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
老叟、
遠眺。
等候遊子歸來。
這一幕的確是令人有些唏噓了。
陳落倒是想要和他說有看到。
只是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路上走來，莫要說見到那夫婦和孩子，就是連一隻鬼都沒看到……
額。
倒也不能這樣說。
這老叟不便在眼前了嗎？
老人嘆氣，眼中原本出現的希冀此刻卻又是滅了下去。
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下遠方。
卻也只能作罷。
“公子這是從遠方而來？這是要去北境長城？”
老人問著。
“老人家知曉？”
“此處已到了邊境，很少有人會來了這裡的，除了村中的村民，也就只有去北境長城的了、”
陳落點頭。
這話倒也是沒錯了。
“不過如今天色將要暮下，到了夜間這北境的雪是越發的大了，公子若是想要繼續走，恐怕是不行了。”
“老人家說得對。”
陳落笑著。
看著老人、
不再說話了……
老人也看著陳落。
大抵是想要等他說話、
只是等了會，看到他沉默了下來，這才道：“既然家中孩子還沒回來，公子又來了，那就是有緣，便在這裡住上一晚再離開，如何？”
“好！”
老人點頭，回了院子，推開了門。
有聲音於陳落的耳邊出現。
“有些不對！”
這是白龍道友的聲音。
“是有些不對、”
貓娘娘也說著……
“什麼不對？”
小白問著。
“老人家有句話是沒錯的，這既然來了，便是緣分……落在身上的緣分若是拒絕了，那便是不對了。”
陳落笑著。
邁步走入。
身後小白屁顛屁顛的在陳落的腦海中不斷的喊著：
“陳落陳落，你們在說什麼啊？小白都聽不懂耶！
陳落陳落，你告訴我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陳落陳落，你再不告訴我，我要生氣了，你到時候哄不好的那種哦！”
走在面前的陳落拳頭緊握著。
回頭。
還沒說什麼。
一道白光便由袖中出現。
小白咻的飛出了院中，沒入了風雪中不見。
陳落：？？？
貓娘娘：？？？
白龍道友：“抱歉，吾有些忍不住了。”
忍不住便是對的。
她要是忍住了，那就是自己忍不住了。
只有小黑有些擔心的看著院子外面。
想了下……
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找小白了。
它說：‘風雪太大，怕小白找不到地方回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白那傢伙，鼻子可靈著呢，比小黑還靈。
這小黑無非便是給自己尋找一個藉口罷了。
老叟的院子有些大。
他走在了前面。
和陳落等人說了會，便去廚房……不久後便拿出了些水、
又聊了少許，
也問了些關於大周現在的情況。
聽聞一統。
有些感嘆。
陳落也問了些關於北境長城的事情。
老人道：“這裡距離北境長城不遠了，再有幾十里路就差不多了……”
陳落問道：“那這村子，可還有村民？”
老人嘆氣。
搖頭：“就剩下老朽一家咯。”
問了下原因。
說是大夥承受不住這邊境的冰冷，於是便南遷了！
陳落點頭。
這理由，尚且說得過去。
倒是看著對於自己端上來的食物和水分毫不動的陳落，老頭笑呵呵的開口著：“公子可是覺得飯菜不好？”
“沒有，只是不餓。”
“天寒地凍，總要吃一些才是。”
陳落想著。
笑了笑。
“好！”
於是，便當著他的面吃了一些。
這一刻老頭笑了……
他站起來，與陳落行禮，說不便打擾公子休息。
陳落不送。
等那老人離去後，陳落看著面前的食物，搖了搖頭……
“今夜，可莫要睡得不踏實了！”
陳落說著。
小白和小黑回來了。
玩的很嗨。
白龍道友睡覺。
貓娘娘看書。
陳落呢，閒著也沒事，於是便跟著看書了。
這些天來倒是很少靜下心來看書，如今看起來，卻是不錯的。
只是小黑有些好奇。
