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小二如同往日一般於客棧中忙碌。
便見到院中昨日那公子正在院中做著什麼。
練拳？
有些像。
只是小二看了會，卻是看不出什麼名堂、
拳是拳。
可卻是軟綿綿的。
只覺得有些怪異。
小二搖了搖頭，他不明白這拳有什麼用？
若是真打起來，莫說要傷人了，恐怕是連一個孩子都打不疼吧？
恰逢見到陳落看來。
小二行禮：“公子早。”
“早。”
陳落回應。
“昨夜可睡得舒服？”
“尚可！”
昨夜入眠，睡得確實還不錯。
儘管城中出現好幾道妖氣，可也是沒什麼打擾。
就是小白和小黑有些忙了一點。
陳落不知道兩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只知道今日起來，兩人哈欠連連，肚子圓滾滾的。
想來昨夜是飽餐了一頓了。
“尚好就好。”
小二笑呵呵的說著：“我們客棧是很安全的，在這國都之中，誰都需要給幾分面子的。”
陳落笑了笑。
“對了公子……”
小二問著：“你剛剛那是什麼拳法？”
“太極。”
“太極？”
小二嘀咕了一聲，最後搖了搖頭：“看起來不怎麼樣，還不如大乾太祖……”
大乾開國帝王為朱擎！
原本為皇覺寺一沙彌……
後於亂世中興兵而起，最後一統大乾。
這太祖有一拳。
拳名是什麼早已不知，只是後來因為太祖之名，於是這拳就被稱之為太祖長拳。
陳落倒是學過。
他於街頭偶得拳譜，一本一文錢……
廉價是廉價了一些，可效果還是不錯的。
翻閱了一下，這太祖長拳也便了然於心。
談不上好。
也說不上壞。
若是說強身健體，那太祖長拳的確還是不錯的。
如今小二說太極不如長拳，陳落倒是不覺得被冒犯……
太極拳有太極拳的好。
太祖長拳有太祖長拳的好。
本無可比性，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見解了。
小二顯然還想要說些什麼的，只是有人喊了些，便只好離去。
陳落也沒在意小二。
打了一圈太極拳。
得了些經驗值。
又於客棧內吃了些早點，整理了下行囊，便出了客棧，朝著城東去了。
小狐狸和小黑狗還有些犯困。
無精打采的。
一路上聲音倒是少了很多。
陳落有些無奈……
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詢問了下貓娘娘昨夜可順利？
貓娘娘也沒休息。
小白和小黑倒是玩得舒服，可畢竟這是國都，朝陽觀中那妖道尚在。
有人於國都中進食，若是沒事尚且還好。
可若是不小心被發現，恐怕會惹上一些麻煩……
於是貓娘娘便遠遠的在兩人背後跟著。
連那小黑和小白都不知道。
如今聽陳落說起，滿是詫異。
貓娘娘道：“無妨，並無人知曉……不過昨夜國都之中有修士除妖、”
陳落點頭。
“如此便好。”
非是陳落怕死，實在是麻煩那種東西，若是沾染上又沒處理好，真心就是一輩子的麻煩。
哪怕這麻煩你後面又處理好了，但這蝴蝶翅膀煽動帶來的效應，是沒辦法那麼簡單便能停下的、
若是可以的話，陳落自然想樂得清淨才是。
只是偶爾的，陳落也想起了白龍道友……
昔日離去，如今也有許久時間了，也不知她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些什麼事，竟如此神秘。
想來不會給自己惹下麻煩吧？
陳落也想，若是白龍道友真給自己惹來了什麼麻煩，自己又當如何？
陳落想著……
笑著。
看著腰間那漢武劍……
到那時候它應該也會出個鞘，見一見這世間三千煩惱才是。
至於有修士除妖，這就不是陳落放在心上的事了……
天下修士於國都除妖的多著去了。
只是能走出國都的很少，能除掉真正國都大妖的，至今還沒出現。
出了城門。
朝著望君山而去。
路遇一劍客。
劍客揹著一劍，虯髯濃眉，瀟灑不拘。
見陳落帶著家眷，又是要前往望君山，便過來相談。
這一談甚歡。
陳落也知曉了劍客的名字：燕無行！
名字不錯！
只是和外貌比起來，這名字可是更有幾分仙意了。
當然！
這劍客非是一般人。
為修仙之人……
修為雖不怎麼樣，但也算是不錯了。
