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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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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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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過後,劉家姐妹都圓了一圈,隨之也要去曾家女學了,大家還未寒暄夠,龔先生就開始講《孟子》:“儒家以孔子發端,孟子暢其源流。朱子以《孟子》次《論語》,是在學者大根大本確立之後,激發其昂揚的志氣。學《孟子》主要是學乾健不已的精神。”

麗姝收回心神,開始聽龔先生講《孟子》,而麗貞似聽天書一樣,完全不感興趣。

好容易講完課,先生先走了,麗姝才合上書本,和曾盈秀和陸靜宜聊天,她們都許久不見了,都許多話要說。

“是了,怎麼今年過年沒來我家?”麗姝握著曾盈秀的手道。

曾盈秀道:“我跟隨我們太太回了孃家,也就沒去你們家了。是了,我雖沒去,但是聽說你可是投壺高手啊。”

“小試牛刀罷了,這些也算不得什麼。”麗姝不太在意,又環顧一下,再見鍾雲冉時,她看起來精神不濟。

“鍾姐姐這是怎麼了?”麗姝想只不過是父親身份沒了,倒也沒到這個地步吧,好歹她還有爹活著,曾三夫人對她生活上也沒苛待,這點比大房對陸靜宜可是好多了。

曾盈秀怒了努嘴,終究沒說什麼,麗姝也就按捺下好奇心了,沒想到這個秘密很快還被她家中知曉了。

中午用過飯,劉家姊妹又去給曾老夫人和夫人們請安去,平日自然不用,但現下正是年剛過完,還是要有此禮節的。

請完安後,又說這次琴課選在曾家二房的小園子裡,麗姝她們只好從學堂這裡轉戰到二房。

“陸姐姐,怎麼咱們要去二房學,之前在南邊那幽靜之處不是很好的嗎?”麗姝不解。

陸靜宜小聲道:“這先生是二房請的,我聽說曾二老爺對盈丹的功課很是不滿,說她什麼都不會,好好地過年,他們家就鬧了一場。這不三位先生都是二房請的,所以日後都在這裡學琴棋書畫了。”

麗姝攤手:“我都無所謂,反正能跟著幾位先生學就成了。如果不能學,等我孃親回來,我讓她給我請一位回來。”

今年他爹任滿,看祖母那樣還巴不得爹爹多當幾年御史呢,一年御史可是風光的很。

巡案御史可是風光的很吶!

二人說笑幾句,又去了曾家二房的小花園,這個園中園更是精巧極了,還有名字叫牡丹園,據說裡面牡丹品種在京中最全。

申先生見到她們還發了從家裡帶來的烤年糕,熱乎乎的,吃完了,麗姝才開始隨先生彈琴。大家一派輕鬆。

“這次我們來學曲目難一點兒的。”

這次和去年不同,去年是一天學琴,以此一日再學書法,書畫,一日再學各種棋類,這次是下半天一起學三樣。古琴一個時辰,書畫一個時辰,再棋藝一個時辰。

麗姝倒是無所謂,她反正晚一點回去也成,她們現在年紀小,也沒什麼更多的事情可做。

一般申先生會先教一段,再讓她們自己彈,如若彈的不好的,申先生就會糾正身形和指法。園子很美麗,琴聲很悠揚,鍾雲冉拉著陸靜宜徘徊在外,卻只能被迫走。

“陸姑娘,你看以前我不覺得這樣不好,現在卻覺得我們真是可悲可憐。同樣是讀女學的姑娘,只因為她們是官家千金,都隔了幾代了,照樣能什麼都學,我們卻要回到房裡,做那些沒做完的針線活。”鍾雲冉越是明白,就越是不甘心,但她又不知道她不該不甘心。

陸靜宜訥訥道:“鍾妹妹,不是從來都如此麼?”

鍾雲冉冷笑:“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是啊,我只不過是寄居在增加的一位表姑娘,父親又被人陷害丟了官位,從此成了平民。一把古琴十貫,咱們在增加月例銀子一個月不過兩貫,還得打點就得一貫,平日裡更別提筆墨紙硯自己的香膏尚且都已經難以支絀。況且是前代的古琴,我聽劉家大姑娘說她三妹妹那把古琴,價值一千兩,是前朝的古琴,我們怎麼比得上。”

“可是即便我買的起,我也不會過來的。”陸靜宜要怎麼說呢,她不是曾家正牌小姐,能夠跟著讀書,有名師教導就已經很好了。

她寄居別人家裡,孝敬各處針線,她還時常要給表妹做些女紅,自己的小衣,做不完兒的活,也沒功夫風花雪月。再說了,就是有這個條件,她不是正經小姐,也用不著占人家這個便宜。

