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行平時很痛快,尤其是跟徐欽在一起的時候,現在卻總是欲言又止如坐針氈。
徐欽別的特點沒有,他很擅長觀察人。
一看這個傢伙就是有事兒,但是又不好意思說。他偏偏不問,看看這塊木頭能憋到什麼時候。
徐欽拉著一車東西,興沖沖地去看小郡主。最近瞎忙活,今天終於有機會跟小郡主親近一下。
“見過小公爺,小郡主最近偶感風寒,怕過病給小公爺,所以就不見了。”
琢玉見到徐欽,十分客氣地說道。
“病了,怎麼不早說?嚴重麼?我去看看……”徐欽一聽有些不放心。
這年頭可是感冒都要命的時代,可不能不重視。
“小公爺,御醫已經來看過了,喝了藥正在發汗。您就不要進去了吧……”琢玉趕緊阻攔。
這年頭有過病一說,就是怕傳染。
“我身體這麼好,還怕什麼風寒,早晚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方便的……”
徐欽大步往裡走,根本不管琢玉在說什麼。走到半路又停下來了。
好像是想起什麼來。
把琢玉弄得一愣,這小公爺剛才還如此急切,現在反而往外走,這是什麼意思?
害怕了?原來所謂的關心,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果然男人都是一個樣子。
可是沒過一會兒,就見徐欽又回來了,手裡抱著一個巨大毛茸茸的大兔子。
這個兔子如此的雪白巨大,大耳朵,憨態可掬地齜著巨大的板牙。但是如此的柔軟輕盈,讓人一見就想撲上去抱著它。
“小公爺,這是何物,怎麼如此可愛。”琢玉震驚地伸手撫摸了一下
太柔軟了。
“這是我送給小郡主的,我不能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就讓她抱著這個吧。叫布偶娃娃。”
徐欽抱著兔子往裡走。說實在的這個時代做出的布偶娃娃也就那麼回事兒。
原來他也沒想到,但是在準備上元燈會的時候,接觸到了裁縫,看到他們做的布老虎,突然間有了想法。
這個東西,後世很多女孩都喜歡,他就讓裁縫做了個兔子,裡面填充的是棉花和鴨毛。
本來徐欽按照規定是見不到小郡主的,這沒結婚那怎麼能進閨房?可是王嬤嬤不說,琢玉耿直大膽地領著進入,其他人也就當看不見了。
小郡主迷迷糊糊的正在休息,就聽見有腳步聲音,勉強睜開眼睛一看,一隻大兔子正在看著自己。
“琢玉,快來,兔子成精了……”小郡主驚呼。
“沒有,沒有,兔子怎麼會成精,是我……”徐欽趕緊把兔子放下,跟小郡主解釋。
“哎呀,表哥,你怎麼能進我閨房,不是,我是說我病了,會過給你的,你趕緊……”
小郡主索性矇住被子說道,生怕病氣傳染給徐欽。
徐欽溫柔的把大兔子放在她的床上,然後輕柔的掀開被子。
“放心,我能打死老虎,還怕什麼傷寒?你好些了麼,我摸摸額頭。”
徐欽把小郡主的腦袋從被子下面解放出來,然後用額頭對著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還好不是燒的很厲害,而且額頭有些溼漉漉的,顯然是出汗了。
高燒只要能發汗,就快沒問題了。
““表哥……”小郡主感覺自己被碰得渾身發熱。雖然兩個人已經親過了,但是被觸碰還是有些害羞。
不由得抱緊了被子,她生怕表哥做出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徐欽不由得啞然失笑,一個爆栗子彈在她的頭上。
“想什麼壞事了,臉紅成這個樣子。”徐欽就喜歡調侃這個害羞的小姑娘。
小郡主一下子把頭縮排被子。
“沒有,才沒有,表哥你好壞。”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小郡主才歡喜的抱著柔軟的大兔子,感覺很開心。
尤其是聽說這個東西是大明獨一份,小郡主更加高興了,這一高興病就好多了。
“你一定要在上元節之前好起來,我帶著你去看煙花。”徐欽說道。
