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皇家的東西自然不能簡單粗暴。必須要雅,必須要高貴,必須要與眾不同。
他準備用朱棣這位大明皇帝做宣傳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他特製一批壓花香皂,每一塊上都有不同的香味,每一塊上都壓著詩句或者典故。
為了這批香皂全家的木匠都被他徵用了,就為了給模子雕花。大明的工匠是真有匠人精神,他們幹活可以一百個放心。
朱棣處理了一天的政務,回到後宮就知道白天太子妃來了,送來了許多‘真顏皂玉’,拿起來一塊聞了聞。
“花裡胡哨的東西,聞著還挺香。現在知道送禮,早幹什麼去了。朕的耳根子有那麼軟麼,豈是枕頭風能吹倒的?頂多再饒他半個月!不對啊,這東西本來就是我家的。”
朱棣這個大魔頭愉快的收了禮物,然後以他的名義遍賞後宮,但是根本沒打算放過徐欽。
徐欽壓根也沒想過拍馬屁,朱棣他老人家顯然是誤會了。這根本就不是個馬屁而是個圈套。朱棣遍賞後宮正合他意。
加上徐妙錦的助攻,相熟的勳貴都收到了“真顏皂玉”的削弱版,誰家用的東西也不敢跟皇家一樣。
一時間,從皇宮的嬪妃甚至皇帝陛下本人,到京城的頂級勳貴和女眷,都流行一種叫做“真顏皂玉”的神物。
皇宮的更高階,不但有香味還有壓花。皇帝陛下賞賜大臣都用它,這成了是不是皇帝寵臣的標誌。
據說解縉得了一塊,跟左右同僚炫耀好幾天。一時間這東西風靡應天府。到處都有人打聽,這東西哪裡能買到?
但是,徐妙錦和徐欽做事都是有選擇性的。都是跟魏國公一脈相熟的人。靖難功臣那一撥就沒接觸。
加上真顏皂玉的產量真的有限。
所以靖難功臣這邊一方面買不到香皂,但是宅子裡面女眷鬧騰。大明也有夫人圈。見個面參加個茶話會什麼的,人家夫人聊得都是‘真顏皂玉’。
身上都香噴噴的,而她們只能幹看著,這種面子是傷不起的。甚至連出門參加夫人宴會都不敢了。
這種丟面子的事情自然要跟自己的男人說,夫人活的就是男人的臉面。不但夫人小姐鬧,就連小妾都鬧。
很多原來魏國公一脈的人,因為香皂的關係又開始重新活絡起來,私下的聯絡也多了起來。中山王的遺傳秘方‘真顏皂玉’越來越火。
這個時候徐欽燒了最後一把火。他又加印了一次傳單。傳單上只有一句話。
‘真顏皂玉’陛下用了都說好。
這句話可是石破天驚,老百姓立即就信了。畢竟這個年頭敢拿皇帝說事的,可不是開玩笑。
弄不好是要誅九族的。敢這麼說就一定是皇帝真的覺得好,何況在大明朝老朱家的信用非常好。
這一把火,讓‘真顏皂玉’名震天下。
一下子富賈豪商都動了起來,達官顯貴也暗中關注起來,有的直接就開始動作了。
就算是他們不想動,他們的夫人和女兒也逼著他們動。所以第一波體驗來的十分迅猛,好在摘星樓準備充足。
徐欽認定香皂的消費主體是女人之後,他就在摘星樓單獨隔出一層樓。專門招待女眷。
女人消費起來很瘋狂,十兩銀子的門票根本攔不住她們的熱情。這些夫人攀比起來比後世也不差什麼。
他心中感嘆,果然女人還是那樣的女人,無論在什麼朝代。
當然,放在摘星樓裡面的體驗版更加親民。但是製作更加精良,壓花引入了後世的卡通版可愛動物,另一面都是吉祥話,味道更加馨香。
主要是這一段時間工匠的技藝更加純熟了,比第一批趕工的質量要好很多。
五天時間整個摘星樓香味燻然,人流絡繹不絕,甚至一度被各家夫人小姐給包圍了。徐欽沒想到一個香皂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光是門票錢他就收了一萬兩,也就是說這五天有一千人過來體驗過。這在大明朝是不可想象的。
沒想到皇家的號召力這麼強。
當然這個數字比後世商場做活動差遠了。但是比自己的預期可好多了,他以為也就三五千兩就差不多了。看來低估了大明朝的消費能力。
徐欽這邊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宣傳,準備拍賣會。朱棣手裡拿著紀綱送來的傳單,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鬍子都抖了。
“竟敢用朕的名頭賣錢,他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朱棣問紀綱,紀綱低著頭沒出聲音。
朱棣恨得牙癢癢,簡直是千古未聞。這讓史書怎麼寫朕?玩物喪志的帝王?
