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比比東心下一驚。
這孩子和供奉殿有關係?
“……”
方圓百里,空氣凝結成冰,比比東抿唇,眉心微低,淡紫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
她將胡列娜交給身後的月關和鬼魅,自己則跳下去詢問自己想知道的事。
“光翎鬥羅。”
能在供奉殿以外的地方見到足不出戶的七大供奉之一,比比東心思玲瓏,哪裡會不知道唐月這孩子對光翎而言是有多重要。
只是,這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武魂殿的,她怎麼不知道?
“哼~”
微微勾唇,比比東打算再試探一下光翎,她緩步靠近抱著唐月的光翎鬥羅,每走一步,都是在踏碎冰雪。
“給老夫滾。”
距離著他和唐月還有百米的地方,光翎淡漠抬眸,眼裡沒有什麼溫度,清亮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
“如果你還敢再靠近月月一步,老夫會毫不留情的把你打回聖女殿,大哥要打要罰,老夫都悉聽尊便!”
空氣中的溫度愈來愈低,比比東唇瓣微張,行走的大長腿也在霎時停了下來,她那雙深邃誘人的紫眸輕顫,身後出現了一把巨大的深藍色箭矢,箭矢寒氣逼人,僅半刻鐘,她的臉頰就生起了霜。
“冕下!”月關和鬼魅異口同聲,鬼魅抱著胡列娜,欲想上前幫忙,一旁的月關攔住他,還沒開口說話,兩人的身前就突然升起了一道帶著寒霜箭矢,那箭矢相比在比比東身後的要小很多,可即便如此,他們二人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尤其還是抱著胡列娜的鬼魅。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比比東皺眉,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現在的她還不是光翎的對手,更何況這是在武魂殿,要是真打起來,她這個教皇之位,也算是坐到盡頭了。
千尋疾的墳頭草還沒長高,她怎麼能就這麼輕易下場,不過是退一步罷了,能屈能伸,才能做成大事。
“光翎鬥羅,是我失禮了。”
比比東出聲,微微低了下頭,就當認了錯。
“……”
檢視了下唐月的傷勢,見人沒什麼大礙,光翎也沒想為難比比東,他抱著唐月起身,什麼話都沒說,就展開冰翼飛去了供奉殿。
待寒氣消散,比比東才緩緩抬頭,她看著冰翼在空氣中留下的痕跡,心中已然記下了今日之事。
入夜,繁星密佈,一輪皎月懸掛於天空之上。
光翎殿中,降魔罵罵咧咧的聲音響徹整個殿堂,他才剛出關,就聽說唐月被比比東欺負了。如果不是他哥千鈞鬥羅非要攔著他的話,他非得去找比比東好好打一架,一個封號鬥羅欺負個魂尊,這說出去,她還要不要臉?
“行了老七,大聲嚷嚷什麼,小月不用休息的嗎?”降魔鬥羅罵人唸經似的,二供奉金鱷鬥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才出聲阻斷了他那罵罵咧咧的嘴。
降魔鬥撇嘴,也老實不再說話,他偷偷看了眼坐在唐月床頭旁的千道流,見大哥的臉色和他一樣的臭,心裡突然就得到了安慰。
原來大哥,和他一個想法啊!
唐月自從被光翎帶回來後,就昏迷了四五個小時,這其中,哪怕是降魔鬥羅罵罵咧咧,她都沒有甦醒的跡象,千道流見此,不免有些擔心。
但唐月身上並無外傷,也無內傷,這個昏迷,實在是不對勁。
難不成,又和善良之神有關?
然而,唐月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將外界說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她的周圍是一片淡藍色天空,如果不是因為腳能踩到實心的地板,她都要以為自己是住去天宮了。
“宿主,請抽取卡片。”
系統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唐月面前出現了數十張粉色的牌面,這十幾張牌面長得都不一樣,有花形、有雪形,還有這些奇奇怪怪的鹹蛋超人形牌面。
看著浮動在自己眼前的卡牌,唐月隨手抽取了一張,當然,她是完美避開鹹蛋超人的。
“在一個月之內完成善良一考,獎勵,極影弓。”
“極影弓是什麼?”唐月問。其實之前她在武魂殿裡被比比東壓制的時候身體實在是沒能承受住,如果不是因為有善良之心護住了她的心臟,恐怕還沒等光翎來,她就已經嗝屁了。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她能找到這個精神世界,也還要感謝比比東。因為她施壓,唐月才在危機時刻覺醒精神之海,以精神之海的魂力來保住自己的命脈。
“極影弓乃上品武器,宿主獲得後可鑲嵌於魂環之上,如要使用,只需要抽取魂環即可。”
“抽取魂環?”
