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早上好，請大家按班級有序入座。”
莊念和江文軒對視了一眼，坐在了自己相應的位置上。
大家的說話聲在今天都聽著有些悲愴。
豔陽高照，但是大家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同學們，今天你們便算是畢業了，先說一句，畢業快樂。”校長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平穩溫柔。
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莊念卻覺得十分漫長。
校長慢慢吐出的每一句話都在告訴他們，離別已經開始。
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校長將他們與學校漸漸割裂開來，告訴他們，你們已將長大了，要走向更大更遠的地方，要成為更好更優秀的人。
“同學們，別難過，你們永遠都是a中的學生。”
校長髮言的最後一句話讓莊念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淚。
江文軒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下面有請我們的學生代表發言。”
莊念淚眼朦朧中看到江文軒起來了。
莊念：？
江文軒起身，低頭看了眼莊念微張著嘴一臉茫然，沒忍住笑了一下，“嘴裡要進蒼蠅了。”
莊念趕忙合上嘴，看著江文軒施施然走向主席臺。
“親親愛的老師和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江文軒澹澹開場，猶如上一次一般，沒有手稿。
一隻手扶著主席臺的欄杆，一手拿著麥克風，江文軒開場後沉默了幾秒，視線從同學們身上一點點看過。
“在不久之前，我對於畢業是渴望的，迫不及待的。”
“想到畢業就是——啊，怎麼還不畢業，這學我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但是當我今天看到自己揹著書包卻沒有穿校服、看到老師對我們異常溫柔——”
場下同學們沒忍住低聲笑出聲，班主任面上的微笑有些掛不住。
“就好像，我們已經不屬於這個學校了。”
“老師看我們的目光竟然帶著客氣和溫柔，就好像我們是外來參觀的客人。”
“我沒想到，當真正的畢業來臨，我卻想希望這一天能夠晚一些，再晚一些。”
江文軒緩緩說著，聲音裡萬年不融的冰雪如今卻如潺潺泉水，每一個字卻又像是一聲嘆息，帶著離別的不捨。
“我們為自己的夢想、未來，奮鬥了三年。”
“我們覺得我們好累、好苦。”
“確實。”
“但我們總是忽略我們身邊一起陪著我們甚至比我們更累的老師們。”
學習學不下去的時候，我們埋怨自己、埋怨老師、埋怨學校。
彷佛是他們將我們困於這裡。
但是當真正一切要結束時，那種窒息的痛，讓我們明白我們有多愛和不捨這段時光和人。
高三，不是僅僅“青春”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同學們太多的眼淚和汗水，老師們愈發增多的不眠夜和白髮，父母愈發湧起的擔憂和焦慮，都在這一年裡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不可忽略。
很有可能高三會成為我們人生中最為努力最為認真的一年。
如此之沉重，如此之重要，如此之熱烈。
是我們所有人都在為之燃燒和綻放。
為的是更為燦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