就是小白有些看不起。
“就他這修為，小黑能打十個！”
同樣是金丹一境……小黑的確強多了。
“書山路啊，這算是天下修士皆嚮往的所在了，可惜……非有緣可去，今日公子欲往書山，公子定會有收穫的。”
陳落點頭：“當如此……”
只是偶爾看向燕無行。
卻見他眉頭緊鎖。
談笑間看似瀟灑，心事卻是頗多。
“燕兄心事很多？”
陳落問著。
燕無行倒也不隱瞞：“恨無能為力！”
“國都之事？”
“陳兄知曉？”
“猜的。”
燕無行背上有劍……劍上有妖氣。
貓娘娘一下子便知曉了這人便是昨夜國都除妖的修士。
這恨無能為力，恨的是什麼，無能為力的又是什麼，縱然陳落沒動用讀心術，也能知曉三分的。
陳落道：“人力終有盡，盡力便是。”
燕無行還想說什麼，只是最後還是沒再說的。
有些話，不好繼續說…若是說多了，總是不好，且恐怕會給陳兄帶來麻煩……
於是這沉默也就更好了。
陳落笑了笑，繼續趕路……
倒也不是他冷漠。
只是他終非是大乾人。
此次出現在大乾，書山路為主要之因。
這大乾國事，修仙界，妖界三方的事情，實在複雜。
甚至遠比當初的大周的事情還麻煩。
一旦參與進去，那便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於是，避免麻煩，遠離麻煩，這便是最好的了……
燕無行大概也是明白了陳落的想法，便和陳落說了句先行一步，於前路出發了。
陳落不做挽留。
依舊悠閒出發……只是偶爾想著些事，就有了困惑。
自己入了紅塵。
可遇到事情，卻想方設法的避免，這當真是對的？
這麻煩是不是本身便是紅塵道的一種？
“陳落，你幹嘛不說話了？”
“想些事。”
“想吃的嗎？”
“不是……”
“那有什麼好想的。”
小白撇了撇嘴，覺得陳落好奇怪。
除了吃的，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想？
不過很快的小白就覺得自己也想錯了，其實這世界上還是有事值的想的，就比如陳落……
他是自己想得最多的了，連吃的都比不上他，是自己心中第一重要呢。
還有……
小黑和貓娘娘，阿斗還有向夫子，玉山書院的東西，偶爾也會想起白龍道友和飛將軍。
不過他們只能排行第三。
這樣一想，陳落想別的事情，也就正常了。
陳落笑了笑。
拍了下小狐狸的腦袋。
“走吧。”
他說著。
但腳下卻已生風，整個人也變得即為輕鬆了起來……
小白是沒說錯的。
這有什麼好想的？
趨利避害，這是人的天性，自己為人，自然無法逃避天性。
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毀我一粟，我奪人三鬥，這同樣也是人之天性。
真遇到了……到時候如何處置，便按著心性而來就是。
何須去想那麼多？
於是，想通了……也就透徹了。
透徹了，自然人也就輕鬆了。
【您隱隱約約好像參悟了紅塵道的本質，於紅塵道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您的仙道經驗獲得提升。
經驗值+1888！
PS：欲悟紅塵，須知本心，望君加油！】
本心嗎？
陳落微微一笑……
快了！
終有一日，他會明白自己的本心的。
等到了那一日，也便是自己紅塵道成之日……
……
從國都到望君山，不過數里路。
陳落起得早，抵達望君山時，那山中尚有朝露。
望君山不高，約莫只有兩三百米高……
山前有山門，上書望君山山門三字。
兩側寫有對聯：
心遠地自偏，問草廬是耶非耶，此處想見當日；
江流石不轉，睹秋水來者逝者，伊人宛在中央。
對聯不知何時所寫，可縱然歲月許久，陳落還是能從這對聯上感受到了那一股鋒芒之力。
是弱了一些，但卻更顯得滄桑。
陳落想，昔日寫下這對聯的，就算不是人間仙人，恐也差不遠了。
畢竟能在浩瀚歲月中依舊留下氣息的，又有誰能做得到？
入了山門。
便是青石臺階。
沿著青石臺階而上，不見盡頭，一步一步皆需小心翼翼。
或是嫌棄保持人身麻煩。
小白等早就變成了妖體。
它和小黑倒是恢復了精神……
偶爾跑上去、
偶爾又跑下來。
精力十足。
唯有貓娘娘優雅的走著，不急不緩。
