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景把阮梔背上樓時,剛走到門口,防盜門就被開啟了。
阮梔嚇了一跳,看到門後露出的是笑嘻嘻的季一軒才放下心。
她回房間換衣服,盛淮景站在門外沒進去。
季一軒探頭看了眼阮梔緊閉的房門,對著盛淮景指了指門外的走廊。
盛淮景神色微動,跟著人走到了離門不遠處的地方。
季一軒小聲問,“你要帶梔梔姐出去嗎?”
盛淮景點頭,“帶她去放煙花。”
季一軒又看了眼沒有動靜的大門,語速飛快,“大老,那你帶她好好玩哦。今天梔梔姐不太開心的,可能是想到小姑和姑父了。晚上我在房間沒出去,怕她看到我和爸媽坐一起更難過。
不過早點送回來哈,我還在家等著呢,不等到梔梔姐回來我不敢睡。”
不等盛淮景說話,他就躥回了屋子。
阮梔也很快的從房間裡出來,裹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圍巾一個不缺。
她對季一軒指了指門,季一軒比了個ok手勢,還壓著聲音叮囑,“早點回來啊。”
阮梔用力點頭,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盛淮景最後看了眼季一軒,跟著阮梔下樓。
司機開車繞了周圍街道一圈,終於找到了一處空地。
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半了,雖然還有斷斷續續的炮竹聲,但外面幾乎沒有人,偶爾走過兩個行色匆匆的,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們一眼。
盛淮景開啟後備箱,然後陷入了沉默。
阮梔見他半天不動,好奇的走過來,往後備箱裡一看。
……?
盛淮景直接掏出手機,撥出號碼,“盛晉安,我車上的煙花呢?”
那頭的男人聲音還帶著睏意,像是從睡眠中被吵醒的,“什麼煙花……哦,你說那些煙花啊,不是拿來放的嗎?我給你搬下來了,剛剛零點才放完呢。”
盛晉安還在追問怎麼了,盛淮景黑著臉結束通話了電話。
阮梔聽完全程,努力憋住笑。
可盈盈彎起的眉眼還是出賣了她。
盛淮景想到自己把人叫出來放煙花,結果煙花沒了,就覺得尷尬。
尤其是少女在旁邊笑盈盈的看著。
盛淮景嘖了一聲,苦大仇深的看著可以說是空空蕩蕩的後備箱。
阮梔看到盛淮景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知道那黑色碎髮下的耳朵一定紅了。
她笑著探身,把僅剩的那幾盒煙花拿出來。
放在盛淮景面前晃了晃——這不是還有嗎?
盛淮景看著那幾盒仙女棒,只能嘆了口氣。
打火機啪嗒一聲,彈出澹藍色的火焰。
盛淮景讓阮梔拿著仙女棒,垂眼點燃。
仙女棒滋滋作響,炸開細碎火星。
阮梔抬手在半空中一揮,就劃過一道明亮的弧線。
小小的暖色亮光下,少女的笑容明媚,好似這小小的仙女棒就給她帶來了無盡的快樂。
可實際上,帶給她快樂的是仙女棒嗎。
是捧著一顆真心帶來仙女棒的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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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理所當然是休息的一天。
本來年初二應該回潘云云家的,但潘家年初二招待的親戚太多,讓他們初三再回去。
阮梔拒絕了潘云云讓她一起去的提議。
父親是孤兒,沒有親戚走動。
季家是她的姥爺姥姥家,回來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潘家和她就沒那麼親的關係了。
她過去也是尷尬,還不如在家收拾東西。
——是的,收拾東西。
她這兩天旁敲側擊的問到,盛淮景和盛母回了喬家所在的本省省會。
阮梔已經上購票軟體看過了,年初四班次不多,從嶽安市去省會的基本上都是k字打頭的火車,要坐五個多小時。
斟酌後,阮梔買了凌晨的一張硬臥票,這樣上車還可以睡一覺,起來就到地方了。
晚上盛淮景應該要。和家人一起過生日。
阮梔只想找他一起吃個午飯、送上生日禮物而已。
阮梔收拾好小揹包,把自己準備的禮物塞了進去。
今晚潘云云帶著季一軒睡在潘家,季書明擔心阮梔晚上出門不安全,還是開車回來送阮梔去火車站了。
季書明邊開車邊嘆氣,“多給我們報平安,知道嗎?隔兩個小時給舅舅發個地址定位,省的舅舅擔心,可以嗎?在火車上別睡得太沉,包一定要看好,別被人摸走了……”
阮梔都聽話的應了。
到車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阮梔買的是十二點的票,還要在候車廳等一會兒。
揮別了舅舅,阮梔整理了一下揹包,往取票機的方向走去。
年初三晚上的火車站空蕩蕩的,有好幾臺機器被關閉了。
只剩下兩個機器在工作,阮梔隨便選了一個,在一對中年夫妻的後面耐心等著。
前面兩人取著票,突然大聲吵嚷起來。
“你個憨貨,買錯票了都不知道!”女人的聲音高亢嘹亮,氣勢十足。
男人都都囔囔幾句,拿起地上的包裹往人工臺方向走,“我咋知道啊,這不是寫著零點嗎……”
“寫的17號零點多,讓你17號來坐車的嗎?你這不是白白浪費錢嗎!”女人也提起大包小包,和男人拌著嘴。
阮梔下意識上前兩步,又倏然回頭,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