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乖拍開他的手:“你滾。”
江戒眼尾泛起紅:“我不滾。”
他有預感,他要是走了,現在不給哄好了,他姑娘能頭也不回地走掉。
再也追不回來。
“我錯了,你別攆我走,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伸手。
時乖看也不看,轉身向酒店走去。
路上有行人來來往往。
她丟不起這個人。
江戒亦步亦驅地跟在她身後,不敢說話。
一直到酒店門口,時乖拿門卡開門,轉身就要關門,江戒把手伸進去擋住。
“我要進去。”
“我叫你滾。”時乖氣沖沖地喊。
“你弄死我我也不滾。”他開始耍賴。
時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一看到他,就想到他抱著付水水的樣子,坐在那裡被趙思敏親吻的樣子。
江戒眼神冷下去:“不想看也得看。”
他用力推開門鑽進來,抬腳踢上。
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壓了上去。
“你幹嘛,滾開。”時乖打他,踢他。
江戒壓著她,任她打任她踢,只是低下頭不停地親她。
親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
怎麼也親不夠。
少年高大,又長期高強度的訓練,身上都是薄薄的肌肉,時乖用盡力氣也推不動他。
“你走開你走開,我煩死你了!”她一口咬在他肩上。
江戒被她咬的身上發癢,忍不住笑:“你愛我。”
“我不愛你。”時乖去捶他的胸口。
江戒不痛不癢任她打。
好半晌,看她累得氣喘吁吁,終於老實下來,才抵著她的額頭:“你、愛、我!”
即使她不說。
但是他感受到了。
從沒這一刻讓他如此歡喜。
他姑娘,在、吃、醋!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等到他姑娘為他吃醋。
這感覺,真他孃的,太爽了!
時乖忍不住紅了眼:“你這個渣男,我不要喜歡你了。”
江戒有些委屈:“我怎麼就是渣男了,你想喜歡誰?”
時乖側過臉,有些哽咽。
“我.操,小祖宗,能別哭了嗎,給你打好不好?”江戒慌張地抹去她的淚水。
“你走。”
“你哭成這樣老子命都搭這裡了怎麼走?”江戒抵著她,不停地哄。
“你走了我就不哭。”
“你不哭我再走。”
時乖一把抹掉眼淚:“我哭好了,你走吧。”
小姑娘眼睛紅通通的像個兔子,童仁黑漆漆的閃著水光,粉.嫩的唇瓣被他親的斑駁凌亂。
江戒頓了一下,忍不住說:“老子更不想走了。”
時乖撇了撇嘴,眼看著又要掉下淚。
“好好好我走我走。”江戒慌張地站起來,“你敢掉一個試試?”
時乖撅著嘴:“你走。”
“那你笑一下。”
時乖站起來推他:“你滾。”
“我滾我滾我滾,你別用力,再傷著自己。”江戒抵住門,捏住她下巴,“不許再哭了啊,不然來踹門。”
時乖用力推門。
“給你叫了東西吃,記得開門,等下給你發影片記得接,明天送你去機場,知道嗎?”他快速地交待著。
時乖胡亂地點頭,用力把門推上。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
她靠在門上,神思恍忽。
趙思敏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她可以日日陪在江戒身邊。
而自己不能。
還有付水水,他當時在醫院的神色也很不對勁。
時乖站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她帶的東西不多,三兩下便收拾好,直接訂了機票,給杜衡發完資訊,就去了機場。
手機一直在響。
她現在誰都不想見,只想冷靜。
臨登機前,她想了一下,還是發了條資訊過去:“我先回東市了,舅舅會來接。”
然後關機。
坐在飛機上,看著飛機在夜空中穿梭,下面是浩瀚的天空,大朵大朵的白雲在黑夜也沒有那般綿軟。
時乖頭有些昏沉,閉上眼睛休憩。
-
警校的球場上。
江戒握著手機,神色不鬱。
“老大,沒哄好啊?”李闖小心翼翼地問。
時分鐘捅捅他的胳膊,叫他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戒沒有發火,語氣平靜:“她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家姑娘一般不愛生氣,也不會發火。
時分鐘看著夜空中的星星,涼意侵到臉上,慢慢說:“怕是遇到難處了吧?”
江戒抬頭看了他一眼,嗤了一聲。
右手夾著的煙已經燃盡,只剩下點點星火,他伸手掐滅。
良久,他停下轉動手機的手,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頭很快便接起來:“哥,幹嘛呀,大晚上的想兄弟了?”
“去機場,我姑娘十點到,拍個影片發我。”他澹澹吩咐。
方陳無語:“不是,您是叫我去接她呢,還是隻拍個影片呢?”
只單拍個影片,他豈不是跟那些變態一樣了?
