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媛發現了紀舒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陸津川。
她頓了頓,壓下了心裡的訝異起身向他走去。
“津川,你怎麼來了?”
病房內一陣沉默。
陸津川嘴角淺淺上揚,眼裡卻沒有一絲溫度,“我是不該來。”
“津川,你別這麼說。紀舒剛才還和我提到你呢。”
陸津川一臉淡漠:“那我來的剛剛好,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徐星媛微微一怔,視線轉向了紀舒,可她卻是神色平淡,好似並不在意陸津川有沒有聽到剛才說的那些話。
她親暱地拉了拉陸津川的胳膊:“津川,紀舒剛才說的都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紀舒,“紀舒,我先走了,江伯母還約了我逛街,你們好好聊一聊。”
徐星媛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每走一步都會頓一下,她在等著陸津川開口叫住自己,或者主動提出送她一程。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只要她稍稍表現出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陸津川都會毫不猶豫地挽留。
可當她已經快要走到病房門口時,身後卻始終沒有傳來她心心念唸的聲音。
終於,她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不甘,緩緩轉過頭。
陸津川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目光直直地盯著病床上的女人。
徐星媛難以相信,在聽到紀舒剛才說的話後,陸津川竟然還能這麼淡定地留下來,甚至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她掐了下手掌心,壓下心裡的不甘,笑意盈盈看向病床上的人:“對了紀舒,川澤哥說他也馬上回國了,到時候我們也給他辦一個歡迎會吧,畢竟上學的時候你們的關係那麼好。”
說完她特意看了眼陸津川,卻發現男人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徐星媛用力攥了攥拳頭,最後快步走出了病房。
陸津川像雕塑一樣佇立在門口,看向紀舒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溫度,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
他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不寒而慄。
羅傑跟在他身後拎著兩個袋子走了進來,把袋子放在了病床桌上。
“這是...”
羅傑一邊說一邊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在桌上。
“夫人,這時陸總特意讓悅園的黃主廚給您定製的餐食,您放心都是根據醫生囑咐來的,可以放心吃。”
紀舒的目光在陸津川臉上掃了一圈。
“叫我紀舒就行,麻煩你了羅特助,還特意來送一趟。”
羅傑神色微微一變,偷偷瞥了一眼陸津川。
他走到紀舒的旁邊,輕聲道:“太太,這悅園的黃主廚脾氣可大了。陸總他費了好大勁才讓黃主廚這麼一大早就親自下廚呢。”
羅傑這話裡自然多了不少添油加醋,悅園是柯津少爺名下產業之一,陸總點名要黃主廚親自下廚,人家樂意還來不及呢。
“您生病期間飲食上可得注意,這悅園的食材都是一大早空運來的,保準新鮮。還有這粥,陸總特意交代了......”
“羅傑,你的話太多了。”
羅傑後退了一大步,“對不起陸總,是我多嘴了。”
說完,識趣地默默退出了病房。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陸津川偏頭看了一眼紀舒,她若無其事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好像根本沒有在意剛才羅傑說的話。
紀舒知道剛才說的話陸津川都聽到了,但她說的不都是事實嗎。
陸津川根本就不愛她,而她對陸津川的愛也早已在三年前消亡。
眼下她已經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也不想再和陸津川有任何的牽連。
紀舒攪了下粥,抬眸看向了陸津川,“昨晚謝謝你送我到醫院,醫藥費我等下會和早餐一併轉給羅特助。”
話落,手腕被陸津川牢牢握住,他欺身向她靠近。
桌子輕輕晃動了一下,粥往外濺出了一點。
紀舒看了一眼濺出的水漬,輕輕蹙了一下眉,“你鬆手。”
陸津川臉上的神情逐漸淡漠,目光中只剩冰冷,“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紀舒冷冰冰的丟擲一句:“沒什麼意思,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
“這麼急著把我推出去,是因為季川澤要回國了?”
“是與不是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紀舒,需要我再次提醒你,目前在法律意義上我們還是合法夫妻嗎?”
“很快就不是了。”
一問一答,劍拔弩張。
陸津川的目光在紀舒臉上掃了好幾圈,眼裡透著濃濃的不悅,“爺爺剛剛說的話,你都忘了?”
紀舒直視著陸津川的眼睛,“我沒忘,回陸宅後我會想辦法和你分房睡,等陸爺爺這段子新鮮勁過了到時候我也會盡快搬出來,你放心,不會影響我們離婚的程序。”
更不會影響你和徐星媛的感情。
陸津川氣極反笑,“計劃的這麼清楚?”
“你放心,搬回陸宅後我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你可以和之前一樣夜不歸宿,如果你害怕被陸爺爺責罵,我可以幫你解釋,條件就是你能儘快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
紀舒每說一句話,都能感覺手腕上的力道在逐漸加深。
手腕被像鐵鉗一樣死死扣住,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但是陸津川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紀舒深吸一口氣,一個接一個地把他的手指掰開,從他的禁錮下逃離。
她抬頭直直地盯著陸津川的眼睛。
陸津川面色緊繃看著身前的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不屈和決然。
他眼底被冰雪覆蓋,說出來的話如寒冰一般冷漠,“紀舒,你有什麼資格來和我提條件?”他扔下這句話,起身邁著大步流星的步伐徑直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房門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病房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紀舒呆呆坐在病床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般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她輕輕揉搓著手腕,那裡還殘留著陸津川剛才用力攥握時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