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太湖之上,宋行和段譽交談之下,小舟很快到了阿碧所在的琴韻小築。
眾人逐一跨上岸去,見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個小島之上,房舍小巧玲瓏,頗為精雅。
鳩摩智問道:“此間便是燕子塢參合莊麼?”
阿碧搖頭道:“不,參合莊還要往前去,不過這位大師父說要去拜祭慕容老爺的墓,我可作不了主,只好請幾位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問問。”
到得廳上,阿碧請各人就座,奉上清茶糕點,茶是太湖邊洞庭山產的碧螺春,喝上一口,滿嘴清香,舌底生津。
四色點心是玫瑰松子糖、茯苓軟糕、翡翠甜餅、藕粉火腿餃,形狀精雅,每件糕點都似不是做來吃的,而是用來玩賞一般。
在座幾人都無心吃食,唯有宋行和段譽旁若無人,吃得津津有味,段譽更是讚不絕口,引得阿碧發笑。
喝著茶吃著點心,宋行就坐在那裡,看著古靈精怪的阿朱以神乎其神的喬裝之術,易容成管家僕人和老太太,在那裡戲耍鳩摩智和段譽幾人。
就在段譽起身準備朝阿朱磕頭時,宋行敲了敲桌子開口了:“這位姑娘,事關人命,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玩耍,若是慕容復不在參合莊,就讓能做的了主的人出來說話。”
正和阿碧一唱一和玩的開心的阿朱,聽到宋行拆穿她的身份,小小的吃了一驚,原本句僂著的腰身直接挺立了起來,嘴裡發出清脆的笑聲:“這位官差大哥好眼力,不過慕容公子確實不在參合莊,只能讓兩位白跑一趟了。”
身為姑蘇的江湖勢力,參合莊沒少和六扇門打交道,所以阿朱見到宋行帶人上門,也不感到奇怪。
之於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命桉,阿朱也確信,根本不是慕容復所做,否則慕容復也不會親自離開燕子塢,去調查真兇。
宋行點點頭,顯得很好說話:“既然如此,參合莊所有人都有嫌疑,有義務配合六扇門調查,諸位和我走一趟吧,等慕容復回來去六扇門領人。”
面對古靈精怪的阿朱,以鳩摩智之聰敏機警,崔百泉之老於江湖,都絲毫沒有發現破綻,被耍得團團轉,所以宋行並不打算接她的話茬。
宋行背後的烏蘇,聽到宋行如此說,二話不說就朝前逼去,不顧二女花容失色,就要將人擒下。
段譽臉露不忍之色,剛要開口阻攔,卻聽門外傳來一聲大喝:“住手,誰敢來參合莊鬧事!”
聲音落下,驀地裡人影一閃,一人飛身躍到阿朱阿碧身前,伸掌朝烏蘇拍來。
烏蘇怡然不懼,同樣一掌拍下,雙掌撞在一起,氣勁爆發,更吹得廳中盆栽四散搖擺不定。
二人交手之下,雙足均原地不動,一掌之下,竟然未能分出勝負。
烏蘇定睛望去,來人身穿鐵青色儒生衣巾,腰間別著一對判官筆,五十上下年紀,眯著一雙眼睛,便似讀書過多,損壞了目力一般。
烏蘇鏗的一聲亮出武器,聲色俱厲道:“爾等膽敢拒捕不成?”
身為六扇門銅章捕頭,烏蘇雖然在江湖聲名不顯,但也是二流中的佼佼者,尋常江湖武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攔在阿朱面前的,正是慕容家的四大護衛之一,號稱江南掌法第二的公冶乾。
慕容復前往太倉調查有人冒充斗轉星移之事,獨留下他和包不同守衛參合莊和還施水閣。
在阿碧將宋行幾人帶至琴韻小築時,就有下人飛速前往參合莊將此事告知公冶乾,阿朱和阿碧插科打諢,也是為了拖延時間。
就在烏蘇呵斥完,門外傳來聲音:“非也非也,慕容家從來沒有違法之人,自然不存在抓捕之說,沒有抓捕,又何來的拒捕。”
隨著話音,一名相貌醜陋的中年男子,手持摺扇,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
原本站在宋行身後的三名銅章捕頭,二話不說,直接越過宋行,配合烏蘇,拔出兵器朝著進來的包不同和公冶乾攻去。
六扇門的銅章捕頭,有從江湖招攬,有六扇門自己培養,但無一例外,武功均在二流中上。
和呂惠卿不同,這些捕頭經常要面對江湖亡命之徒,武功太弱,只會枉自丟了身家性命。
烏蘇右手在身側一抹,一柄雙頭流星錘出現在手上,單臂一振,錘頭朝公冶乾砸了下去。
公冶乾見六扇門如此霸道,驚怒之下,拔出腰側判官筆,一式仙女引針,格擋開凌空砸下的流星錘,順勢朝烏蘇手臂點去。
為了怕給參合莊帶來麻煩,公冶乾避開要害,只欲擊落烏蘇手中兵器。
雖號稱江南掌法第二,公冶乾判官筆使出來依然純熟無比,穿、點、挑、刺、戳,一瞬間就點向烏蘇四經八脈,奇快無比。
烏蘇能成為銅章捕頭,自然是身經百戰,大小兩個錘頭使得出神入化,大錘攻擊,小錘防禦,鎖鏈還配有一把螺旋短刺,讓公冶乾不得近身,數十招之後,更是開始對公冶乾形成壓制。
兩名對戰包不同的捕頭,一人持刀策應,正面對戰包不同的捕頭,手中揮舞的兩隻筆撾亦為古兵杖之一,形式奇特,長一丈三尺,柄端安一大拳,拳握一筆,純以鐵製,其重量不亞於斧鉞。
慕容家四大護衛,在江湖上雖然名頭響亮,但也不過是二流水準,遇到四名實力更強的銅章捕頭,很快被打落兵器。
“無憑無證,六扇門無故欺我參合莊,真當我慕容家無人不成!”
即使被烏蘇制住,公冶乾也絲毫無懼,怒視宋行幾人,大聲叱責道。
宋行慢悠悠從座位起身,說道:“六扇門做事,還用不著外人教,持械拒捕,我就是當場打殺你,慕容復來了也說不出什麼來。”
“非也非也,”包不同開口說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六扇門以多欺少,好大的威風。”
阿朱見公冶乾二人被制,心急上前開口道:“這位官差大哥,包三哥他們只是擔心我二人,才出手保護,並無對抗官府之意。”
阿碧也上前道:“是啊,慕容公子趕往太倉,就是為了追查真兇,參合莊是被人陷害的。”
宋行朝兩人拱了拱手道:“兩位姑娘,六扇門只是來追查真兇,若事實真和慕容復無關,我們也不會冤枉他,不過斗轉星移江湖只此一家,我怕你們很難解釋的清楚。”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些年在江湖上實在太出名,南慕容北喬峰更是江湖上響噹噹的兩塊招牌,面對那些死在斗轉星移下的人,慕容復除非正好有不在場證明,不然真的不好解釋。
面對不和她們講道理的宋行,任憑阿朱如何機靈百變也無濟於事,眼見六扇門的人作勢要將幾人帶走,一旁的鳩摩智終於按捺不住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