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一聲,心臟沉沉地往下墜落。
痛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視線裡,女孩細膩柔軟的臉上浮現著明媚的笑意。
卻是對著別的男生。
想起她對自己的一次次拒絕,極盡全力的隱瞞,也只是因為他不是他吧。
沉迢想,人有時候就是賤。
就像他明知道是自己提的分開,因為忍受不了她心裡沒有自己。
可卻還是控制不住心底的衝動,抱著僥倖的心理想,或許她會有那麼點想挽留呢?
她上車了,和那個男生一起。
那張漂亮而精緻的臉,眉眼上閃爍著不屬於他的笑意,那麼明豔昳麗,猶如四月裡的春光。
他們是不是要去見家長了?
是不是一畢業就會訂婚,甚至結婚?
腦海裡紛亂地湧出各種念頭...
沉迢沒再待下去,轉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臉色比冬天裡的雪還要蒼白。
“多寶,到了那邊記得給爸爸媽媽打電話!”
一家四口站在車外,不放心地叮囑著許幸運。
“知道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程述白也在一旁搭腔,“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幸運的。”
“好好好,那就麻煩你了。”
程述白溫和一笑,“不麻煩的。”
或許是同性相斥,許雋莫名很不爽,冷眼看著他們,尤其是程述白。
怎麼剛走了一個混蛋,又有另一個混蛋惦記上了他妹妹?
煩!
車子開走了,他餘光裡卻出現一個略顯熟悉的背影。
眼睛眯了眯,他轉頭對許父許母說:“爸媽,你們先回去,我出去散散步。”
大早上的,天又這麼冷,散步?
許天易覺得他這個兒子腦子可能不太好使。
語氣梆硬:“隨你。”
林青梅還是比較關心兒子的,叮囑了一句:“早點回來啊,外面太冷了。”
“嗯。”
隨後,抿直唇角,抬步往一個方向走。
...
跟著男生一路來到一幢別墅前,漆黑的鐵藝大門口。
沉迢單手擦著兜,臉上神情澹然。
“許雋哥,找我有事?”
他語氣還算客氣。
許雋臉上卻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
“那個把我妹妹欺負哭的混蛋就是你吧?”
沉迢卻是微微怔住,“她哭了?”
“滾蛋!”
許雋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勐地砸過去。
“虧老子那麼相信你,你就是這樣照顧我妹妹的?”
想起那天多寶淚如雨下的畫面,許雋就惱火。
沉迢半點沒躲閃,任由他打到自己身上。
腹部狠狠受了一拳,痛得他半弓起身。
許雋下手是真的重,幾乎沒留什麼力道。
“呵!”許雋冷笑。
現在才來示弱,晚了!
不客氣地對著沉迢一陣拳打腳踢,結束後,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轉身想走時,沉迢粗啞的嗓音在身後問:“他是誰?”
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而且他們一家人還對他那麼客氣?
許雋又想發火了。
“你他媽!”
他勐地回頭惡狠狠質問:“老子問你,分手是不是你提的?”
少年喉結劇烈地滾動著,應了一聲:“是”。
“操!”
勾著他妹妹早戀就算了,還敢提分手?
要不是念著幾分舊情,他真想把沉迢打得半身不遂!
“滾!”
“我告訴你,他是我許雋認定的妹夫,以後你少在我家多寶面前礙眼!”
放完狠話,許雋一路罵罵咧咧地回到家。
雖然把人教訓了一頓,他心裡還是覺得不解氣。
這他媽乾的都是什麼事?!
他是眼睛瞎了?竟然引狼入室?
太糟心了,多寶要是知道了,會恨死他的吧?
...
一連待了三天,許幸運趕在除夕前回了巖城。
她這次回去,除了去見程述白爸媽,還去墓園裡看望了養父養母。
老房子早就被養父那邊的親戚佔了,許幸運回去時,被人不客氣地趕了出來。
一連串難聽的話吐出來:“掃把星!你還有臉回來?”
“趕緊滾滾滾!”
許幸運沒有反駁。
畢竟,當年要不是為了送她去學校,養父養母就不會遭遇那麼慘烈的車禍。
她至今沒有忘記,那時整個天空都是紅色的,映著眼前熊熊燃起的火光…
這一片都是老式的住宅,牆皮脫落,扶手鏽跡斑斑。
感應燈也不知道壞了多久沒修,樓道里很窄很暗。
許幸運下到一樓時,有個小孩迎面朝她丟來一枚鞭炮,正正落在她腳邊。
躲避不及,許幸運當場就被炸開的煙花傷到了手指。
“咯咯咯...”
“哈哈哈...”
“她好笨哦!都不知道躲開。”
樓外空地上幾個小孩指著她笑得十分開心,惡作劇的小孩“略略略”笑了一聲,隨後得意地跑開。
“媽!我餓了,快給我做好吃的!”
“來了——”樓上傳來徐二嬸的聲音。
“兔崽子,你又去幹什麼壞事了?”
“嘻嘻嘻,我哪有,是她自己不會躲開的。”
許幸運慢慢走遠時,徐二嬸的聲音已經變得很模湖了。
“...嘴貧...快去洗手吃飯...”
這天,徐家宴正在公園裡和小夥伴玩耍,一個長得很帥的大哥哥突然站在他面前。
在他和周圍所有小夥伴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往他們中間丟了一個鞭炮。
“啊!!!”
一群小孩尖叫著跑開。
沉迢狹長的眼尾微挑,眸中裹著一份寒意。
漫不經心說:“好玩嗎?”
幾秒後,看到幾個小孩被嚇得嚎哭不止,他才終於滿意地收手。
慢吞吞走到那小胖子跟前,聲音冷得掉渣,“以後還敢欺負人嗎?”
徐家宴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眼淚要掉不掉地說:“不、不敢了。”
嗚,媽媽,我想回家...
這裡有壞人!
許幸運右手三根手指都被炸傷了,青腫一片,靠近指甲那一帶幾乎是黑的。
好在鞭炮威力不大,沒傷到骨頭,只讓她受了點皮外傷。
但她的右手得修養好一段時間,這期間什麼事都幹不了。
除夕晚,處處都是萬家燈火一片,充斥著熱鬧和歡欣的氣息。
屋裡,許天易和林青梅依偎在一起看春晚,茶几上擺滿了糖果瓜子。
許幸運自己坐在邊邊的單人沙發上,左手費力地在鍵盤上敲著字。
【新年快樂】
不行,好像太單調了。
【新年快樂呀沉迢!】
不行不行!這樣顯得太奇怪了。
許幸運正刪刪減減,餘光瞥見許雋走過來,連忙調暗亮度,又做賊心虛似地放下手機,撥開一顆糖果餵給福寶。
許雋看破不說破,心裡卻暗暗給沉迢記上了一筆。
可惡!都分手了,還吊著他妹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