這是什麼奧義?
唐月摸了摸牌面,覺得這卡牌的手感還挺不錯,好像比善良一考那張卡牌要柔軟許多。
原以為系統會給她解釋一下什麼叫抽取魂環,結果,它來了句:“顧名思義,需要宿主自行去體會,本系統無法言語,另外,本系統會在宿主離開精神之海後附贈宿主一個法寶,至於法寶該如何使用,還請宿主努力發掘。”
“……”
唐月歪嘴,有點子無語。她這系統,除了個實時監控和一開始給了她個神賜武魂以外,目前來說,也沒看見有什麼別的作用。
說好的掛滿天飛呢,說好的吊打唐三呢,好傢伙,她這唐三還沒開始打,人就差點被比比東給弄死,看來她所想的內憂外患,實錘了。
沉沉的嘆了口氣,唐月就離開精神之海,回到了現實。
“唔。”
夜已深,除光翎以外的其他幾位供奉都先後離開了光翎殿,唐月甦醒,一睜眼,就只見到了一臉擔憂的銀髮少年,難得,光翎沒有出聲大叫。
“光翎爺爺。”唐月揉了揉眼睛起身,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乾涸的喉嚨需要清水來溼潤,光翎二話不說就拿起桌上的水杯遞給唐月,他看著唐月,眉頭微皺,似是在觀察什麼。
唐月也察覺到了光翎投來的目光,只不過她現在是真的渴,等喝完了一大杯水,她才和光翎對視上,“光翎爺爺,我沒事了,你不用這麼嚴肅的看著我。”
這麼嚴肅,她都有點不自在了。
光翎沒有說話,只是又仔細觀察了下唐月,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下探了探她的額頭,一下又摸了摸她的臉頰,這行為,就好像在確認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幹嘛!”唐月沒好氣的拍了拍光翎的手背,她有些鄙夷地看著光翎,不知道這小老頭在發什麼瘋。然而,光翎卻眼眸一亮,出聲笑道:“哎呀,果然還是老夫的小寶貝,嗯,人沒傻,不錯!”
話落,他伸手抱了抱唐月,喜笑顏開地和唐月進行了個貼貼,“小寶貝,你不知道你剛才發燒了,可嚇死老夫,老夫差點就要把這光翎殿給凍成冰殿了!”
發燒?
唐月眨了眨眼,不免想起了系統說的話,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掌,只見手心裡出現了一道火焰的標誌,那火焰熊熊燃燒,看起來格外逼真。
這就是系統說的法寶?
唐月臉一黑,再次無言。
所謂法寶,就是讓她發燒?
6。
太6了。
“小寶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大哥說只要你能醒來,說明人就沒事,可老夫看你這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的臉,火辣火辣的,真的沒事嗎?”
和唐月貼貼久了,一身寒冰之氣的光翎都覺得有點燙臉,他微微皺眉,伸手捏了捏唐月的臉,不免懷疑起了千道流的判斷。
“很燙嗎?”唐月蹙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哎嘛!這麼燙!”
唐月麻溜的收回手,有點難以言喻系統給她開的這個金手指。
剛才她之所以一直沒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燙,是因為光翎身帶寒氣,離她近,又在和她貼貼,這下他沒繼續貼了,唐月自然而然就能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裡散發出了一股不太正常的熱氣。
“你是不是又發燒了?”光翎抬手去探唐月的額頭,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額頭居然一點都不燙,是正常的體溫。
光翎覺得奇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脖子處也是常溫,難不成,就只有臉蛋發熱嗎?
單臉蛋發熱是什麼情況?
光翎仔細一思考,卻也思考不出個所以然。
他向來直來直去習慣了,哪裡能想到更深的層面。唐月握著手掌裡的火焰標識,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烈火燃燒著,她熱,很熱。
“光翎爺爺。”
“嗯,怎麼了,小寶貝?”