人家劉家的姑娘們能夠買,一是因為劉太夫人是曾家老姑太太,二是因為劉家和曾家是互相扶持的關係,她們能給曾傢什麼。

所以,陸靜宜就道:“鍾妹妹,我先走了。”

鍾雲冉等她走遠,才道:“膽小如鼠。”

她身邊跟著的小丫鬟,是從小就跟著她的,從前雲冉的母親還在的時候,家裡日子還算不錯,她也是無憂無慮。

現下……

“小姐,我們去那邊亭子歇一會兒吧。”丫鬟也明白,根本都不是買不買得起琴的問題,而是二房請的三位女先生,鍾姑娘是三房的表親,大姑娘更是已故大太太的孃家侄女,就該識趣才對。

鍾雲冉有些灰心,又有些不甘。

此時麗姝一曲已畢,大抵是吃了年糕喝了冷水,突然肚子痛,只好先去出恭。她怕這次又被人剪斷琴絃,畢竟上次麗貞嫉妒居然把自己這把前朝古琴剪斷。過年,她投壺贏的她哇哇叫,又怕她頭腦發熱,又做出什麼錯事就不好了。

“聽雪,你留下替我在這裡守著,絲雨陪我過去就成了。”麗姝道。

聽雪也是怕麗貞毀琴,連聲答應:“姑娘放心吧。”

偏偏頭一次來這個牡丹園,主僕二人還要找一會兒,剛走近假山時,就聽到一男一女在說話。麗姝都驚了,居然又是鍾雲冉的聲音,她還是挺喜歡在假山這裡說話麼?

“我如今只是個貧民的丫頭,又怎麼能配得上你,你還是去找個真正的官家千金吧。劉家和你們家都決定在你們這一代聯姻,我就……”

“不是,這和我無關,我們曾家不止是你我一個。”

麗姝聽到鍾雲冉道:“可我身份低微,怎麼配得上你。”她立馬拉著絲雨走了,後面的話她已經不想再聽了。

這種身份差距的事情,在她被搶了丈夫之後,所有的人都同她說過。她們說你怎麼能和皇帝的女兒爭呢?你父親只是一個三品分守道的參政,人家是帝女。

那個時候麗姝心裡再不認同,也沒辦法,不是她說了算。

但鍾雲冉此時年紀還太小,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私會曾家公子,恐怕就越沒戲。當然,恐怕這件事情從根本上就沒戲,因為曾二夫人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姑娘,您說方才那個是鍾姑娘嗎?”絲雨問道。

麗姝點頭:“是她,但是咱們就當沒聽過吧。”

絲雨道:“其實我覺得鍾姑娘也沒什麼配不上那位曾少爺的,她生的十分美貌,言談豁然,為人竟然比著大姑娘也差不得什麼。”

“你說的沒錯,我看她也是個超群軼倫的人物,她們家二房行商,若是找這麼個妥帖人倒是福氣了。”

只是麗姝又知曉,曾家二房因為困囿於商賈之身份,二老爺聽聞雖然捐了個身份,但終究和兄弟都是進士不能比。

她們家必定要娶官家女,自古官商結合,屢見不鮮。

但若是鍾雲冉能和曾三公子終成眷屬也是可以的,但是她們如此私會卻不妥了,麗姝想鍾雲冉平日那樣操心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其中危害,大抵是她前途忐忑,所以才會如此。

“走吧。”

……

轉眼冰雪消融,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大家也都換上了春衫,麗姝發現自己個子也長高了一點兒了,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比劃了一下。

她因為學業繁忙,尤其是龔先生布置的功課,每日回來都要閉門思索,不知不覺間,再見到流蘇的時候,她都覺得流蘇比起之前長開了一些,她和傅氏的關係,看起來比和麗柔好多了。

至端午前,家中又收到劉承旭的來信,他的任命已經由巡按御史又成了山東道監察御史,這次為期三年。

麗姝知曉她爹是個能臣,且不畏強權,雖然偶爾也有攀附之行為,但大是大非上還是很不錯的。

之後,聽聞爹爹離開河南時,河南百姓十分擁戴,當地民眾遮道挽留,並在郡學為他塑像祭祀。

祖父和祖母臉上都有光,祖母還特地道:“你們爹爹啊在任上斥抑豪強,懲處貪吏,還擊破響馬,真真是政績斐然。”

大家聽了都十分高興,祖父也道:“你們爹爹如今提調北直隸學校,督學順天府。放心,再過兩三年,指不定就回來了。”

