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天,千仞月靜心休養期間,胡列娜來找過她好幾次,但都被光翎以千仞月要休息的理由拒之門外。
比比東和千仞月的事情,胡列娜也聽月關和鬼魅說了,在她心裡,她的老師是個高潔的人,絕對不會做出恃強凌弱的事。
所以說來,這一切還都是因為她,對此,胡列娜深感自責。
她之所以屢次登門,一是為了履行和千仞月的賭約,二則是來向千仞月說明比比東並非是千仞月所看見的那種人。
千仞月也不阻攔光翎的做法,她倒要看看胡列娜究竟有多少耐心來做一直被拒之門外的事。
幾天後,光翎出門辦事,千仞月獨自待在光翎殿,她在院子裡放了張躺椅,陽光明媚,正是曬太陽的好時候,順便,她還可以期待一下今天會不會有人來光翎殿。
被陽光沐浴著,千仞月感覺自己的身體裡好似融入了什麼力量,她抬手,看了眼手裡的火焰印記,在陽光下,火焰印記愈來愈紅,它閃閃發著光,好像是在吸取著照耀下來的陽光。
擁有太陽之力的法寶?
千仞月腦子裡也只能想到這個。
“千仞月。”
不時,狐狸小姐糾結的聲音響起,千仞月眸子微眨,收回了手,她轉頭看向胡列娜,倒是對胡列娜的出現感到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她明知故問道。
“我是來履行賭約的。”
一段時間不見,唐月搖身一變千仞月,武魂殿二小姐的這層身份,可不是胡列娜區區一個聖女可比的,她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千仞月,微微張唇,卻不知道該怎麼把早就準備好的話說出口。
千仞月看著她,輕挑眉頭,“聖女是……”
“對不起!”胡列娜快速把話說出口,直接打斷了千仞月,她深深鞠了個躬,足顯誠意。
“……”
千仞月也沒想到胡列娜竟然這麼真實,她若有所思的看著狐狸小姐,心下也不知是想了什麼。
隨後,胡列娜又是快速直起身子,她看起來欲言又止,臉上有點為難,千仞月盯著她看,這讓胡列娜有著不太適應,她眼神渙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敢去和千仞月對視,“我並非技不如人,只是小看了你而已。”
她說,“我承認你很強,可如果真的在鬥魂場上打,你未必能打得過我。”
狐狸小姐抿了抿唇,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怪異,她似是想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但又覺得自己的等級比千仞月高出了一整個段,要是承認她不如千仞月,豈不是連面子渣都不剩了?
身為聖女,別的不說,這點面子她還是要掙的,“千仞月,你的強悍在同齡人中,不,甚至是在我們這個年齡的人中,都算是翹楚,老師說的對,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輕敵大意,乃兵家大忌,我真正輸的,是我自己。”
“嗯,你老師這句話說的沒錯。”千仞月點頭認可,她確實是因為盤算好了胡列娜會輕敵才輕易贏下pk,但如果真的在鬥魂場上打,或者是使用全力打,胡列娜依舊是打不過她的。
不過見胡列娜的臉色這麼堅定,千仞月也不想打擊她的自信心,她收回視線,繼續躺在躺椅上吸收太陽光了,“聖女既已經履行賭約,那就請自便,我得休息了。”
“……”
千仞月下了逐客令,胡列娜也沒打算繼續待下去,只是她還有話沒說完,微微皺眉,胡列娜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選擇識趣離開,回去了聖女殿。
胡列娜離開時,千仞月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微微勾唇,這下,這狐狸小姐總該知道了什麼叫人外有人了吧。
和千仞月的這一場比試,胡列娜才明白自己原來還只是只井底之蛙。在武魂殿裡,不僅擁有六翼天使武魂的千仞雪比她強,一個十歲擁有蓮花武魂的人也比她強。
如果她的猜測不假,千仞月很有可能能越過千仞雪,甚至,她的天賦比武魂殿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高!
