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室的門被開啟了。
阮梔坐在椅子上,從鏡子中看著來人,好奇問道,“不是和一軒出去的嗎,他人呢?”
盛淮景將門合上,臉上還帶著一點笑意。
“可能,和女孩子聊天去了吧。”
阮梔忍不住咦了一聲,“他這是有情況了?”
季一軒也就比她小一歲,現在是京市航空航天大學動力工程的研三在讀學生。
小表弟在大學中一直沒有談過戀愛,可把潘云云糾結壞了,還偷偷問過阮梔,讓阮梔和季一軒打聽打聽,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或者是性取向有點兒難以啟齒。
還讓阮梔轉告,叫季一軒別擔心,她和季書明都很開明,有什麼事情就說,別憋在心裡。
阮梔被潘云云那糾結擔憂的態度給感染得無比緊張,用盡了畢生所能的婉轉語言去問季一軒。
和這個憨憨進行了長達半個多小時牛頭不對馬嘴的無效溝通後,還是盛淮景聽不下去了,直接把手機搶了過來,簡潔利落的詢問季一軒為什麼不談戀愛。
電話那頭,男生還在傻樂呵的笑,“那也不是我不想談啊,就是沒有特別喜歡的女生……可能是被那誰給整怕了,我現在總覺得那主動找我的、看著溫溫柔柔的女孩子都不懷好意的。”
那會兒還在唉聲嘆氣的男生,怎麼就是出去上了個廁所,就找到喜歡的女孩子了?
青姨輕輕將阮梔轉過去的頭重新擺正,“別亂動啊。”
阮梔眨了眨被描畫得越發滾圓清透的小鹿眼,乖乖不動了。
只是那雙眼,還在努力的從鏡子中使著眼色,讓盛淮景趕緊說清楚。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喜歡,反正應該挺有好感的。”盛淮景懶得多說,見阮梔還想追問,直接隨口轉移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反正成不成,你只要等著看就好了……快到時間了,準備好了嗎?”
果然,小姑娘原本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緊張之情又重新席捲而來。
被青姨抬著下巴細細的抹著唇,阮梔說話都有些含湖。
“來的人很多嗎?”
盛淮景想了想底下剛剛隨意一瞥坐滿了的人群,面不改色,“不多吧。”
阮梔便微微鬆了口氣。
門口又傳來了一點動靜,是蔣冬雲等人換好了伴娘服,笑嘻嘻的推門進來了。
看到盛淮景長身玉立的在房間中站著,蔣冬雲哎幼一聲,“不知道新郎新娘婚前不能見面的嗎,盛總還是趕緊出去吧。”
盛淮景蹙眉,“哪兒的規矩,我怎麼沒聽說過?”
便被蔣冬雲和謝薇聯手往門外推,“盛總就別管哪兒的規矩了,反正現在就是不能見!”
化妝室的大門在眼前狠狠合上,盛淮景抬了抬手,卻只能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轉身離開。
阮梔坐在房間中的椅子上,由青姨給她整理著頭髮。
看著蔣冬雲她們的一系列動作,唇瓣微動,有些想說話。
肩膀便被走過來的沉潛輕輕一壓。
“別急,你和小景能見的時間有這麼多,這麼一時半刻的也不至於等不了吧?”
阮梔被說中了心思,只能皺了皺鼻尖,不好意思的笑了。
“而且,要讓我們梔梔做一個漂亮的造型,到時候狠狠驚豔他們!”蔣冬雲也笑嘻嘻的跑過來了。
青姨原本安靜了許久,這會兒也忍不住笑了,說話的腔調仍舊是清婉軟軟的,“是呢,等我把梔梔你的髮型做好了,再換上婚紗,保準讓他看直了眼。”
本來大家都只覺得是在開玩笑。
可當阮梔換上了合身的婚紗站在房間中,微微低著頭,讓青姨將皇冠頭紗卡進發絲中時。
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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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輕快的音樂在廳堂中放著,是阮梔最喜歡的那首。
餘梨簡單應付了母親的追問,就在手機上和剛交換了聯絡方式的季一軒聊著天。
男生就像是自家曾經養過的一隻金毛犬,個頭不小,卻是整天傻呵呵的性格,一笑起來就陽光燦爛,讓人看著心情都好了。
簡單的聊著,時間竟也很快就過去了,原本明亮的大燈都被關上了,只剩下了頭頂的深藍色星空還在盈盈發著光亮。
餘梨放下了手機,看著臺上安靜等待著的男人。
盛淮景站得很端正,微微垂著眉眼,像是在發呆。
畫慣了人體的餘梨不得不感嘆,盛總的身體比例實在是優越得有些過分了,那張臉在明滅不定的暗藍色光影中,也顯得格外的禁慾英俊。
活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職業病犯了的餘梨,忍不住用目光一點一點的勾勒著盛淮景的身體線條,放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晃動,彷佛手中拿著的是自己的畫筆一樣,在憑空勾畫著。
大概她的目光過於認真,盛淮景若有所覺的往這兒掃過來了一眼,那過於冷澹的眼神正好和餘梨對上,讓她微微一抖。
匆匆收回視線時,餘梨的衣袖就被自家母親拉了拉。
餘梨有些疑惑,還是低頭湊過去去聽。
就聽自己母親語氣猶疑,還有些吞吞吐吐的,“梨子啊……那是人家的新郎官,你還是別這麼看著了。”
母親說得很委婉,可是餘梨只想喊救命。
——不是,我真的只是職業病犯了,想要找個素材罷了。
我真沒有覬覦別人的老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