麗姝也跟著很高興,因為她已經收到孃親的信了,信上說弟弟已經很會說話了,養的還極好,她跟隨爹爹去山東,要學山東的炊餅,回來做給她吃,讓她一切放心。

看的出來,小傅氏在外其實是很暢快的,怎麼能不好呢。在外面沒有人知曉她和傅氏的情況,她能夠當家作主,和劉承旭又情投意合,且她還是有手段能轄制丁姨娘。

丁姨娘素來擅長隔岸觀火,挑起爭端,但她不敢真的冒頭,甚至也並不是很受寵,這是她的短板。

說起父親後院女眷,麗姝看向傅氏,傅氏眼底卻有掩蓋不住的失望。她很清楚傅氏為何如此,她早已年華不再,近來去廟裡很勤,添香火錢更是當仁不讓,還常常喝藥調理身子,大抵就是為了再生一個孩子。

但是現在劉承旭居然還要外任兩年多,由巡按御史轉為監察御史,這兩年她依舊要獨守空房,就等於宣告一切都白搭了。

她又想如果一個男人只娶一個女人就好了,就不必有女人為了爭奪一個男人如此了。

麗姝很想孃親和弟弟,但是她又知道孃親在外過的好就行了,至於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她始終相信這一句話。

今日老太爺和老太太在一起用飯,兩位少爺書景和書宜也過來了,麗姝則和姊妹們一桌,大家都很為父親高興。

“爹爹官聲這般好,想來去山東,不知道又要幫多少老百姓呢。”麗姝始終覺得做官就得有擔當,否則,還不如不做官,以免德不配位,百姓受苦。

麗婉附和:“的確如此,爹爹上次在九江不也是幫了許多人麼?”

官場當然有黑暗,甚至身處其中,有時候都身不由己,可總是有人會有理想的。就像前世她嫁給鄭灝不成,有些沮喪的對劉承旭說想做女冠子,反而清靜。

爹爹就說他肯定會為他找一個踏實可靠的男兒,還勸說她說即便真的不嫁了,就進宮做女官,做女官也未嘗不好。那次是爹爹和她說的最多的一次,後來,也就沒有後來了。

席畢,眾人散了,傅氏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麗嘉當然明白是因為什麼,她安慰道:“娘,女兒看你臉色紅潤許多,別擔心了。”

“娘沒擔心啊。”傅氏如此道。

可她回到房中還是愣愣的,流蘇端來一碗冰糖雪梨:“太太,奴婢見您嗓子乾咳,特地在廚房燉了冰糖雪梨,趁著還溫熱,您先喝了吧。”

傅氏笑道:“放在那裡吧,今兒在宴席上喝了不少甜湯,嗓子還堵著呢,喝不下去了。”

流蘇當然知曉是為什麼?肯定是因為二老爺沒回來,二太太難過。其實她在二太太身邊伺候,是真的沒有發現過這樣善良仁德的人。

她平日服侍過的人中,太夫人很有威嚴,下人們只敢湊趣,並不敢真的打打鬧鬧。但太夫人對奴僕,就是真的當奴僕用。

四姑娘呢,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待人看著和氣,其實對奴婢的管控力度很強,她需要的是完全沒有二心的。

倒是三姑娘賞罰分明,她雖然沒有服侍,但是打過交道。可這種主子年紀小就不好惹,別看她平日好似寬鬆不怎麼管,但是什麼都在自己腦子中。

唯獨只有傅氏,是真的仁心,她會教導自己認字,很是寬厚。自己反而是騙了她,這可太不應該了。

但她也知曉唯獨跟著傅氏,才能報仇,因為她已經在傅氏這裡很快就能做大丫頭了。

暮色籠罩著大地,晨光熹微,麗姝等人就著亮光去曾家讀書,麗貞和麗柔要陪老太太去莊子上住一段時候。原本麗姝也要去的,但是她還是想以讀書為重,故而就婉拒了,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無論如何,孝順老人才是第一位,自己終究有些小自私。

徐夫人正交代麗貞:“你可要一切聽老太太的,要乖乖的,不許欺負麗柔,知不知道?”