胡列娜眼底流露出瀲灩的光彩,不知為何,她好像對千仞月,有點感興趣了……
這幾天,千仞月一直在光翎殿的院子裡收集太陽光,她發現只要手裡的火焰吸收了陽光,晚上的時候她的身體就不會發燙,也就不用天天和光翎睡一起,畢竟男女有別,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歲。
而光翎,在被通知不用陪睡後,也是失眠了好幾天。他好不容易才習慣了多一個人睡覺,這下好了,剛習慣的事,一下又要成不習慣,怪難為他老人家的。
在光翎殿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千仞月就準備出發去天鬥皇家學院了。
天鬥皇家學院的一切千仞雪都打點好了,只要千仞月人到場,就行了。
前段時間,千仞雪在皇宮聽光翎說了很多關於千仞月的事,一時之間,她對這個被千道流認為親孫女的某月女子感上了興趣。
為此,她也是加快了打點的速度,只想早日見到千仞月。
天鬥皇家學院離武魂殿也是有一段距離,光翎本來想陪同千仞月一起去,但千道流覺得他是個顯眼包,就吩咐了長老殿裡唯一一個有空的靈鳶鬥羅去護送且貼身保護千仞月。
女性貼身保護女性,總歸是比男性貼身保護女性要好一點。
至少,話一定投機。
千道流是這麼想的。
“……”
可光翎不這麼想,他鄙視千道流,依依不捨的看著千仞月的馬車離開,如果不是因為千道流在這,他就偷偷摸摸上馬車去護送了。
去往天斗城的路途遙遠且冗長,千仞月在馬車裡打了無數個哈欠,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來來回回好幾次,可還是沒有到達目的地。
她看起來有些煩悶,使得馬車裡的氣氛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靈鳶鬥羅見狀,不免想起了在她們離開前,光翎鬥羅偷偷塞給她的東西,她開啟腰間的魂導器,把光翎硬塞給她的東西都給拿了出來:“二小姐,這些是五供奉讓我見你無聊時交給你的,你看有沒有想現在就用……或者,就吃的?”
物品盡數擺放在馬車裡的木桌上,靈鳶鬥羅本想給它們翻開,誰知才剛掀開上面包裹著的布料,整個馬車裡就傳出了香噴噴的麻辣味。
不難得知,這就是光翎拜託千道流去打的柔骨兔兔頭,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隻,靈鳶拆開一袋又一袋,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僵硬。
這……
起碼上百隻兔頭了。
等會到了天斗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特地跑去賣麻辣兔頭的呢。
靈鳶鬥羅雖然在心裡發出了吐槽的聲音,可面上還是表現的很正常,她把所有物品都開啟,發現裡面除了兔頭就好像沒別的東西了,她下意識地看了千仞月一眼,只見千仞月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僵硬,估計,是和她想一塊兒去了。
“二小姐……很喜歡吃兔頭嗎?”靈鳶鬥羅發出靈魂拷問,哪怕是再喜歡,也不用搞批發吧,這一路上,純把兔頭當一日三餐了?
“……”
說實話,千仞月是覺得有點離譜的,她看著桌上那密密麻麻的兔頭,突然就犯了密集恐懼症。
她是真的會謝謝光翎。
撇開眼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千仞月頓時就覺得不餓了,“收起來吧,我眼裡見不得這麼多兔頭。”
“喔。”靈鳶鬥羅回答,又把兔頭一五一十地收回了魂導器裡,“二小姐有什麼想吃的嗎,等會會路過一個小鎮,我們可以休息一下。”
本來剛看完兔頭有點生無可戀的千仞月一聽說會路過一個小鎮且還有別的東西吃,立馬就兩眼放光地看向靈鳶鬥羅:“有烤玉米嗎?”
“烤……玉米?”靈鳶鬥羅在腦海裡轉了無數個彎,頓悟,“二小姐說的應該是燒玉米粒吧?”
燒玉米粒兒?
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
雖然覺得很土,但為了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千仞月還是入鄉隨俗了,“嗯,是的。”
她點頭,味蕾已經開始回味烤玉米和烤紅薯的味道。
“好,那我們等會去餐館吃。”
“……”
幾個小時後,馬車順利抵擋綠林小鎮。
綠林小鎮位於天鬥帝國以南的方向,離索托城算是比較近,且,還和史萊克學院現在的地址,極其相近。
“靈鳶姐姐,往那邊走?餐館在哪?”千仞月沒想那麼多,她現在的腦子裡和眼睛裡只有烤玉米,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馬車後,她就向靈鳶鬥羅詢問餐館的所在之處了。
靈鳶鬥羅給她指了個方向,並且告訴她怎麼走,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蹤影。
看著眼前空氣中留下的流雲,靈鳶鬥羅輕嘆一口氣,付了馬車的停靠費後,就慢步去往了餐館。
街道上,人聲鼎沸,喜氣洋洋。
今日,是綠林小鎮的火把節,在小鎮上的每個人都戴上了相似的面具,他們行行走走,川流不息,有少男少女,有恩愛夫妻,還有佝僂著身子的老人。
形形色色的面具人走在千仞月身邊,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的小姑娘立馬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吸引住了。
她轉移路線,好奇地跑去賣面具的小攤販前詢問道:“這個面具多少錢?”
