聽到了電動車響聲，轉過頭看向院子外，發現是昨天給自己送過外賣的安茜後笑著揮了揮手。
安茜沒做反應，阿糖也不惱，只是用他甜甜的聲音說道：“小姐姐，又見面了，不過今天爸爸不讓我點外賣，好可惜哦。”
安茜目不斜視地開過阿糖家，繼續向前。
阿糖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忽然笑了一聲，又說道：“小姐姐，原來你是要給前面的蛇頭老爹送餐。今天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之後的幾天可要小心哦。”
聽著好像是在提醒她什麼。
安茜心裡有些疑惑想一探究竟，但她時刻謹記送餐守則裡的內容，不可隨意停車。
只騎著電動車向前又開了一會兒，最後停在了種滿灌木叢的院子前。
灌木叢看起來有一陣子沒修剪過了，枝椏參差不齊，走過時，若是不注意會被勾破衣角。
仔細聽，院子裡還有著某種東西在溼軟的泥土裡滑動摩擦的聲音。
安茜站在院門口，拿出噴霧在自己身上又噴了幾下，隨即才捧著餐品小心翼翼地穿過院子，走到屋子門口，伸手輕輕敲了一下木門。
“叩叩……”
安茜儘可能控制自己手部的力量，使其既能發出聲響又不至於聲響太過。
等了一陣，屋裡傳出連續不斷滑蹭的聲音直至門口才停下。
“吱啞……”門被開啟了。
一顆蛇頭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猩紅的蛇眼在光線的照耀下，反射出詭異的光。
安茜嚇了一跳，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看向面前的蛇頭老爹，名副其實長著一顆深綠色的蛇腦袋，上半身形似人的模樣，但視線移到下半身時，看見的卻是一條粗壯的蛇尾巴。
“嘶嘶……”蛇頭老爹吐出細長的舌頭，發出細微的響聲，他朝安茜的方向嗅了嗅。
安茜連忙幾個深呼吸平復心跳，見他已經把舌頭收了回去，才遞上餐品說道：“這是您點的餐，兩份煎鱖魚，一瓶果汁，一共是57元。”
蛇頭老爹點了點頭。
他脖子處的面板蠕動，鱗片翹起，不聲不響間，無聲無息之間，它張開了嘴巴，從內部嘔出了一團白色的骨頭。
包裹著胃液和口水的骨頭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嘶嘶……”蛇頭老爹又發出嘶鳴，似乎是不滿安茜沒有用手接住。
安茜心裡也很無奈。
她看著地面上粘著胃液口水混成一團骨頭，心裡是壓不住的嫌棄。
為什麼這裡的鎮民一個個非要從身體裡掏錢？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安茜還是用老方法，找了根木棍，把黏在一起的骨頭分離開，打著手電筒分辨了一下都是什麼動物的頭骨。
三個老鼠頭骨、一個兔子頭骨、兩個青蛙頭骨。
按照規則裡所說的：魚頭骨代表一元、青蛙頭骨代表五元、老鼠頭骨代表十元、兔子頭骨代表二十元。
現在安茜手裡這些一共是六十元，多出了三元。
安茜從兜裡掏出三枚硬幣遞了過去。
蛇頭老爹張開嘴，示意她把硬幣放進他的嘴裡。
安茜不想靠得太近，像是丟沙包一樣丟進了他的嘴裡。
“那麼，祝您用餐愉快。”安茜說完客套話，就準備離開。
但在她剛抬腳的剎那。
“嘎拉…”有道輕微的碎裂聲從屋子裡傳出。
隨著這聲碎響，蛇頭老爹的眼睛頓時瞪大，他猛地轉頭看向門口。
然後原本該站在門口的安茜，早就在聽到異響的瞬間就腳底抹油朝著自己的電動車跑，現在已經出了院子，正往車上跨。
蛇頭老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遙望著安茜，心中似乎在掙扎思考著某些事情。然而，隨著屋內破碎聲逐漸加劇，最終他還是關上了門，然後扭動著他的蛇尾滑回到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