“小心一些，省的滑到。”
陳落吩咐。
青石臺階上滿是青苔……一個不甚怕是要從頭滑到了山腳了。
“才不會呢！”
小白哼哧哼哧說著。
只是話剛說便不小心滑了一跤。
好在被一道清風扶住……
小白回頭就看到了一臉無奈的陳落，吐了吐舌頭，這走起來卻是變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過於隨意了一些。
這古話說得還是不錯。
總要吃一些虧，這記性才會長得快一些的……
“師尊……”
忽然的。
貓娘娘喊著。
陳落抬頭。
青石階梯上，遠遠的可見有一背影。
揹著劍、
一步一步向上走。
“是燕兄……”
陳落笑著。
他還在這呢……
不遠不近的。
於是，陳落想著就喊上一聲。
燕無行本在行走，忽聽到耳畔傳來聲音。
回頭。
見到了陳落……
剛要張口，忽的四周有清風而來，面前一切盡數崩潰。
面前哪裡還有陳落的影子。
回頭看去……
臉上便是笑容：“陳兄當真是在燕某人的福星了。”
書山已在他面前了…
…
望君山。
青石臺階上。
小白張著嘴巴，回頭對著陳落喊著：“陳落，我見鬼了嗎……他怎麼咻的一下子，就不見了！”
陳落也是有些錯愕。
這人在自己面前消失，還真是第一次啊……
嗯？
小白呢？
小黑呢？
貓娘娘呢？
怎麼全不見了？？？
青石臺階，草色漸青，唯有陳落一人於風中凌亂……
“所以，就我與這書山緣分最淺？”
陳落低頭想著，不明白事情出現在了哪裡，可惜想了半宿想不明白，那便繼續走吧！
起初尚有作伴。
如今一人，這一路也就越發不同了。
陳落也不急。
也不擔心。
有些東西該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躲也躲不掉。
逃也逃不掉。
可若不是自己的，那麼不管自己如何是爭，如何去求，也終究不是自己的。
於是，這急也就沒用了。
朝陽已沿山而上，陳落撥開露珠和蛛網，一路而行。
偶爾有清風吹來。
偶爾也有些鳥雀鳴啼聲音。
不知不覺間，陳落竟登上了那望君山……
山不高。
上有一石亭。
立於石亭下，便見雲海翻湧……
“可惜，終是不入書山！”
陳落心中有些遺憾……
小二說起過，燕無行也說起過。
那書山路漫長且神秘，若是能入，抬頭便是書山。
可若是無緣，便只能登頂。
自己終是無緣，於是也就只能欣賞這望君山美景了。
忽的。
心有所感。
回頭……
那望君山不遠處有一小破廟。
廟為土地山神廟。
高不到一米……
小小的。
廟中無神。
更是佈滿蛛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於望君山上，於是……那廟中有金光熠熠生輝。
或許是察覺到了陳落的目光看來。
廟中飛出一物。
物為斷尺……
尺子滿是鏽跡。
眨眼飛於陳落面前……
在這斷尺出現的瞬間，陳落體內的鐵片，珠子，印記，時隔百年出現！
它們虛浮於陳落面前。
旋轉。
金光吞吐。
於此同時……
一股光芒更是剎那時間衝破了天際，這光芒及其濃郁，如光柱一般，方圓數百里之內無數雙眼睛悉數睜開！
大乾修仙界無數人為之側目。
雲天閣中。
一老者睜開了眼睛，看向瞭望君山方向，面色凝重。
欲要前往，可好像有所察覺，最後卻是閉上了眼睛。
只是心中卻是嘆氣。
“朝陽觀啊，要於大乾遮天了！”
青陽門。
大乾另外一修仙大教派。
一中年男子睜開眼睛……
只是想了少許便化為一柄長劍，劃破虛空，直朝望君山而去。
不僅青陽門。
大乾各地皆有。
或有出發。
或是遲疑。
但總不是少數的！
無數人抬頭，可見長虹遮天……
心中頓時驚訝。
不知出了什麼事情了。
有一些修士心中更是駭然，莫非是提前準備和朝陽國師決戰？
那光柱……莫非是國師兄突破，又是如何？
或是好奇。
或是如何。
也都朝著望君山而去……
而同時。
望君山中的陳落張著嘴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內心。
他想。
自己此刻若是罵人，應該沒人會覺得自己有辱斯文吧？
於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