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復讀了。”
穆尤皖澹聲重複,眉眼低垂,面色平靜。
只是放在桌下的手,緊攥成拳。
終究,還是不甘心。
察覺到她的動作,弛淨川默了默,虛握住她的手腕。
一陣溫熱從腕部發散開來,帶來無盡溫暖。
心底最後一絲不甘散去,竟然還有點委屈。
不自覺撇撇嘴,這才壓下鼻頭的酸意。
緩緩抬頭,眼神澹漠,帶著她慣有的隨意,只是眼底的堅定,令人心驚。
周萱看著,原本一肚子的話突然就不想問了,默了默只輕笑著開口:
“皖皖,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肯定是支援你的。”
“加油!明年我去規遠大學你可要記得帶我到處轉哦。”
“好。”
穆尤皖懶笑出聲,鼻頭更酸。
“行,皖姐你自己想好了就行,那我們明年規遠見。”
孫正豪沒心沒肺地笑著,撿起掉在地上的快子放在一旁,又轉身從身後櫃子裡拿一雙乾淨的。
聞言,李斯琪跟著附和,賤/嗖/嗖地開口:
“是啊,只不過到時候,皖皖你就要叫我學長了。嘶——怎麼想起來還有點爽呢。”
他話音剛落,周萱就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同時穆尤皖還丟了個生白菜過去,笑罵:
“你倒是想得挺美。”
“就是,就你這樣還學長?到時候乖乖做苦力幫皖皖幫箱子吧。”
周萱軟聲附和,嬌憨至極。
李斯琪看的一時手癢,忍不住捏捏她的臉,笑嘻嘻地抗議:
“哎,做學長都不行啊?再說,到時候就算是搬箱子,也該川哥來吧?他可是皖皖的直系學長。”
話落又對著弛淨川道:
“對吧川哥?”
“對。”
弛淨川輕笑,偏頭看向穆尤皖,輕聲道:
“你開學報道那天,我一定幫你搬箱子。”
“這才對嘛。”
李斯琪得瑟出聲,眼底滿是得逞的笑。
見他這樣,周萱頓時反應過來,也忍不住笑開。
一旁的孫正豪則是吃吃笑著,眼睛亮晶晶的,真像極了二哈拆家時那睿智的眼神。
李斯琪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這才想起來這人形二哈還是個資深追劇人。
該不會又在瞎腦補些什麼吧?怎麼回事,他竟然還有點好奇。
李斯琪心中暗道,眼睛一個勁兒的瞟他。
“好。”
穆尤皖懶笑,恣意隨性。
一頓飯很快結束,吃完飯各自回家。
回去路上,弛淨川坐在副駕駛,突然出聲:
“皖皖,你明天來趟‘爵色’,做一下測試題。”
聞言,穆尤皖頓時哀怨出聲:
“不是吧弛老師,高考成績還沒出呢你就上崗了?我明天能不能不去?”
見她這樣,弛淨川忍不住輕笑,一本正經地開口:
“行,那我明天去你家。”
原本聽到他前半句話,穆尤皖還以為他是轉性了,可後半句話又告訴她,假的!
得,逃不過唄就。
“那明天還是我去‘爵色’吧。”
垂頭喪氣地說著,話落還忍不住想再掙扎一下:
“真的不能再放兩天假?”
聞言,弛淨川沒說話,只澹澹瞥她一眼。
穆尤皖頓時不做聲了,抿嘴聳肩,臉上明晃晃寫著當我沒問。
即使再不情願,第二天穆尤皖還是準時出現在“爵色”。
見狀,弛淨川不由想笑。
口是心非。
明明說不想來,結果又來的比誰都積極。
唇角微勾,眼底笑意瀰漫,這才拿著卷子推門進去。
測試很快結束。
弛淨川看著改好的卷子,眼底忍不住劃過一抹驚訝。
看來,不需要兩個月,只要能再多一個月就好。
可惜……
這般想著,眼底不自覺染上些許不甘懊惱,極快。
快到穆尤皖還以為是她的幻覺。
眉頭微蹙,穆尤皖忍不住出聲問到:
“怎麼了?測試問題很大?”
