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無名的山峰上。
沒辦法。遼東全是山,不是每一座山都是有名的。
這座山峰上,建立著一座蒙元人的營寨。火光亮如白晝,在深夜之中很是醒目。
有蒙元戰兵在光影之中,手持著武器巡邏。
山下,不遠處的道路上。
吳年帶著王貴、張聲以及精兵、傷兵,趕到了這裡。
吳年身上還穿著白天戰鬥時候穿著的盔甲,整個人熱的汗如雨下,只能不斷的補充水分緩解。
沒辦法,哪怕是深夜,現在也是很熱的。他回頭看了一下兵丁。
雖然大家都是山民出身,翻山越嶺家常便飯。但是穿著盔甲、戰甲的兵丁,也已經達到極限了。
到達目的地之後,東倒西歪。下午戰鬥的時候,有部分兵丁受了重傷,因為沒來得及治療,死在了路上。
戰爭是殘酷的。
為了趕走蒙元人,漢人流了太多血了,而且肉眼可見的,還會流更多的血。
吳年回過頭來看向前方的山上。
根據情報顯示,這座山上的蒙元千夫長,是金桓山新提拔的千夫長,還沒有來得及給自己取漢名。
用的是蒙元名,叫巴託,善用一杆大槍。他率領自己麾下的兵丁,進攻北山堡,損失慘重,在前天被輪換了下來。
現在營地內,到處都是蒙元傷兵,而且人員嚴重不足。
而從金瑞雲麾下的千夫長衛虎臣的反應來看,蒙元人對他沒有任何防備。這座營寨內的戒備,恐怕很弱。
而類似的營寨,附近還有一座。
白天牛刀小試,斬了衛虎臣以及其下的六個百夫長兵力。吳年的野心,有點膨脹了。
想了一下後,吳年抬頭看了看夜色,向後邊一招手,對王貴、張聲說道:“你們過來。”
王貴、張聲也是騎馬趕路,但是身上穿著盔甲,也是熱成狗。再加上他們身體素質沒吳年好,已經處在中暑邊緣了,正坐在地上取下頭盔,吐著舌頭散熱。
聽到吳年的召喚之後,二人還是強撐著站起,來到了吳年的身邊。拱手行禮,叫了一聲。
“將軍。”
“我想玩的更大一些。攻破金桓山的兩座營寨,殺兩個千夫長。我帶八百兵馬,留在這裡。”
“你們帶一千餘人,進攻東邊的營寨。”
“如果成功,那當然最好。如果失敗,那馬上撤退。遇到對方千夫長,你們不要上。讓戰兵用弩箭射殺。”
“不過我們的兵,連夜趕路,熱的不行。需要休息。我打算休息一個半時辰。在天亮之前發動襲擊。”
“你們到達那邊山頭山下之後,也馬上開始休息,掐著時間先摸上去。聽到我這裡的喊殺聲後,也立刻發動襲擊。”
這就是計劃之外的變故了。
王貴、張聲有些驚訝,還有些畏懼。他們兩個武力不行,碰到蒙元千夫長,只有一個字。
殺。
不是他們殺蒙元千夫長,而是被殺。
但二人到底也是膽魄之輩,沒辦法,跟著吳年混的人。羊也會成為野狼的。
現在他們夜襲,突然發動襲擊。
而對方蒙元千夫長的兵力,受損嚴重,傷兵極多。
他們的勝算,還是蠻高的。
而如果能一起攻破金桓山的兩座營寨,對於正在接受狂風暴雨進攻的北山堡來說,是一個喘息之機。
雖然有些畏懼,但二人在對視一眼之後,毫不猶豫的彎腰抱拳行禮道:“是。”
吳年欣慰一笑。
不愧是我的兄弟,沒有一個是孬種。
哪怕可能會死。
但為了勝利,還是要上的。
吳年當然不希望他們死去,而是希望他們長命百歲。
王貴、張聲二人得令之後,馬上清點兵馬,只給吳年留下八百精兵,帶上了大部分的精兵,馬不停蹄的趕往東邊山頭,另一處蒙元千夫長的營寨。
吳年先下令兵丁解甲休息,喝水、吃乾糧,補充體力。然後自己也叫來了兩個親兵,在他們的幫助下,解開了甲冑。腳步有點沉重的找到了一塊岩石坐下,也喝水、吃乾糧。
他們當然沒有計算準確時間的辦法,只能估摸個大概。在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吳年下令全軍披甲,自己也叫了親兵,給自己披甲。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休息,他恢復了體力,又是好漢一條。
“我們上。”吳年下達了命令之後,抽出了腰間的鋼刀,帶著八百戰兵,在黑夜之中,攀爬山峰,往山上而去。
他們有五張梯子。
正如吳年所料,這座蒙元軍營內,防備十分鬆懈。不能說一點防備也沒有,但真的是中門大開。
傷兵們自不用說了,能睡著的人都睡著了,疼的睡不著的人,精神不濟,半死不活。
完好的兵丁不多,經過攻城戰之後,他們的體力消耗巨大,一個個躺下就能睡著,呼嚕聲驚天動地。
部分被安排作為守衛的戰兵,也是很累,再加上沒有嚴令,能偷懶就偷懶。有一些蒙元戰兵,接了站崗的命令,乾脆找個光亮照射不到的陰影處,偷偷睡起了美覺。
更離譜的是千夫長巴託。
兵丁攻城,他這個千夫長當然不用親自上。他自然不累,但就是貪杯。
蒙元人生在白水河山之間,天氣寒冷,尤其是冬天,更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幾乎每個男人都會喝酒,都喜歡喝酒。
他又沒有防備之心,輪換下來之後,就開始喝酒。今天晚上,喝的還尤其多。現在躺在帳篷內,睡的跟死豬似的,呼嚕聲特別嘹亮。
中氣十足。
總之,蒙元三個萬戶的上下人等,沒有一個人預料到,吳年膽敢出北山堡,埋伏在外,作為奇兵發動襲擊。
在這大環境下,防備也就這個鳥樣了。
而且金桓山進攻北山堡特別兇猛,死傷還特別多。
營門前。
吳年率領八百精兵,小心的摸索到了很近很近的位置。儘管很小心,很謹慎了。
但他們還是有一些細小的動靜發出。
但是守備的蒙元戰兵,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
“上!!!”吳年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一次贏定了。撥出了一口氣之後,舉起了手中的鋼刀,低聲叫道。
弓箭手立刻分成兩排,前排單膝跪下,拉弓滿圓,目視前方準備掩護。
扛著五張梯子的兵丁,則迅速的跑向了前方,打算架起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