“我知道。”麗貞樂滋滋的,去莊子上好不好玩兒她不知道,但是終於可以不用讀書了。尤其是聽龔先生講課簡直是跟天書似的,還有她的功課每日寫到深更半夜,一到四時八節,別人還都有針線活給長輩,她還得找人借。

關係好的像麗柔,不用說就會給她勻幾個,關係不好的麗姝就不好說話,什麼都不借,她還是找大姐姐那兒拿了幾個才補上。

能夠出去,簡直是籠中鳥水中魚,那是終於沒有束縛了。

她換好衣裙,覺得整個人都快活過來了,並忍不住道:“娘,您說三丫頭是不是傻啊,她為了什麼破書,居然陪祖母都不肯,祖母肯定就不喜歡她了。”

徐夫人倒不這麼覺得:“你祖母這個人,不,應該說全天下的人都慕強。但說來奇怪,大家既同情弱者又羨慕強者,當兩者衝突時,她們會聽強者的。”

這句話麗貞就聽不懂了,她只覺得得祖母喜歡才好,讓祖母不喜歡麗姝最好。

還有祖母出手大方的很,麗姝和麗柔在她身邊得了不少東西,她麗貞當然什麼都不缺,可是若祖母能送給她就更好了。

麗姝的馬車走了之後不久,老太爺騎馬在前,老太太在後帶著兩個小孫女一起坐馬車去莊子上。

劉太夫人平日還不覺得孫女們如何,現下一起出去,她才覺得人和人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走出京中之後,她問魏媽媽:“這下到哪裡了?”

“快到房山了,您就放心吧。”

“咱們莊子不大,但是有個溫泉,到時候你們姐妹二人可要好好泡泡澡,對身子也好。”

麗柔乖巧道:“是。”

麗貞平日是有些怕劉太夫人的,故而不語,劉太夫人倒是有心和她們聊天:“正好溫泉處還沒起名字?你們看那個溫泉院子起個什麼名兒好呢?”

麗柔知道麗貞一貫喜出風頭,所以不大做聲,麗貞先隨口說了一個。

“這裡有什麼說頭,五丫頭?你說泡澡居也太直白了些。”劉太夫人不滿意,又看向麗柔。

麗柔稍微好一點,她笑道:“孫女兒聽說長安有一座華清池,不如咱們叫清靜泉。”

劉太夫人皺眉:“不太好,昨兒麗姝和我說了一個名字,什麼水雲間,我看這個就很好聽。”

麗貞還不服氣:“明明是個溫泉別院,多大氣啊,做什麼叫一間屋子?”

平日劉太夫人也不清楚她們姊妹的讀書的情況,大抵是知曉麗姝稍微聰明些,沒想到麗貞如此不堪。麗柔聽了也是扶額,她能說是龔先生講的太快了,她們不像那些學琴的先生還停下來教,他講一遍就佈置功課,別說是麗貞,就是她也有點跟不上。

在外騎馬的劉老太爺也忍不住插嘴:“你這丫頭,這水雲間出自朱敦儒的《鷓鴣天》。竹粉吹香杏子丹。試新紗帽紵衣寬。日長几案琴書靜,地僻池塘鷗鷺閒。尋汗漫,聽潺湲。淡然心寄水雲間。無人共酌松黃酒,時有飛仙暗往還。水雲間有虛無飄渺、清秀淡雅等超脫世俗的美好所在。”

要知道劉老太爺也是武進士出身,他也是名臣子弟,非常有名的收藏家,文學素養非常高。

見祖父這般說,麗貞乖乖閉嘴,顯然也很不服氣,趁著劉太夫人不注意,她還和麗柔咬耳朵。

“麗姝那舞文弄墨,她起的名字啊,酸的很。”

麗柔一向不參與她們這種鬥爭,同時,她也是在避開曾家馬上要發生的禍事。她和盈丹關係一向很好,知曉曾家二房的那位三公子和鍾雲冉似乎有了私情,這甚至引發了曾二太太和曾三太太的齟齬。而要命的是曾家和劉家下一代絕對是要聯姻的,曾二太太倒是很喜歡她,對麗姝麗婉都不太感興趣,大姐姐則是不敢高攀,所以,她趕緊逃出來了,以免引火上身。

當然,也聽說大姐姐二姐姐也要去傅家,如果她們真的都準備去傅家,到時候就三姐姐一人在曾家,麗柔想無論如何曾二夫人是看不上酸文假醋,喜好舞文弄墨的三姐姐的,這樣就好。

她是沒想到麗姝正想達成對自己名望的加持,因為走了麗柔和麗貞,麗嘉順勢去了外祖家消暑,麗婉也麻溜兒的跟著麗嘉去了,麗姝成日都是一個人過來,先生幾乎就是教她和曾盈秀兩人,簡直是比之前進步飛速。

“申先生,我聽說好的琴聲是能吸引到百鳥盤旋的,就如俞伯牙的《高山流水》,晉稽康的《廣陵散》一樣。”

申先生點頭:“的確如此,鬼丫頭,你是想學《高山流水》了吧,你若想學,我教就是,只是你從現在開始每日回去練半個時辰。”