“十個銅魂幣!”小攤販笑著回答,戴著面具的他卻是上下打量起了千仞月,“小姐是第一次來綠林小鎮吧,還不知道今天是我們小鎮的火把節吧?”
“火把節?那是什麼?”千仞月挑選著面具的手一頓,抬眸看向了小攤販。
小攤販呵呵一笑,解釋道:“火把節,就是尋找命定之人的節日,小姐,買個面具戴上以後,你可以在這小鎮上隨意走動,如果有人能與小姐相互吸引,那就說明那個人就是小姐的命定之人。”
“哦?這麼神奇?”千仞月可向來都不相信什麼命定的傳說,她饒有趣味地拿起一個惡鬼面具在自己臉上試了試,見尺寸合適,就丟給小攤販一個金魂幣道:“不用找了,再給拿一個一模一樣的來。”
第一次見到有人買面具丟金魂幣,小攤販眼前一亮,高興的合不攏嘴,他摸了摸這金魂幣,在確認了不是假貨後,就立馬去找出了一個和千仞月手裡一模一樣的面具遞了過去:“好勒!小姐,給你!”
“謝謝。”
千仞月接過面具,就準備去尋靈鳶了。
她戴上面具,倒要看看這面具是不是有那麼神奇。
然而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和爭吵聲。
出於吃瓜群眾的好奇心,千仞月就不得不再丟下靈鳶幾分鐘,等她把這裡的瓜吃了,再去找靈鳶也不遲。
本就人滿為患的街道在發生了打鬥和爭吵後就更加擁擠了,一些貧民百姓並不想參與其中,就連忙拽著自己的孩子或是老伴離開現場,等千仞月到了吃瓜群眾的範圍裡的時候,人也就沒剩了多少。
“本少爺稀罕你的女人嗎?即便是睡了你女人又怎麼樣,不過就是個送上門來的婆娘,要不是看她有幾分姿色,本少爺都還不搭理!真以為你少爺我是來者不拒嗎?!”
剛擠進人群,千仞月就聽到了三觀炸裂的話,而且這個聲音,還略微有點耳熟。
她微微皺眉,又擠進去了一點。
裡面是兩個男人的鬥爭,一個被打倒在地,鼻青臉腫,一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這是……
“戴沐白,你別欺人太甚!”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怒喝一聲,指著眼前少年的鼻子就罵起了髒話:“是魂師就了不起嗎,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崽種,你禽獸不如!”
“噗——”
被稱作為戴沐白的少年面具下不知是什麼神情,在眾人和男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一腳踹在了男人的心口上,男人猛的吐出口血,這時,周圍的吃瓜群眾們才慌了神,他們紛紛擠著人群四散逃去。
“殺人了!殺人了!快跑啊!”
“……”
不過片刻,整個熱鬧的街道突然就空無一人,吃瓜群眾席位上,也只剩下了千仞月一個人。
千仞月看向戴沐白,哪怕是隔著面具,她也依然能察覺到戴沐白那不懷好意的臉色。
真是隻淫虎。
千仞月向來不喜歡戴沐白,誰讓他和馬紅俊經常去勾欄,有次還被原身給撞了個正著,要不是當時原身實在是太弱了,也不至於讓他們威脅,一句話都不敢說。
手心的火焰燃燒,正好,她還沒試過這新法寶的威力,今兒個,新賬舊賬一起算,就拿戴沐白當小白鼠吧!
在武魂殿休養了好幾個月,千仞月的氣質已經不同以往。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息,身材雖不高挑,可完美的身材比例卻讓人在視覺感上覺得她的腿很長,而且,她的小蠻腰更是煞人,戴沐白見過這麼多女人,雖然眼前的人不如朱竹清的身材好,可她的氣質吸人,在那面具之下,一定藏著傾世之顏。
千仞月今天穿的是中長裙,上面繡著精緻的鳳凰花,腰帶上綴了幾塊白玉佩,她的腳上踩著三寸細跟的藍色水晶鞋,頭頂戴著鑲金絲邊的鏤空髮飾,看起來端莊大方,優雅迷人。
只這一眼,戴沐白就被眼前的少女深深吸引。
這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感,難道她是貴族小姐?
