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嘆了口氣。
這一路上他多次指出建文帝朱允炆的不足。
奈何暴昭根本就聽不進去,一心為國盡忠報效皇恩。
這樣愚忠的良臣,遇上朱允炆這個書生皇帝,本身就是一出悲劇!
“相公,大堂兄來接我們了!”
蘇陽正沉思著,小丫頭卻發出了歡呼。
抬頭一看,城門口處正立著一個顯眼的胖子!
朱高熾笑呵呵地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讓護衛取下了蘇陽身上的行李。
“你們終於來了,真是讓堂兄我一頓好等!”
“哼!”朱婉秋冷哼道,一臉傲嬌地開了口,“誰讓你等了,我和相公遊山玩水去了!”
遊山玩水?
你們還真是好雅興啊!
大胖胖幽怨地看著自家小妹。
他娘地燕王府都快要人頭落地了,你這死丫頭真是沒心沒肺!
不理會朱高熾那幽怨的目光,朱婉秋拉著蘇陽就走進了北平府城。
一到北平,小丫頭心情更好了些,一路上拉著蘇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這裡畢竟是她長大的地方,也是小丫頭最安心的地方。
瞧見這一幕,大胖胖心中的怨氣也煙消雲散了。
只要妹子過得開心,其他事情都不算什麼了。
哪怕是天塌了,也有他們燕王府的男子頂著!
很快三人來到了一處僻靜小院,朱高熾掏出了鑰匙遞給蘇陽。
“這小院與你們在房山那個小院差不多,而且位置僻靜,你們以後就住在這裡吧!”
蘇陽本能地搖頭拒絕,正準備開口。
不料朱高熾使了一個眼神,小丫頭立馬拉住了蘇陽的胳膊,開始撒嬌。
“相公,不如我們就先住下吧!”
“好不容易回來北平一次,別那麼快走!”
見此情形,蘇陽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還能怎麼辦,媳婦兒都開口了,只能寵著唄!
蘇陽看向朱高熾,鄭重地行禮道謝。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大堂兄了。”
“不勞煩不勞煩,你們安心住下便是!”
大胖胖這個高興啊,總算是把蘇陽給騙住了!
只要蘇陽安心在北平住下,那他就逃不出燕王府的手掌心!
呵呵,燕王府經營了北平這麼多年,這裡可是燕王府的地盤!
解決了此事,朱高熾當即告辭匆匆離去。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暴昭已經暗中殺到了北平,此人不得不防!
蘇陽和朱婉秋則收拾起了小院,把行李一一安置下來。
簡單地掃了一圈,蘇陽驚愕地發現,這個小院的環境當真與房山小院別無二致,只是房間多了一些。
“小婉啊,你家大堂兄真是有心了。”
“哼哼,他收了那麼多的銀子,能不上心嘛!”
小丫頭有些不高興,一想到那座金山銀山,她這心就好痛!
那得是多少銀子啊!
蘇陽見狀哭笑不得,伸手颳了她鼻子一下。
“你這小妮子!”
“沒想到還是個小財迷!”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得想辦法掙錢了,咱們現在居住在城裡,沒有收入來源,總不能坐吃山空!”
蘇陽一邊將行李放下,一邊開始為日後生活做打算。
他看出來了,小丫頭根本就不想去江南,而是想留在北平府城。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這兒吧,反正記憶裡面,靖難之役中南軍那群草包也一直未曾攻下北平府城。
只要不受戰火波及,留在北平也不是不可以。
關鍵在於小媳婦兒的病情,一來到北平府城,這丫頭精氣神明顯都好多了。
留在北平,更適合她養病。
“啊相公,你不會還要出去做苦力吧?”
朱婉秋小臉一苦,很是不情願。
她確實想留在北平,畢竟她的家人都在這裡。
可是居北平大不易,相公想要謀生,也更加不容易了!
小丫頭思索了片刻,暗自下定決心,要回燕王府一趟,拿回屬於她這位安樂郡主的一切。
不料蘇陽笑著搖了搖頭,一把將小丫頭摟入懷裡。
“你家相公又不是沒本事,之前做苦力也是逼不得已罷了。”
“這北平府城達官顯貴不少,糧食物資也暫且不愁,做點正經生意也不是什麼難事!”
“相公這是打算經商?”
“經商也好,開店也罷,反正養活你不成問題。”
說著說著,二人就快要親上去了。
不出意料,意外總是會發生。
朱高煦開啟院門走了進來,瞧見這一幕愣在了原地。
這他娘地不是我住的院子嘛,蘇陽和小妹怎麼來了?
難道是我剛剛進門的方式不對,先邁右腳了?
在蘇陽夫妻二人的震驚目光中,朱高煦把院門關上,然後重新開門走了進來。
“咦?你們怎麼在這裡?”
“小婉,你家二堂兄當真腦子不太好使!”
“……”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安排。
反正小院房間不少,空閒得還有一兩間,足夠他們三人住下了。
只是朱高煦覺得有些尷尬,恨不得帶上鋪蓋捲兒立馬走人。
天殺的朱高熾,他這絕對是故意的,把自己安排在這兒,是為了監視蘇陽吧!
朱高煦憤憤不平地想著,時不時大口喝著酒。
原本他犯下了大錯,朝廷又派暴昭過來拿人,朱棣準備把他送走。
可朱高煦高喊著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打死都不肯這樣逃了。
於是乎大胖胖思索了片刻,就把他也扔來了這個小院,算是“廢物利用”了。
眼見朱高煦滿臉愁容,朱婉秋也有些悶悶不樂。
她這位哥一直對她都是極好的,就是從小在軍營裡面長大,一言不合就要動手,而且動起手來也沒有個分寸,結果失手把人打死了。
這下子惹來了滔天禍事,還牽連了王府眾人,想必二哥心裡面也不好受!
“二堂兄為何愁眉不展?”
“這是離開了開平衛,對未來感到迷茫嗎?”
蘇陽見小媳婦兒也不開心,索性開口勸導朱高煦一番。
他哪裡知道,人家這是因為犯了大錯而後悔難當!
不過朱高煦也確實很迷茫,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老朱家的天潢貴胄,失手打死幾個賤民怎麼了?
為何整個世界好像都容不下他了一樣!
“蘇陽,你說天子犯法,當真與庶民同罪嗎?”
“二堂兄這是懷疑人生了?問出這般有內涵有深意的問題。”
蘇陽有些狐疑地看著朱高煦,好似重新認識了這個莽夫一樣。
朱高煦確實開始懷疑起了人生,眼睛銳利的看著蘇陽。
“你別管有什麼深意內涵,告訴我這句話對嗎?”
“這句話就是在放屁!天子昏庸無道、驕奢淫逸你敢去管嗎?不過是朝廷給皇室扯的一塊遮羞布罷了!”
“哈哈哈……對!你小子對我胃口,這就是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