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傾猛然睜開眼,她重生了,重生在纜車脫軌時。
脫軌的瞬間,她再次被身旁的未婚夫許銘宣用力甩開。
等她回過神,許銘宣已經抱住了對面的許敏羽——他的養妹。
正如上一世經歷的,纜車車廂在空中快速墜落,失重的恐懼和被背叛的恨,再次向沈傾傾襲來。
騰的一聲,巨響!
廂體被峭壁上的大樹托住,傾斜著停了下來。
車廂兩側體重不均,沈傾傾在上,許銘宣和許敏羽在下。
沒停幾秒,大樹不堪重壓,車廂再次緩緩滑動。
許銘宣摟著許敏羽,看向沈傾傾:“傾傾,把手給我!我們三人保持平衡,才能平安等待救援。”
這一次,沈傾傾沒有立即伸出手。
她緩緩垂眸,淡淡地朝腳下望去。
山谷下是深不見底的原始森林。
上一世,就在這裡,她不計背叛,心懷善意,握住了許銘宣的手,最終卻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她記得,她剛伸出一隻手,許銘宣和許敏羽立即借力爬到了車廂上側......
就在沈傾傾手臂脫力的時候,許銘宣伸腳,踹向了她的腰。
在她絕望墜崖時,這對狗男女緊緊抓住車廂扶手,冷冷地看著她。
許敏羽說:“對不起,傾傾。樹冠只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容不下第三者。我哥他選擇了我……”
許銘宣說:“這可能就是你的命。你那麼愛我,最終為我而死,也算圓滿……”
沈傾傾在絕望中下墜,她撞上了樹枝,撞向了懸崖。
她的臉被割裂、她的頭骨被撞碎……
但是,最痛的,是她的心。
她跟許銘宣認識七年,戀愛四年。
兩家父母關係不錯,知道他們戀愛,不遺餘力地催婚。
本來畢業旅行結束,就要結婚了。
誰曾想這次旅行,不僅讓她看清了真相,還要了她的命。
許敏羽,她的好閨蜜,她未來的小姑子,毀了她的三觀和人生。
說起來,許敏羽還是沈傾傾親手送到許家的。
許敏羽原本是沈傾傾在孤兒院認識的好姐妹。
沈傾傾被京市古董商沈大海接走後,許敏羽總是有意無意地表達羨慕。
高一那年,沈傾傾聽說許家想資助一名女學生。
她立即推薦了許敏羽。
許敏羽性格敏感,容易悲觀,一開始在許家很不適應,像個卑微的小白兔。
是沈傾傾一直鼓勵她,帶她一起玩,讓她慢慢找回了自信。
許銘宣高考後向沈傾傾告白,許敏羽還在旁邊磕CP。
她說,許銘宣和沈傾傾,就是她心中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即便是兩個人的約會,成了三個人的旅行,沈傾傾也從沒懷疑過她。
直到,乘坐纜車下山的頭一晚,沈傾傾從睡夢中醒來,看見許銘宣和許敏羽在客廳沙發上十指相扣,抵死纏綿……
事後,許銘宣的坦誠更是把沈傾傾震得四分五裂。
他說:
“我早就愛上小羽了。之所以沒跟你分手,是考慮到兩家的利益關係。”
“你要是還想當許太太,就不要把我和小羽的事說出去。”
“即便我和你結婚,我也不會跟小羽分開。”
三人坐上纜車下山時,沈傾傾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才會變成這樣。
沒想到,好人沒好報,她死在了這裡。
這一次,她絕不心軟,絕不讓狗男女踏著她的屍首,逍遙快活。
沈傾傾收回思緒,不再猶豫。
她抓牢扶手,緩緩抬腳,踹向了許銘宣的手背。
許銘宣的臂力早已耗盡,這冷不丁的一腳,讓他徹底沒了力氣。
他摟著許敏羽,驚恐地滑出了車廂。
與此同時,車廂猛然搖晃,脫離樹冠,在空中快速下降。
沈傾傾不甘心地握緊雙拳。
上一世,她墜崖後,車廂並沒有滑落樹冠。
重活一世,她還是要死嗎?
好在,她把狗男女踹下來陪葬了,也算解氣。
車廂跌跌撞撞,最終衝進了河裡。
沈傾傾的後腦勺撞在扶手上,暈了過去。
再次找回知覺,已經是傍晚時分。
她躺在一條小河旁,渾身是水。
透涼的刺激,讓她確認自己還活著。
“活著……真好。”沈傾傾笑著流淚。
回想上一世的自己,委曲求全、察言觀色,換來的是背叛和枉死。
好在老天有眼,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咔吱!
就在這時,身後的樹林,忽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
沈傾傾立即拉回思緒,警惕地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片熱帶雨林,除了她身旁的小河,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高高低低、不知名的茂盛植物。
來之前她做過攻略,這山谷裡有成群的亞洲象、鱷魚,還有各種蜥蜴和蛇……
沈傾傾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
她瞥了一眼河水,又直勾勾地盯著身後的樹林。
不知道危險會從哪裡先來,她不敢交出自己的後背。
咔吱!咔吱!咔吱!
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非常連續,而且離她越來越近。
難道是響尾蛇?
咚!咚!咚!
沈傾傾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她拖動雙腿,想要起身,發現雙腿疼痛無力。
她絕望地捂住嘴,虔誠地向老天爺祈禱:
她想活,她不甘心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是人!
沈傾傾的嘴角緩緩上揚,最終咧到了耳朵。
沒錯!是人,一個身高至少一米九,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棕褐色星空迷彩服,身姿挺拔,正氣凜然。
他鼻樑高挺,雙眼深邃,五官立體,臉部輪廓稜角分明。
這是沈傾傾第一次被男人驚豔到。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嘴巴兩隻眼睛的人類。
此刻的他,在沈傾傾眼裡,身披霞光,猶如天降。
墨令城邁著從容的步伐,向沈傾傾走來。
他掃了一眼沈傾傾浮誇的笑臉,眉頭微皺,做出初步判斷:“摔傻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但是語氣冷淡、表情無禮,不太招人喜歡。
沈傾傾如此想著,嘴巴卻回覆得很快:“不是!是看到你太開心了……”
沈傾傾一向嘴甜,會討人歡心。
墨令城冷哼一聲,嘴角扯起一抹輕蔑。
他最討厭花言巧語的人。
他微微抬手,一條項鍊從他指尖滑出。
那是沈傾傾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鉑金項鍊,吊墜是一顆銅質子彈。
墨令城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傾傾,眼眸透著不容忽視的犀利:“這東西,哪來的?”
沈傾傾感受到了氣場加身高的雙倍碾壓。
此情此景,她不敢說假話:“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墨令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他緩緩蹲在沈傾傾的面前,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軍用刀。
他一邊用拇指輕輕摩挲刀面,一邊冷冷地看向沈傾傾:“那就沒必要留你了。
畢竟,從纜車上掉下來,死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