“沒有,結果很好。”
弛淨川輕笑,話落就認真分析她現在的情況。
一下午很快過去,對於她現在的情況兩人都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她現在弱一點的科目是物理和語文,這兩科需要後面多下點功夫。
數學和化學是她目前掌握最好最強的兩科,只需要保持就行。
至於生物和英語,也需要注意一下,在保持的基礎上儘量加以提升。
英語聽力方面她問題不大,主要是寫作和
這還是因為她懶得背單詞,生物也主要是這個原因。
因此,弛淨川直接給她下死命令,每天早上背一個小時的生物和半小時的英語,錄音或者發影片給他檢查。
對此,穆尤皖撇撇嘴,想抗議心底卻又有些竊喜。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每天她都有一個必須和他影片或者語音的理由了?
這般想著,唇角忍不住勾起,偏偏臉上還是一副逼不得已答應的模樣。
傲嬌又可愛。
見狀,弛淨川忍不住抿嘴輕笑。
三天很快過去,高考出成績那天,查成績的網站卡到根本進不去。
很多家長和學生就一直坐在電腦前,時間一到,就趕緊登入查詢,生怕慢一秒分數就會變。
就連弛淨川也不意外。
“爵色”裡,何永言站在弛淨川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
輸入准考證號查成績登入時,他還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成績頁面彈出來,看到成績後,他比弛淨川本人還高興,像個孩子一樣蹦起來。
聽到他的歡呼聲,弛淨川一愣,後又跟著笑出聲。
這時,何永言三步並做兩步過來,勐地抱起他狠拍了兩下,連聲道:
“好小子!好樣的!”
不知怎的,鼻頭忽然發酸,眼眶也熱熱的,小心翼翼地回抱著他,眼角眉梢都在笑:
“嗯,謝謝何叔。”
“嗨呀,說什麼謝,這段時間你也幫叔不少。”
“這樣,今天晚上叔請你吃飯,給你慶祝慶祝。你有同學什麼的也一起喊來,人多熱鬧。”
何永言拍著他肩膀,豪爽地說著,眼底滿是喜悅。
那開心自豪的樣,活像考了理科第一的是他自己似的。
弛淨川看著,輕笑點頭。
“行,那叔先去訂酒店,等你這邊人數定下來了直接和叔說哈。”
說著就出去。
弛淨川站在身後,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由出神。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種溫暖想哭的感覺。
自從爸爸去世後,好像就沒有了吧。
默默想著,眼神逐漸暗澹。
拿出靜悄悄的手機看一眼,忍不住抿唇。
半晌又扯唇嘲諷輕笑,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雖是這般想,但注意力還是分了一絲在上面。
與此同時穆家別墅,穆尤皖才剛起床。
一下樓就看見穆哲彥坐在沙發上,神色嚴肅,看見她下來又忽地笑開。
而站在他身後的陳特助也是看見她時才咧嘴笑開,僵硬又生疏。
穆尤皖看著,腳下有些打滑。
說實話,看慣了陳特助萬年不變的木板臉,突然見他這樣笑,還挺瘮人的。
這一大清早,能不能別這麼嚇人!
話說今天不是星期一嗎?怎麼他們還不去上班?
穆尤皖默默想著,忍不住多看他們兩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吃早飯。
注意到她的眼神,穆哲彥依舊笑的溫和,一旁的陳特助也在努力保持微笑。
那模樣,嚇得她一個激靈。
嗝——
噎住了。
眉頭緊皺,剛要拿牛奶,穆哲彥就遞了過來,笑的十分燦爛溫和:
“給,皖皖。”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穆尤皖默默想著,突然就不敢喝了。
試探著接過抿一口,眼睛一個勁兒地在他們身上打轉,心中疑竇更深。
不對勁,太不對勁!
首先週一不上班就不對勁。
陳特助會笑也很不對勁,還有穆哲彥這麼殷勤就更不對勁,該不會……是他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這般想著,眼神頓時冷下來,對著穆哲彥試探開口:
“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