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氣氛蔓延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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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的眼神，緊繃的下頜線。
就連平時一直溫柔笑著的方荀，都定定的看著他。
眼底有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叢念縮了縮脖子。
這兩個人怎麼一見面氣氛就這麼可怕……
“賀隨……”
再次拉了拉賀隨的衣襬，打破了這份僵持不下的沉默。
少年微微偏頭，眼中戾氣盡數收斂，臉幾乎貼著她的頭頂。
“有沒有摔疼？”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像是溫柔的風，帶著暖熱溫度吹拂而過。
讓她的耳根紅了個透。
叢念猛地搖頭。
微微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剛剛是我不小心踩到水摔倒了，是方荀學長救的我。”
不知怎的，她就是怕他會誤會她和方荀學長之間的關係。
末了，還急急的補上一句。
“你別誤會了。”
方荀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值得尊敬和學習的優秀前輩。
和他是不一樣的。
然而就是這一句補充的話，讓賀隨瞬間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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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醋海止不住的翻湧。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走廊盡頭，一個人大聲一喝。
“圍在一起做什麼呢！一個個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馬上要上課了，都回教室去！”
巡視課間紀律的趙主任氣勢洶洶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揹著手，腳步匆快的往這邊走來。
光溜溜的頭頂反著光，兩側所剩不多的頭髮氣的倒豎了起來。
眾人依依不捨的看了好幾眼四班門口的三個人，才興致缺缺的回了教室。
但是仍然想盡各種辦法從窗戶偷看。
叢念又往賀隨身後縮了縮。
男孩兒高大，將她當了個嚴嚴實實。
等到人群散去，趙主任才看到事件中心的主人公。
到了嘴邊的呵斥打了個彎，硬生生嚥了回去。
“哎呀，原來是賀隨同學和方荀同學呀？”
“一會兒就要上課了，站在這裡做什麼呢？”
跟變臉似的，笑容倏而爬上滿是皺紋的臉龐，語氣也和藹可親。
“趙主任。”
方荀轉過身，衝他笑了笑。
“趁著課間，來檢查衛生的。”
說罷側了側手臂，紅袖章隨風飄動。
如此儒雅謙遜的模樣，讓趙主任讚賞的點點頭。
“方荀同學真是學生們應該學習的榜樣。”
方荀是一中最優秀的學生，成績好，人品也好，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老師煩心。
只要看到他，就算有再生氣也能瞬間變得心平氣和。
老師和學生見面，聊得多半是學習或是成績。
“前幾天的物理知識競賽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正常發揮，謝謝趙主任關心。”
從方荀嘴裡說出來的“正常發揮”，那就是一等獎穩了。
因而，趙主任笑得更開懷了。
臉頰的肥肉一抖一抖，額頭出的汗讓整張臉都油光閃閃。
“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可見他是有多開心。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你們聊。”
見賀隨表情不佳，趙主任不敢主動和他搭話。
生怕這個小祖宗一不高興，就把他那舅舅請了來。
直到路過賀隨身邊時，才發現他身後還躲著一個女生。
本想著拎出來問一問，但看到她俏生生的眼神，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走了。
“誰把拖把扔在路中間了，哎，這群學生啊，真是不讓人省心。”
拾起橫在路中央拖把，趙主任將偷偷在窗邊偷看偷聽的學生們一一瞪了回去。
走廊恢復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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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課了，我得趕緊去檢查衛生了，下次見。”
方荀揚唇，默默看了一眼賀隨身後露出來的一片衣角，轉身走了。
“誰要跟你再見。”
賀隨嘟囔了一句，轉身抓住叢唸的手腕。
在她震驚的眼神中拉著她走。
不是去教室，而是去了走廊盡頭的轉角。
路過隔壁兩個班級時，打量的視線包圍住兩人。
“這是要去哪裡呀？”
叢念看著他的後背。
他的背影高大，肩寬腰細，校服穿在他身上都尤為。
然而賀隨並沒有回答她，徑直拉著她往前走。
將頭低得很低，叢念心裡突然有些緊張。
賀隨要帶她去哪？
怎麼覺得他像是有些生氣了的模樣？
是因為方荀學長來找他嗎？
轉了個彎，眾人的竊竊私語被阻攔在牆的另一邊。
許是這裡是通風口，陣陣涼風吹拂著，心頭的燥熱都減輕了一些。
遠處有學生打鬧嬉笑的聲音，還有屢屢不絕耳的吵鬧蟬鳴。
一旁的欄杆外，有一株偌大香樟樹。
樹冠高聳至教學樓頂樓，樹葉翠綠濃密，投下一大片陰影。
臨近上課，走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拉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叢念便轉了個圈，背貼在牆上。
雙手撐在她頭兩側，賀隨傾身壓了下去。
一縷風颳過，在距離她不到一寸的距離停下。
突然的靠近，讓她的心跳都有些加快。
剛剛方荀靠近她時，就沒有這樣的心情。
細長的狐狸眼微眯，眼尾上揚，叢念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
像蝴蝶翅膀一般，輕輕顫動著。
眼底藏著萬千情緒，像是暴風雨前的大海。
“你剛剛在維護他？”
賀隨很不爽。
如果可以，他真想揍那小子一頓。
虛偽，偽善，裝模作樣，比謝奕歡那老小子還討厭！
“啊？”
叢念沒聽懂他什麼意思。
他離得太近，她覺得自己的大腦都不受自己控制，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不然為什麼說讓我別誤會他？”
他才不信方荀會好心到為了救她而讓自己摔傷。
“他有什麼好的？讓你值得替他說話？”
賀隨心裡像開了一百壇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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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也喜歡他？他哪裡好了？偽君子一個！”
聽他越說越離譜，喋喋不休的。
叢念羞紅了臉，小手推了推賀隨的胸膛。
想讓他起開一點。
奈何他不動如山，倒像是她在“輕薄”他了。
這都說的哪兒跟哪兒啊？！
她明明是怕他看到她撲倒了方荀會不開心，會誤會。
怎麼就變成維護方荀學長了？！
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這樣好嘛！
一生氣，就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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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怕你誤會我和方荀學長的關係，他是來還傘的。”
“根本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你不要亂說！”
賀隨被這一聲嬌吼吼懵了。
軟軟糯糯的聲音，又嬌又柔，還隱隱帶著一股子怒氣。
大腦遲鈍的消化著她剛剛的話。
漸漸地，他的耳根也開始紅了起來，呼吸有些凌亂。
所以……她其實是在關心他？
賀隨驀的起身，侷促的在原地走了幾步，背對著她笑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