麗姝高興道:“弟子遵命。”

若她能引得百鳥盤旋,日後即便不在曾家了,她也可以順理成章的請家裡人替她請一位古琴聖手來,如此,就很好了。

當然,就是不被她的琴聲吸引,她也要製造成被她琴聲吸引。

現下自己得把《高山流水》彈的熟稔才行,至於曾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她才不管呢。

因此麗姝苦練數日,終於打算先在曾家小試牛刀,曾家的牡丹園因為怕鳥兒啄牡丹,都把鳥兒趕出去了,她只好在湖心亭,一邊和曾盈秀對詩,一邊開始給絲雨打了個眼神。

絲雨會有的散了不少鳥食在周圍,至少也能引兩隻鳥兒過來,麗姝提前問過曾盈秀,知曉此處有綠樹,所以鳥兒很多。

這古琴最重要的還是心術,麗姝沉浸其中時,倒是不再多想而是人琴合一,《樂書》有云樂者天地之和也。

麗姝的原意是吸引十隻小鳥足矣,她也沒抱太大希望,只是沒想到在她彈第一段時,只有一隻鳥兒好奇的在亭子頂上跳來跳去,絲雨跟著著急。

卻沒想到此時,各種百靈鳥兒,小鳥兒隨著她的音律盤旋起舞。

正好被曾二太太和曾三太太經過看見,只見麗姝端坐於亭中,焚香彈琴,鳥鳴之聲竟似和她伴奏似的,她身著廣繡長裙,青裙曳地,淡雅脫俗,小姑娘竟有一種神聖之感。

曾二太太突然覺得自己感受到琴聲之美了,竟是如此美妙,引得曾府下人都忍不住道:“劉家三姑娘就是仙女天神吧。”

“是啊,若非是仙女兒,怎麼能引得百鳥齊鳴呢,真是如聽仙樂。”

莫說是曾二太太,就是曾三太太也覺得這一幕如水墨山水畫似的。

麗姝哪裡管這些,她爹孃現在不在身邊,她再要求小傅氏幫她,一來二去的可能都大半年了,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想辦法。

所以,她根本沒發現誰讚美她,因為她今日作弊了,鳥食不算,主要是在鳥出沒的地方,可自家有沒有這種地方呢?她今兒得回去看看。

眾人見她如此超凡脫俗,走下亭子時衣衫飄動,身形婀娜,回眸淺笑讓絲雨看鳥食有沒有留下證據,卻被她們看呆了。

於是在劉太夫人回家那一日,她這次就沒準備鳥食,只是找到一個地方鳥雀稍微多的地方,練習她日夜學的《高山流水》《石上流泉》等等。

“姑娘,昨兒於伯趕鳥,您說鳥兒是萬物自有之靈氣,讓他別趕,他就沒動。”

“嗯嗯,若非這裡位置絕佳,咱們園子那個幽靜之地鳥兒更多了。”

上次是曾家人都看到了,這次當麗姝手指翩翩起舞時,忽然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鳥雀盤旋,簡直是奇觀。

麗姝滿意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丫鬟們,都是以魏晉廣袖長裙為主,看起來飄飄欲仙。

這一幕沒有先讓祖父祖母看見,卻被送傅氏和麗嘉回來的傅明倫看到了,他本就是個率性的性子,忍不住欣賞道:“姑母,我聽說春秋時期,琴師鼓琴能引來百鳥爭鳴,百獸齊賀。沒想到此等奇觀居然出自三表妹之手,真是……如臨仙境啊。”

傅氏倒是還好,她只知道三丫頭的確最近這段時日天天練琴,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到了這種程度。而旁邊的麗嘉臉頓時微黑,緊緊捏住帕子,麗婉見此情此景也是一笑。

當然,這一幕也被劉太夫人看到,麗姝趕緊停下古琴,上前盈盈一拜:“祖父,祖母,孫女特地為你們二人彈一首《高山流水》,《論衡》中記載:‘天將雨,琴絃緩。’我的琴絃已緩,祖父母正好歸家,真是再好不過了。”

劉太夫人笑道:“你小人家還做這些做什麼。”

“還不是沒能陪祖父母,孫女兒心裡愧疚極了。”麗姝道。

劉老太爺默不作聲,但他乃錦衣衛指揮使出身,四處檢視,沒有發現鳥食,看來是真本事,暗自點頭。

這些誇讚也就罷了,麗柔是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最討厭那些才女的曾二太太居然對麗姝這般和顏悅色,這就真的顛覆了她的看法了。

麗柔看向麗姝,她到底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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