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梔有些手抖的開啟自己的訂票軟體,在看清日期後手掌驀然收緊。
——2月17號0點10分。
她來遲了一天。
來不及多想,阮梔轉身跑向人工服務視窗。
凌晨,只有一個視窗在服務。
排在她前面的正是那對夫妻,男的還在小聲唸叨著,“怎麼就買錯了呢?”
是啊。
阮梔忍不住苦笑,怎麼就買錯了呢。
明明是17號零點的票,她竟然17號十一點多來取票。
是定計劃時太興奮了嗎,讓她竟然忽略了這麼關鍵的時間,導致出了大紕漏。
手機上的時間跳到了十一點四十,終於輪到阮梔了。
阮梔趴在視窗,遞出了自己的手機螢幕。
「阿姨您好,我想買去西津市的火車票。」
裡面的售票員對手機螢幕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西津市的火車票沒了,最後兩張被剛剛那對夫妻買走了。”
阮梔心驟然沉了下去。
「站票也沒有了嗎?」
售票員看漂亮小姑娘著急的樣子,語氣也軟了一點,“沒了,很多打工人趕著這幾天去掙錢呢,本來火車班次就少。”
阮梔只能闇然離開。
走出售票廳時,阮梔正到那對夫妻高高興興的進通道安檢去了。
阮梔鼻子一酸,心裡是滿滿的沮喪。
怎麼會連這麼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呢?
阮梔坐在售票大廳外的長椅上,在手機瀏覽器裡找了一圈解決辦法,最後決定搭順風車去。
在手機上下了單,阮梔就開始等。
每次手機發出一聲提示音,她就連忙看一眼,發現是無關緊要的通知,又失望的關上了。
剛剛那個售票員到了換班的點,出門就看到孤單一人坐在外面的阮梔。
她走過來,拍了拍阮梔的肩膀,“小姑娘,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阮梔吹了半天的冷風,手指都有點僵了,打字速度也是慢吞吞的。
「我打了順風車,在等車。」
售票員語氣唏噓,“這麼冷的天呢,怎麼能坐這兒。來,跟我去保安室裡,那兒有空調。”
阮梔跟著這位好心的阿姨去了保安室,一進去,果然開了空調,整個屋子裡暖和的很。
保安大叔問售票員,“這小娃娃怎麼了?”
“要去西津市,沒票了。在外面等順風車,我看這小臉凍得雪白,讓她進來暖和一下。”
保安大叔一拍腿,“西津市,這不是巧了,我兒子今晚就要去西津市啊。”
阮梔一愣,就見兩個大人都看向她,“娃娃,你的順風車被接單了嗎?”
阮梔搖搖頭,在手機上打字。
「叔叔,我能和您兒子的車一起去西津市嗎?我會付錢的!」
保安大叔看她的眼神都憐憫起來,大概以為阮梔是個天生的啞巴,“娃娃,你別急啊,我幫你問下。”
大叔去一旁打電話了,阮梔抓緊了自己的揹包,眼神緊緊盯著對方。
講了幾句,保安大叔就走過來,“娃娃,你把你的訂單取消了吧。我兒子和兒媳等下順路過來接你,給你帶到西津市去。”
阮梔心神一鬆,眼眶立刻就紅了,只能給大叔鞠躬。
保安大叔哎幼著躲開,“還是個小娃娃呢,這麼客氣做什麼。別哭了啊,馬上你就能坐上車了。”
阮梔吸了吸鼻子,「謝謝阿姨,謝謝叔叔,真的很感謝你們。」
說實話,要不是看阮梔長得漂亮可愛,保安大叔也不敢主動提出要幫忙。
售票員阿姨擔心阮梔,留到了保安大叔的兒子兒媳來才放心離開。
阮梔坐上車,對著兩人不停道謝。
大叔的兒子是個沉默的性子,兒媳就熱情多了,爽朗道,“小姑娘別客氣了,開車過去得四個小時,你在後排睡會兒吧。”
阮梔坐在開了暖氣的車廂中,不敢睡沉,只是閉著眼睛打盹,睡一會兒就要睜眼看一看,但每次看到的也就是漆黑一片的夜空。
迷迷湖湖之間,阮梔看著車窗外偶爾從旁邊經過的車輛,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念頭。
——那天晚上,盛淮景就是這樣坐了三個小時車,來到她家樓下的嗎?