戴沐白在外面野慣了,平常除了找雙胞胎,就是找別的能看得上眼的女人,唯獨貴族小姐,他還從來沒下過手。
看著自己眼前這猶如人間尤物的少女,他不禁嚥了咽口水,心下已經計劃好了要怎麼把人搞到手。
“這……”
他興致勃勃的上前去搭訕,話還沒說出口,千仞月的拳頭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他的面具上。
“刺啦——”
面具突然燃起火焰,四分五裂開來!
戴沐白心下一驚,忙甩開臉上的面具碎片,他向後一躍,退去了能讓自己安全的地方。
他皺眉,有些不悅:“你也是魂師?”
“這需要問嗎?你眼瞎?”千仞月可不想好好和戴沐白說話,她的雙手掌心升起兩道熊熊燃燒的火焰,那火焰狀似蓮花,幽藍的色彩不免讓戴沐白在視覺上感到有些陰森。
“嘖,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戴沐白釋放魂力,同為魂尊的他等級已經在三十九級,邪眸白虎武魂乃獸武魂,因此,在釋放魂力後,戴沐白的身體也發生了一定關於獸類的改變,他的身材,看起來更加精壯了些!
三道魂環從腳底浮現上來,黃,黃,紫,是頂配!
“今天,就讓你這個偷襲者好好嚐嚐本少的實力!”
“第二魂技,白虎烈光波!”
一上來就放大招,戴沐白這是想速戰速決!
千仞月定睛,翻身一躍,矯健的身姿完美避開了乳白色光球的攻擊,她手握藍蓮火焰,眸光一鎖,直衝戴沐白!
“住手!”
“第一魂技!藍銀纏繞!”
霎時,千仞月的腳底下突然升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藍銀草,藍銀草纏繞住她的腳踝,千仞月一低眸,沒來得及斬斷,這藍銀草就將她一下往地上拖去!
“蹭——”
千仞月手中的藍焰撐住地面,火焰和水泥石地互相碰撞,擦出了一道十分長的灼燒痕跡!
“唐三!”
千仞月咬了咬牙,在停下來後立馬用手裡的火焰燒了禁錮她的藍銀草,戴沐白的攻擊隨之而來,“第二魂技,蝶舞翩翩!”
三道魂環顯現!身後長出蝴蝶翅膀,千仞月飛至空中,這才躲開了戴沐白強勁的攻擊!
美麗的蝴蝶翅膀在空中撲哧撲哧的飛著,戴沐白看著千仞月的魂環,不禁有些驚訝,“第三環……萬年?!”
“戴老大!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傳來,千仞月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那就是拋棄原身的哥哥,虛情假意的哥哥,一個連和自己相處了十年的妹妹都認不出的哥哥!
千仞月諷刺一笑,唐三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先是關心了下戴沐白,見人沒人事,隨後,他開啟紫極魔瞳,直直看向了千仞月!
小月?!
他身軀一震,剛才操控藍銀草的手微微有些抖!
紫極魔瞳有著看穿面具的功能,只一眼,他就認出了這是他的妹妹,是唐月!
“小月!”
驚喜和自責的感情相互交織,唐三的眼眸微動,眼裡竟有了些溼潤!
一旁的戴沐白聽罷,也是一愣,這是唐月?
不會吧?
在唐三驚喜的雙眸裡,千仞月冷淡出聲:“我認識你麼?別和我亂攀關係!”
我認識你麼……
只這一句話,唐三的心臟似是被什麼利器所刺中,顫抖著發疼。
“第一魂技,千絕冰稜!”
摘下蝶翼的尾拖,千仞月融合第一魂技,手裡就出現了一把藍色的普通冰弓!
她自空中落下,唐三見狀,本想去拉住她,可千仞月拉動弓弦,身後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藍色的法陣,那法陣結滿冰霜,紋路複雜,上頭閃著淡粉色的光芒,三支冰箭矢緩緩出現在千仞月的弓上,唐三暗道不好,他用紫極魔瞳已經看出了千仞月的打算,退到戴沐白身旁,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破空三箭,冰藍色的箭頭上附帶著火焰,唐三的藍銀草根本無法防禦,這時,他們二人的身上突然出現幾道彩光,千仞月穩落地面,“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