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風雲聚會,越來越可怕。
雖未傾天。
可仿若哪怕只是一個呼吸,便將讓這一方天地破碎一樣。
腳下的山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好像一隻精緻的陶瓷一樣,開始布上了裂縫。
大有一陣風吹過,這山將隨風而逝的徵兆。
“合體至尊,一向是咱家渴望而不可及的境界,若是有一日,進了這合體境,定然會是很不同的體驗。”
陳落說著。
風輕雲淡。
回頭看向了羅箐:“羅道友昔日進入合體境界的感覺,想來至今記憶猶新吧?”
羅箐並不想回答陳落、
反而想要問他,如今這時候說這種話,當真合適?
就好像要死了,你卻在問著今天中午的飯好不好吃的道理是一樣的。
現在還有比迎接這三大合體強者的神通更重要的事情?
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
“記憶的確猶新,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三大合體出手,便是我也只能退避三舍,你做好準備,迎接一人,剩下的兩個給我。
想來你既能殺得了左秋雲,對上誰,定然都是不畏懼的!”
她說著……
手中弓在手。
並無箭。
可她便是一拉,四周的天地之力匯聚,漫天的香火從四面八方而來,不過少許時間,就凝聚成了一支翡翠之箭。
雖無破碎蒼穹之力。
可其上的威力,便是一座山,也將化為齏粉。
“羅道友好神通。”
陳落感嘆。
“不過,今日之事既是咱家之事,定當由於咱家處置,若是讓羅道友出手,可就不好了。”
他伸手。
拍了拍羅箐的肩膀。
也不等她說話,已經伸出手,緩緩的將頭上的髮簪取下。
他說。
“諸位,此時若是退去,咱家可願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滾!”
“廢話少說!”
“殺了!”
“一起動手!”
話落地,便迎來一陣嘲笑和呵斥,於是,除了那三大合體,漫天的術法也跟著來了。
當真是好不熱鬧。
陳落微微一嘆。
他非嗜殺之人……
故而他給予了他們機會。
退去也好。
或是不動手也行。
少不得留得一線生機。
可如今……
“終是難救當死鬼……”
於是。
手中的木釵劃破了天穹。
這木釵說來也簡單,小小的,普普通通的,和那街上小販賣的那種三文錢一支的木釵,毫無差別。
可便是這簡單到極致的木釵劃破天空的那一刻,天,真的裂開了。
本是烏沉壓抑的天空,如被一拔劍一樣斬碎。
虛空破碎。
有木釵從天而降……
“今日之後,這雪也該停止了吧?”
陳落低喃著……
……
轟隆隆!
本欲降落的風雪,似乎在這一陣陣轟鳴聲中,被嚇破了膽子一樣。
南疆之地。
二十四州。
一道寒光掠過……撕碎了烏雲,將久違的陽光灑落在了南疆地面。
獅鷲府勢力內。
獅鷲魂塔。
魂燈長亮,熠熠生輝。
忽有轟鳴聲傳來……
一陣寒光掠過。
魂塔上一盞向來明亮,也是極為突出的魂燈,突然被這寒光斬滅。
便是那魂牌,也在此刻化為齏粉。
有人出現在魂塔這裡。
見魂燈熄滅,抬頭又見那寒光掠過蒼穹。
終是露出了驚懼和後怕。
……
““劍氣縱橫三萬裡,一劍光寒二四州……不爭公公陳落?這南疆之地,煉虛不出,還有誰敢去觸碰他之鋒芒?”
騰州。
九黎府……
男子揹負雙手,立於懸崖之畔。
有風獵獵。
青衫飛舞。
他抬頭,見這劃破穹宇的劍氣寒光,便是他,也為之退避三舍。
元嬰境界?
以元嬰之境,落下這一劍……
便是煉虛,又何須虛他幾分?
“師尊,如今我們怎麼辦?”
有一女人出現。
風情卓約,曼妙婉約,說是那人間絕色,倒也是不為過了。
“怎麼辦?”
中年男子沉默。
抬頭。
看向了女人。
忽開口道:“師尊記得阿瑤的道,似總缺少一些契機?”
女人愣住。
沉默。
問道:“我的道,在他身上,可他終是太監……”
“太監?”
中年男子笑道:“你已是合體,這世間還有元嬰境界的太監?
或許在那之前,他為閹人,可他已是元嬰,這太監之體早該去了才是。
縱然還是……以阿瑤修為,便是肉生白骨,不也是簡單之事?”