就這麼睡睡醒醒,凌晨四點半,車開到了西津市。
大叔的兒子兒媳有別的地方要去,就給她放在了近市區的地方。
阮梔深深鞠躬,看著轎車開走,才轉頭環顧周圍的環境。
這是靠近市區的地方,並不偏僻,周圍住宅區和小店到處都是。
但是正月初四,又是凌晨的時間,整個街區空空蕩蕩,沒有一點人聲。
連天都還沒亮呢。
阮梔咬著唇,開啟手機地圖,想看看自己究竟在哪兒。
因為手機電量及及可危,阮梔在車上就沒怎麼開啟,只是偶爾摁亮螢幕看看時間。
這次開啟,阮梔才發現通知欄裡有一條新訊息。
是半個小時前盛淮景發來的,只有一個簡單的問號。
阮梔連忙開啟微信,發現自己一個小時前給盛淮景發了一串的文字,大概是睡著了那會兒,手指放在螢幕上誤發的。
阮梔心虛的退出微信,不敢回訊息。
想著去酒店開個鐘點房先休息一下,阮梔在地圖上找了一家最近的酒店,慢慢走了過去。
凌晨四點多,還颳著風。
阮梔已經把棉服的拉鍊完全拉起,圍巾也緊緊繫上,還是感覺冷風無情的往身體裡灌。
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經凍僵了,就算放進口袋裡也暖不回來。
阮梔哆嗦著,試圖小跑幾步,讓自己暖和一點。
好不容易走到酒店,阮梔掏了掏自己的揹包,然後傻在了原地。
前臺小姐笑容禮貌,阮梔卻只覺得命途多舛。
她明明記得把身份證放進包裡了,怎麼現在找不到了呢?
阮梔拼命回想,終於從記憶中扒拉出一個片段。
那時候她還沒下車,從揹包裡掏出錢包拿錢。
不會是那個時候,掉在車上了吧?
阮梔整個人的情緒都低落到了極點——坐火車看錯時間,搭車掉了身份證,她也太沒用了。
轉身走出酒店,阮梔茫然四顧,不知道該去哪兒。
拿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阮梔一眼就看到了不停跳出來的新資訊。
【景】凌晨四點多,你在外面?
【景】阮梔,回訊息。
阮梔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周圍看了一圈。
盛淮景怎麼知道她在外面?
手機一震,又是一天新訊息。
【景】阮梔,你給我回訊息。
就是隻是冰冷冷的文字,阮梔都能感覺出盛淮景的生氣。
阮梔慫了,乖乖回訊息。
【是梔梔啊】……
【是梔梔啊】盛哥,我好好的呢。
盛淮景秒回。
【景】在哪兒?
阮梔不信邪的又掃了一圈周圍,確認真的沒有盛淮景在旁邊。
【是梔梔啊】這個全家大酒店門口……
【是梔梔啊】(對方發起了位置共享)
盛淮景本來只是奇怪阮梔為什麼凌晨在外面,看到她發過來的位置,唰的一下站起了身。
西津市,阮梔她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兒來幹什麼?
【景】在那兒別動,我來接你。
盛淮景給喬家的司機打了電話,讓人現在到車庫開車,他要出門。
把人從溫暖被窩裡叫醒,盛淮景自己也換上了厚外套,腳步匆匆的出了門。
轎車在空曠街道上開著,被下了要求的司機卡著超速線,把轎車開出了賽車的氣勢。
但阮梔發來的位置在西津市西區,而喬家在東區,相當於橫跨了大半個西津市。
等盛淮景趕到時,也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盛淮景幾乎是車剛停下就跳下了車,大步流星的走進這家酒店。
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小姑娘立刻發現有人進來,眼睛有些睏倦的眯著,看到來人模樣後,立刻像注入了光一般,亮晶晶起來。
盛淮景有一肚子的疑問和責備,卻在下一秒完全湮滅。
小姑娘從桌上捧起一個小蛋糕,小心翼翼的舉在身前。
鼻頭和手都凍得紅紅的,卻只是看著他笑。
蛋糕上放了一個小卡片,是阮梔自己寫的。
——盛淮景,生日快樂啊!
【作者題外話】:17號零點的票,所以應該是16號晚上來坐的,但是梔梔17號晚上才到車站,就錯過啦~
盛哥:老婆千里迢迢來給我過生日烏烏烏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