“先生，你看的是什麼書？我怎麼看不清楚？”
它揉著自己眼睛。
看著。
模糊無比、
好像那書上有什麼東西擋著了一樣。
“咦，真的耶，陳落，為什麼我也看不清楚？你是不是在上面佈置陣法了？我也要看！”
小白說著。
手中結著手印。
一個小小的八卦陣於它手中形成，落在了陳落手中的書上、
有風吹來。
欲要吹散那些迷糊的影響，只是瞬間又被陳落給掐斷。
“去去去，若是再來搗亂，咱家可要打你屁股了！”
看著放棄轉身離去的小白，陳落偷偷的擦拭了下額頭的冷汗。
這小傢伙……
神印道是越來越厲害了。
雖然自己佈置的只是很普通的幻陣。
可現在卻能輕易的破掉這陣法……可見天賦可怕了。
“一個寧書安，一個貓娘娘，一個範衍，現在連這小白也這樣變態？”
陳落嘀咕著。
忽的。
笑了起來。
厲害好啊！
它們越厲害，自己便就有著越粗的大腿可以抱。
挺好的！
陳落想……自己或許可以對小白好一些了。
至少別在打它了。
算是，給自己留些後路。
“陳落陳落……”
“陳落陳落……”
“陳落陳落……”
陳落深吸了一口氣。
對著小白笑著招手：“小白，你來下。”
“陳落陳落，你喊我嗎？”
1！
2！
3！
一腳踹出去！
於是，心情也變好了，至於剛剛心中想的那些事，權當個笑話了。
實在是做不到。
這一夜。
小白很安靜！
趴在了床頭，睡得香甜、
甚至打起來呼嚕聲。
小黑趴在了床下……
睡得也不錯。
貓娘娘本是不累的，但這一夜早早的休息，連白龍道友也是如此。
至於陳落，早已陷入了夢中。
夢裡，他見到了沈輕霜……
她就住在瀑布下的那一棟茅草屋內。
有涼亭。
有花海。
有蝴蝶。
也有桃花。
黃昏漸斜。
有光輝落在她的身上。
她好像有所察覺一樣，回頭……於是那目光便和陳落對上了。
“你來了？”
她說、
“我來了！”
陳落笑呵呵的回答著。
忽然的。
門內傳來了聲音。
是紅袖的聲音。
她喊著：“公公，快……平安要喝奈奈了，你趕緊過來幫忙！”
陳落：？？？
“沈長老，稍等下下，咱家先去吃些東西，餓了！”
他義正言辭。
一是為了孩子、
二也是自己真的餓了。
只是走到半路的時候，陳落突然停下了。
抬頭……
“咱家是太監，什麼時候有平安了？”
“平安他娘，綠了咱家了？”
有光芒出現……
那是一把劍！
劍朝著陳落刺來。
從陳落的背後刺來……
是沈輕霜。
她的目光冰冷，鮮紅，詭異無比、
只是很快的她的臉上就露出了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劍就好像遇到了什麼世間最堅固的東西一樣，怎麼也刺不進去了。
更如同劃過金屬一樣。
甚至有著火光出現……
陳落：……
他站在原地
背對著沈輕霜。
許久
回頭。
看著她：“我說，你幹嘛啊？”
她還拿著劍。
可四周的空間卻依舊如同玻璃一樣在不斷的崩塌。
最後……
四周變成了一處荒廢破敗的房子、
房子四面漏風。
寒風呼嘯。
面前的女人也早就成為了一個長相即為醜陋的老叟。
黑夜下。
一盞燭光那樣憑空點亮……
不管這風雪。
不管這寒風。
始終不會吹滅。
而在這地上…不……不僅僅是地上，整個村中上下，盡數都躺著一具具皮包著骨，即為猙獰和滲人的屍體。
那放在桌子上的食物，腐朽如塵。
老人蹭蹭的連續後退了好幾步。
他發現……
一隻貓舉著燭火在看著他。
一隻蛇抬著頭看著他。
還有一隻狐狸和一隻狗。
不同的是，這狐狸用的是如同看著白痴一樣的眼神。
它抬頭。
問著面前的男子。
“陳落，它是白痴嗎？竟然要殺你？”
話是直了一些。
可陳落卻不得點了點頭。
“老了，總會判斷失誤的……”
“失誤得有些離譜！”
小黑說著。
貓娘娘道：“在場的，貓娘娘算是最弱的了，他該找貓娘娘的。”
“吾最強！”
白龍道友道。
陳落看著她，笑而不語。
白龍道友沉默了下：“差你一點點！”
確實是一點點……
只是這一點點的距離，比普通人想的，或許會稍微長一些。
“貓……狐狸……狗……還有蛇？都……都會說話？你們……你們是妖？”