“何為煙花?”小郡主好奇的問道。
“不告訴你,等你看到就知道了。”徐欽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然後親了一口小嘴唇。
等到他從小郡主府邸出來,張遠行還在原地走著太極步,顯得心事重重。
“你再不說我就憋死了,到底怎麼了,你這心不在焉的一上午了。”徐欽問張遠行。
張遠行抬頭看了看徐欽,這個歲數是他兩倍的傢伙竟然如同犯錯的孩子。
“不說,就永遠不要說了。”徐欽沒好氣地說道。
“我其實是武當山的棄徒,對不起我騙了小公爺。”張遠行低聲說道。
“就這?多大點事兒啊。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建文餘孽呢,至於麼?說完了趕緊走吧。”
徐欽根本沒當回事。
張遠行根本沒動地方,反而更加侷促了。
“不會讓我說中了吧,你真是建文餘孽?”徐欽詫異地問道。
“不是,那倒不是。只是這次衝陽師兄找我,找我有些事需要小公爺幫忙。”張遠行終於說了出來。
“多大點事啊,老張,就憑你我的關係,說吧啥事兒。只要不是造反都行。”徐欽大包大攬地說道。
“真武大帝……”張遠行說道。
“真武大帝?那不是你們,哦不對是他們武當山的神麼,找我要什麼……”
徐欽說完就懂了,這武當山想要真武大帝的淨琉璃像。
估計是聽說了佛門的事情,眼饞人家的淨琉璃佛像法身了,這是找他來定做來了。
“多大個事兒啊,武當山打算出多少錢?看在你的面子上,打八折。”
徐欽大方的說道,他願意送老張這個人情。畢竟老張可是重要的保鏢。
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沒老張還真睡不踏實。
張遠行怯懦地抬頭看了一眼徐欽,然後不出聲了。
“白女票啊?武當山還要臉麼?”徐欽一看張遠行的德行就知道了。
竟然想要一分錢不花,徐欽感覺太天方夜譚了。
徐欽捋了半天,也沒明白武當山那個不要臉的道長,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遠行在魏國公府是護衛,還是個棄徒,怎麼就讓他開這個口的。
張遠行不是不知道深淺的人,他絕對不會開口。除非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人家手裡。
“那個牛鼻子到底掌握你什麼把柄,竟然能逼你跟我開這個口。
老張事先說好啊,憑咱們的交情,真武大帝的像不是事兒,但是我不能看著他這麼欺負你。”
徐欽義憤填膺地說道。
張遠行嘆了一口氣。兩個人跟二流子一樣蹲在小郡主家不遠處的牆根下,就著冬日暖陽說了一個故事。
“我被逐出師門,是因為偷看師妹洗澡。”張遠行石破天驚。
徐欽心裡嚯的一聲,心說沒看出來,你這個老悶騷竟然跟我有相同的愛好啊。
但是隨著故事展開,徐欽詫異的看著張遠行。這傢伙是被人算計了。
偷看師妹洗澡不過是個局,被人設計了而已。但是在武當山最重清譽,所以他被逐出了師門。
這事兒在武當山是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大部分只是知道他犯錯被逐出師門。
具體是什麼不知道,而且江湖人也不知道。
但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就有這個衝陽道長,他威脅張遠行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
張遠行行走江湖,還是很在乎名聲的。
“他不是來要雕像的,他是想要逼死你啊。”徐欽冷冷的說道。
真武大帝像,如果跟大日如來那麼大小,價值五十多萬兩白銀。
任何一個正常人不會去做這種事情,衡量一個護衛在魏國公府有沒有五十萬兩白銀的分量。
衝陽就這麼做了,那他不止是要雕像那麼簡單了。他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