女人還是沉默、
許久點頭。
“既如此,弟子這便離去。”
“阿瑤……”
見女人轉身。
男子喊了一聲。
女人回頭。
“你該相信,若是此今尚有人可救得了這南疆之地,於上宗白蓮,救得了你一族,恐唯有他一人。”
“至於師尊,非是師尊不願,只是師尊這輩子是離不得這九黎山的,他們……一直在盯著吶。”
女人點頭。
行禮……
化為光芒,北上消失、
……
這一道寒光雖只是在草城之地落下,可卻是掠過了二十四州。
無數修士。
百姓。
盡數抬頭……
見這寒光,或是低頭,或是沉思。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但今日這一道寒光,當真卻是讓如今的南疆之地,有了少許不同的變化了。
……
草城的山,終是不見了。
曾站于山中,或是虛空的修士,終也不見。
沒有硝煙。
沒有震撼人心的場面。
只是……在木釵落下的時候,一切就這般隨風消失了。
羅箐站在原地。
見面前這一幕,無法反應過來。
眼中有的只是震撼,還有呆滯……
“可惜了。”
陳落搖頭。
“可惜了這一座山。”
他問著羅箐:“羅道友,可知曉腳下這山,什麼名字?”
“丘山!”
“丘山啊,這名字現在是不合適了,你覺得,今日之後,此地為桃園,你覺得如何?”
“桃園?”
羅箐皺眉:“此地無桃樹,如何成林?”
“那便種下千百桃樹,自然就成林了。”
陳落手。
手中有桃果。
果子如雨一樣,揚落於大地,
有清風吹過大地。
於是桃果發芽,如雨後春筍一樣,從大地中出現,不過眨眼時間,便高達數丈。
有桃花滿枝頭。
又少許。
枝頭滿果。
伸手……
有桃果落於手中。
遞給羅箐。
陳落又取上一顆。
吃下。
滿嘴留香、
“桃林之名,可還行?”
羅箐看著手中的桃子,又看這消失的丘山,如今的桃林。
許久道:“公公好手段,倒是在下多情了。”
陳落搖頭。
“羅道友說笑了,昔日提醒之恩,草城收留之恩,便今日,於萬人之中,亦站在了自己面前。
此之恩,咱家銘記,如何說是多情?”
“以公公修為,大燕之地,誰敢觸碰?這北上白蓮之路,誰人可擋?在下之恩,卻是無關緊要了。”
“終是不同的。”
羅箐不說話。
陳落問:“羅箐道友此去如何?”
“回草城!”
陳落點頭:“如此,就辭別了。”
兩人告別。
並無過多話。
有些事情記著就好,說太多便覺沒必要了。
且……
兩人有緣。
今日之後,定有再見之日。
於是一想,這故事也才剛開始,又何須說得太多?
【您於草城,丘山化桃林,辭故人,感之有緣,於是心中有感。
仙道經驗值獲得少許提升。
仙道經驗值+888!
PS: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天涯路無盡頭,總有一日,緣份若是到了,便是海角,也有相見之時。】
陳落點頭。
深感同意……
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文青倒也不是病。
可這一句話落在此地,好似有些不妥吧?
咱家只是一個太監啊、
這終是過於曖昧了。
他啊,從不曾有過那不該有的想法。
他以李淳罡的名義發誓.
心中若有三分假,便讓我李淳罡,來世當一個閹人,定不後悔。
……
陳落獨自一人,繼續北上。
偶爾尋一個村或城,稍作休息。
見那大雨磅礴。
也見那風急雨大……
若是見了晚霞,那便收拾行囊,以星辰為伴,以明月為燭火,行路千里。
於是這數萬里路,終將結束。
這一日。
有山坳於前,陰風陣陣,只是站于山谷,陳落便心中覺得寒冷了幾分。
陳落停下了腳步。
低頭。
沉思。
抬頭……
邁步。
終在面前見了一石碑。
石碑上寫有三字:封門村……
陳落笑著,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掃去了身上的風塵,走入了這封門村。
入了村。
村口有槐樹一棵。
槐樹高大,便是十人也難以抱得住。
鬱鬱蔥蔥。
那樹幹已滿是青苔,似乎見證了這封門村一代又一代的歲月滄桑。
村中有人。
不多……
男女老少皆有。
只是和陳落以往見過村子不同,村中稚童並無那種活潑之意,反而多了些拘束。
見陳落進來。
村民幾乎全都楞了下,大抵是意外這封門村竟有客來臨。
但很快的便拉著自己的孩子回了家。
不曾等得陳落開口,啪的一聲就將門關上。
偌大村子不過少許時間,就變得空蕩寂靜。
黃昏日後。
寒風入骨。
這封門村眨眼的時間,倒是變得陰森了起來。
“看來你運氣很不好。”
有聲音傳來。
陳落回頭。
身後有一男子揹著乾柴。
面色有些冷漠。
“如果我是你,在見到封門村三個字的時候,就該就此離去,而不是走進來。”
陳落行禮道:“見過兄臺。”
男人看了一眼。
不說話。
錯過陳落身體。
淡淡道:“若是不嫌棄,便跟上吧,家中雖小,但你若是運氣好,今夜或許還能躲過,當然,並無什麼用就是了。”
看來今夜有故事將發生。
“那便謝過兄臺。”
跟上。
離去。
封門村毫無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