“少他媽廢話,最新款的哈雷,去不去?”江戒踢著腳下的一個石子。
方陳立刻來了精神:“去!必須去,你等著啊。”
那款車他想了好久,可惜最近被家裡控制花銷。
沒錢買。
李闖看著他:“老大,你姑娘真不錯,多給自家爺們兒面子啊。”
要擱別的姑娘,早鬧脾氣甩臉子走人了。
還溫柔地安慰趙思敏。
江戒抬頭,喉結上下滑動,喃喃諷刺:“要你說。”
他家姑娘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如果不惹急了她,她連句硬話都不會說。
“那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李闖實在看不出,納悶地問。
江戒沒有回答。
三人都沉默下去。
許久,時分鐘小聲地說:“趙思敏剛來找你了。”
“叫她滾。”江戒看著地上的小石頭,澹澹道。
李闖和時分鐘互看一眼,他們老大還從未用這種詞對待過姑娘。
江戒慢悠悠靠在樹上,抱起雙臂,無不嘲諷地說:“每次看到那些女生,老子就會想起我家姑娘,想著對她們禮貌些,別人是不是也會對我姑娘禮貌些。”
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
別人把他姑娘的善良,當成軟弱。
“以後禁止她再來男寢。”
他澹澹說。
隔了半晌,手機上有影片發過來,他點開看。
表情似笑非笑。
“走吧。”他把手機收起來,雙手揣在口袋裡,懶洋洋往前走。
李闖和時分鐘連忙跟上:“不是,老大,你這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
“一半一半。”江戒慢條斯理地說。
高興,是因為他姑娘會衝他發脾氣,會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哭鬧了。
不高興,是因為她還不會像影片裡對杜衡那樣,對他訴說委屈。
想到這裡,他面色沉下去。
看樣子,他還不夠努力,才會讓她沒有完全依賴自己。
=
東市機場。
時乖看著杜衡正站在出口,忍不住眼圈一紅,飛奔過去。
“舅舅!”她把箱子一扔,直接撲到杜衡懷裡。
杜衡難得沒笑話她,只是心疼地抱著她:“好了好了,都這麼大姑娘了。”
時乖一邊掉眼淚一邊把淚水蹭到他的高檔襯衫上。
“餓了沒,舅舅給你包了餃子,咱們回家吃。”杜衡無奈地看著身上的襯衫被蹭的眼淚一塊,口紅一塊。
時乖點頭,抬起眼睛看了又看,才帶著鼻音問:“穿這麼騷包乾嘛去了?”
杜衡嘴角抽搐:“哭成這樣眼神還這麼好使。”
“那當然,女生的直覺。”時乖得意地挑眉,“是不是去約會啦?”
杜衡額角跳了跳:“是,給你找了個舅媽,明天帶你見見。”
“真的!”時乖眼前一亮,聲音喜悅,“太好了,我都替你著急了,你再不結婚都可以幫我帶孩子了。”
杜衡感覺這短短一會,白髮又增加了幾根。
他板著臉:“說到這裡,等下再跟你算帳。”
一邊說一邊拎過被她甩到一邊的箱子:“回家。”
時乖伸手撒嬌:“要舅舅背。”
機場人來人往,路過他們時,都笑呵呵地多看兩眼。
杜衡無奈地彎腰:“上來吧,大小姐。”
時乖笑嘻嘻地跳到他背上。
雖然父母都已經不在,但是杜衡同時給了她父愛和母愛。
上天終究待她不薄。
給了兩個最愛她的男人。
她一年多沒有回過家,錦繡小區變得更加破舊。
只是院牆上的薔薇開的還是那樣燦爛。
她最美好的青春,最幸福的那段日子,都是在這裡度過。
花香撲鼻而來。
“怎麼,剛回來就想那臭小子了?”杜衡有些吃味兒,睨了她一眼。
彷佛被他看出心思,時乖忍不住推他:“一把年紀了還吃醋,回家吃餃子吧。”
“舅舅還沒跟你算帳呢啊,什麼時候跟那小子又在一起了?”杜衡一邊走一邊問。
時乖訕訕地笑。
進了家門,她洗完手,給父母上了香,又仔細地擦擦時秒的照片,才回到桌邊坐下。
“舅舅,你是不是還反對啊?”時乖撐著下巴,看著忙碌的杜衡。
兩大盤餃子端上來,杜衡遞了雙快子過來:“我說反對你會聽話嗎?”
之前鬧成那樣,也沒見她聽。
時乖猶豫一下,覷了他一眼:“如果你實在反對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杜衡有些驚訝:“怎麼一年的時間,我家孩子變得懦弱了?”
時乖低頭,戳著盤中的餃子:“我不想讓你傷心。”
她一年沒敢去見時秒。
當初那樣強烈的想要報仇,卻因為愛上仇人的兒子,而放棄了。
她沒臉見時秒。
去者已矣。
她不想再讓舅舅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