此時此刻,光翎在唐月面前就是一座可以解暑的冰山,她抿了抿唇,說:“今晚我想和你睡。”
“哈?”光翎有些詫異,他再次伸手探了探唐月的額頭,微皺眉頭道:“和老夫一起睡?你確定?”
“嗯,我確定!”唐月堅定點頭,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沒有空調,她也用不著和人形空調光翎一起睡覺,看來,她得想個法子造空調了。
見唐月這麼堅定,光翎也沒有反對的道理,反正左右都是他賺了,抱著小小的唐月睡覺,他可比誰都開心。
一夜好夢。
次日。
日曬三杆。
光翎難得睡了個好覺。
他打著哈欠起身,唐月也隨之起床。
其實唐月很少睡懶覺,但昨晚不知道是為什麼,抱著個人形空調睡覺,還怪舒服的。
“時間不早了,小寶貝,老夫帶你去供奉殿吧?”光翎迅速換了件新衣服,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千道流交代過他的事,“大哥說有點話想和你說說,是關於你要前往天鬥皇家學院學習的事。”
“你告訴爺爺了?”唐月還坐在床上,她看向光翎,嘟了嘟嘴,眼神中帶有些鄙夷。
剛才她還誇這人形空調好來著呢,怎麼昨晚就把她給賣了。
“不是老夫喔。”光翎一眼就看出了唐月眼底的那些小心思,他撇了撇嘴,解釋道:“是小雪起草了一封書信給大哥,她說她想見你,所以要把你撈進天鬥皇家學院學習,至於大哥找你,估計是想詢問你的意願。”
千仞雪?
唐月眉頭微微一動,這事兒,源頭估摸著還是光翎。
在光翎殿中用過午膳後,唐月才和光翎一道去了供奉殿。
不難得知,今天的供奉殿裡,只有千道流一人。
和千道流打了招呼,唐月表示自己想去天鬥皇家學院學習,千道流點頭認同,並沒有過多阻止,只是,他還提出來了一件別的事。
“月月,你可願和爺爺姓?”
自千尋疾死後,比比東一步一步擴張她的爪牙,把千仞雪送去天鬥帝國潛伏,千道流也是無奈之舉,一是前幾年比比東對千仞雪確實太過不好,千道流擔心比比東會趁著他不注意對千仞雪下手,二則是這母女倆的關係是一天比一天差,與其讓千仞雪留在這裡每天嚐盡苦楚,倒還不如把人送去天鬥帝國,至少千仞雪還能眼不淨,心不煩。
如今比比東已經知道了唐月的存在,千道流就打算宣誓供奉殿的主權,他不會對比比東出手,但也不想讓唐月受委屈,索性,就直接昭告整個武魂殿,唐月,就是他的孫女,是武魂殿的二小姐。
姓千?
唐月可太樂意了,她臉上露出個清清淡淡的笑,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太興奮,“我願意的,爺爺。”
反正姓唐嫌晦氣,倒還不如直接改名換姓,也省得以後和唐三他們拉扯。
“好,乖孩子。”千道流慈祥一笑,他來到唐月身前,伸手摸了摸唐月的腦袋,問:“月月,你想叫什麼,要不要留下這個月字?”
“我覺得都可以的,月月可以當小名嘛,爺爺您給我取個大名唄!”唐月嘻嘻笑道,反正只要不姓唐,她就高興!
“這丫頭,被人賣了還樂呵著給人數錢呢……”一旁的光翎見狀,不免撇嘴吐槽了聲,他看起來挺不樂意的,“當大哥的孫女有什麼好的,乾的不行,還來親的,這輩分,以後不得……”
光翎嘀嘀咕咕的聲音響起,唐月沒太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她撇頭看了光翎一眼,光翎毫不猶豫地閉上了嘀咕的嘴,這話,可不能給唐月聽見。
“就叫,千仞月吧。”
思來想去,千道流覺得還是不要去掉唐月的“月”字,“月”這一字,算得上是他們的相遇,保留這個字,也是極好的。
千仞月。
唐月很喜歡這個名字,“謝謝爺爺!”
她高興道。
“你喜歡就好。”
千道流哈哈一笑,也沒說什麼。
兩人一拍即合,只有光翎,一臉的黑線,甚至還有點,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