老人這一下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你才知道？”
小白有些意外：“我以為你看出來了呢，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了……”
老人拔腿。
轉身想逃。
只是還沒出去，卻見小黑迎風而漲，已經張開了血海大口，一口卻是將老人吞了下去。
咀嚼了幾下。
嘎嘣脆。
但很快的便是呸了一聲。
“難吃！”
它說。
骨瘦如柴。
毫無營養。
吃進去就有些好像是吃著一口草一樣。
“若是以前的小紅就喜歡吃了……”
小白說著：“可惜，它太垃圾了，活了幾年就死了……”
於是便有些感慨，對著小黑道：“小黑啊，你要多活幾年，要不然和小黑二代建立感情，又要花費小白我好幾年的時間呢！”
小黑聽進去了。
嗯嗯的點著腦袋。
“姐姐要吃嗎？我吐出來給你吃。”
“噁心！”
有風出現……
展現出了原貌的茅草屋正迅速的修補，眨眼時間變成了一處可遮風擋雨的房子。
貓娘娘蹲在地上。
看著面前的地上的四具屍體，問著陳落：“師尊，那是什麼妖？為何手段那麼怪異？”
不止能用動用幻術，將方圓遮蔽變化。
這殺人的手段也及其怪異。
整個村子數十人都是被吸收乾淨了鮮血而死的……不僅如此，好像連魂魄，都給吃了。
它從無見到過這種妖。
怪異。
可怕。
主要是滲人。
陳落道：“若是沒錯的話，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巙”吧？”
“巙？”
幾雙眼睛看來。
陳落解釋道：“世間有一本書，書中記載，北境冰雪之中，有一靈，為“巙！”……巙如柴，喜人血，擅禍幻，可幻其死於它手中之人！”
陳落在見到那老人的時候，便已經知曉了他的不對。
只是也因為過於稀缺。
加上從沒見到過。
故而陳落也就有些好奇這老巙想要做什麼了。
誰想。
這老傢伙竟能窺視自己內心。
沈輕霜也好。
紅袖也好。
其實都行……
可問題是，你特麼的不能是綠咱家啊！
咱家還是太監。
哪裡來的兒子？
還好！
還好只是幻覺……
要不然的話，估計咱家這老太監，原地入魔了。
當然。
老巙倒也不是沒說謊。
這家中的確有一夫婦帶著孩子。
只是可惜……
這夫婦也好，還是孩子也好，悉數已經被他殺了。
連同殺的，還有這滿村的村民。
翌日。
清晨。
下了一夜的風雪停止。
北境露出了久違的陽光。
於院中練了下太極拳，獲得了少許的經驗。
陳落並無直接離去。
而坐在院中，念起了經。
經為【大願地經】
倒也沒別的效果，只是若是有可能，會死得那冤魂早日超脫，博得那輪迴之機。
這些年來陳落學的佛經和道經，倒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陽光下……
那些光輝好像了活了一樣，匯聚在了整座村中。
佛音渺渺。
不知何時……
那院中也好，還是村中，竟伴隨著陳落的超度，綻放出了一朵朵金色的蓮花。
蓮花於陽光下綻放。
熠熠生輝。
【您唸了一篇《大願地經》，對佛經有了更深的感悟、仙道有了提升。
經驗值+500！
PS：一念永恆，一語超凡，恭喜您，您以入人間佛之境！可禮天下之靈，可度天下之魂！】
“怎麼……開花了？”
小白愣愣看著地面綻放的蓮花……
陳落好像越發的離譜了啊！
超度個亡魂。
這都能開出蓮花了？
“師尊已進入人間佛陀境了！”
貓娘娘說著。
白龍於小白前先問：“何為人間佛陀境？”
“人間佛陀，為佛門之境，和境界無關，和修為無關，僅對佛道感悟的深淺有關！
人間佛陀境，即為：行走人間的佛陀，這意味著師尊對佛門經義的理解和感悟，以和真佛無差了！”
貓娘娘說著、
那邊陳落卻是睜開了眼睛……
抬頭。
看向了遠方。
天際邊那裡，有風雪捲起。
有馬蹄聲噠噠而來，密密麻麻，不絕於耳、
那是軍隊！
有旗幟，為刀劍盾三者合一……
為：長城守衛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