想到這裡朱棣直接摔碎了手中的香皂。他心中真的動了殺機。名聲得來不容易,想要敗壞太容易。
紀綱不出聲音但是心中的算盤打的十分響亮。他太瞭解這位主子,一個動作就知道他動了殺機。
看樣子這次徐欽必死無疑,這個訊息要不要告訴定國公?估計值不少錢。先賣個好以後也好走動。
錦衣衛指揮使看似風光,實際上就是陛下的走狗。當狗的時候要想到走狗烹的下場。所以要有幾個朋友。
紀綱在心中盤算著。
“嚴密監視,看他還有什麼謀逆之舉。”朱棣聲音冰冷的說道,如同刀鋒放在脖子上。
紀綱趕緊一躬身,帝王之怒血流漂櫓。這次徐欽死定了,魏國公府折騰完了。
陛下說出‘謀逆’二字,自己這條狗自然要往上面靠。沒有謀逆也要讓他謀逆。
想起洪武年間的錦衣衛大案,胡惟庸案、藍玉案、動輒幾萬人頭,紀綱常心嚮往之。
魏國公府一樣是盤根錯節牽連甚廣。說不定錦衣衛能造出另一個‘魏國公’案。
到那個時候錦衣衛才能真的讓人聞風喪膽,那時候才是自己巔峰時刻。
紀綱懷著這樣的心思,愉快的走出武英殿。他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不過他先去了定國公府。
這種事情自己一個人勢單力孤,總要有一起幫腔助勢的才好。那些靖難功臣一定喜歡這血腥的魚餌。
紀綱心中編織著覆滅魏國公府的大網。
如果這個世界有新聞的話,徐欽絕對是獨霸頭條。無論是在青樓作詩,還是陛下用了都說好的傳單。都把‘真顏皂玉’推上了輿論巔峰。
甚至都出現了二手黃牛黨,很多人從各個渠道弄到‘真顏皂玉’加價賣出去。因為產量的原因,這些香皂竟然能翻一番。
“這個東西竟然是真的,看來祖父真的留下了配方,真是讓那個家族之恥過關了?”定國公徐景昌拿著香皂有些不甘心。
他以為徐欽是招搖撞騙,多次在各種場合說他招搖撞騙,不可能有這東西。
想想那些人的嘴臉,恐怕早就用過了,就等著自己出醜呢。真該死。
今天定國公家宴,淇國公丘福、武陽候張武、保定候孟善、武安候郭亮都在,酒過三巡定國公有些不開心。
“定國公,不用生氣,只需要稍加利用他就是自掘墳墓。”武安侯郭亮說到。
“郭兄,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定國公徐景昌說道。要論機智郭亮是他們這些人裡面佼佼者。
“既然不能一招斬於馬下,那就慢慢來,我們正好藉此東風放話出去,不孝、敗家這兩頂帽子他跑不掉。先讓他臭不可聞!”郭亮得意的說道。
徐景昌懂了,這是軟刀子殺人。效果是一樣的。先讓他名聲掃地,斷了還忠於魏國公府那些人的念想。
一個人名聲臭了,當眾口鑠金都要他死的時候,那麼他離死就不遠了。
“啟稟國公,錦衣衛指揮使大人求見。”下人過來稟報。
定國公一愣這位陛下的忠犬過來何意?趕緊換了身衣服,請紀綱到客廳相見。
紀綱見了定國公,只是把一張傳單給了他看。
“好大的膽子,這是那小畜生所為?”徐景昌看著傳單上那句話,不由得心花怒放,但是表面還是假裝震怒。
“陛下也很震怒,讓錦衣衛加強監視。”紀綱輕輕的說道。
“指揮使此來可是皇命令?”定國公試探著問道。
“不是,我只是仰慕中山王,特意告知定國公要跟這種人劃清界限啊。”紀綱假裝愁苦的說到。
定國公徐景昌瞬間就懂了,真是瞌睡送枕頭,殺人送來刀啊。
“指揮使駕臨蓬蓽生輝,若不見外可飲一杯否?”徐景昌直接拉攏。
很快風向就轉變了,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小公爺徐欽成了不孝之徒,竟然連祖父的配方都要賣,簡直是對中山王的大不孝。
更是敗家子,這樣的好東西不自己留著,竟然要賣出去。
更有甚者說,這要是我兒子,生出來就直接淹死在尿桶裡。
一時間小公爺的名聲爛大街了。
徐欽根本不在乎,名聲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從來不重要。他正在緊鑼密鼓的張羅拍賣會。
試用期快結束了,該上鉤的魚都已經上鉤了。
這個時候淇國公的官家找上門來。
“小國公,我淇國公府代表武陽候、保定候、武安候想跟您打個商量如何?”官家這次彬彬有禮,跟上次完全相反。
“欠債還錢,等我賣了配方一定還,不用催的這麼急吧。陛下都給了一個月時間,你們等不了啦?”徐欽沒好氣的說道。
那日之事可是歷歷在目。
“不,小國公,不要誤會。幾家的意思是用所有的債務換您的這個配方。不知道意下如何?”
淇國公的管家笑眯眯的問道。
“想的倒挺美,你可以滾了。”徐欽沒好氣的說道。
“小國公,聽我一言,我說完就滾。”淇國公的管家並不生氣,而是繼續。
“說,說完就滾。”徐欽也想聽聽他說什麼。
“小國公,你拍賣可未必能賣出這個價錢,四十多萬呢。再說我們幾家勳貴如果聯手,您覺得拍賣會還有人敢加價麼?”
淇國公的管家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