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病房裡的兩人,對這些毫不知情。
病房裡,穆尤皖正撐著下巴給弛淨川夾鹹菜。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把粥和鹹菜都吃完,而自己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南瓜粥。
她飯量小,其實現在早就飽了,只不過是陪著他就多吃兩口而已。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低頭喝粥的時候,弛淨川眼底得逞的笑。
她太瘦了,得多吃點。
吃過早飯,兩人窩在沙發上有些無聊。
但其實,無聊的只是穆尤皖。
弛淨川坐在旁邊,手裡拿著根筆,不知道在寫什麼。
穆尤皖像是沒骨頭似的歪在沙發上,整個人懶的像只貓。
偶爾有陽光照到她,她還會不耐煩地皺眉眯眼,但卻是什麼也沒說。
注意到這,弛淨川不由想笑,唇角微勾,起身拉上窗簾。
穆尤皖意外地“誒”一聲,懶聲道:
“這麼暗你怎麼寫字?”
“沒事,我看的見。”
聞言,穆尤皖撇撇嘴,什麼也沒說,只是起身又把窗簾拉開,聲音輕的像是從天邊飄來:
“其實,偶爾曬會兒太陽也挺好。”
說著就轉身,笑盈盈地看他。
頓時呼吸一窒,弛淨川不由失神。
陽光下,少女美的像夢,縹緲又迷人。
金燦的陽光打在她身後,形成一層層光暈,是少女最好的背景板,如夢、如幻,魅惑又勾人。
光暈中,少女緩緩笑著,眼睛彎起,像一輪月牙,眉宇間盡是張揚明媚。
一向紮成高馬尾的頭髮此刻乖順地垂在身後,襯的她整個人乖巧慵懶至極。偏偏這乖巧中又帶著一股子痞氣,像是與生俱來般刻在骨子裡。
明明是兩種突兀的氣質,卻在她身上有著極巧妙的融合,襯的少女更加惑人。
恍忽間,弛淨川聽見自己心臟跳動十分劇烈,像是要蹦出來。
耳邊擂鼓陣陣,入目間只她一人。
急忙回神,匆匆低“嗯”一聲,低頭看書,再也不敢抬頭。
耳邊如擂鼓的心跳依舊沒有散去,甚至更劇烈。少年的後頸泛著紅,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耳尖更是紅的滴血。
穆尤皖看著,先是一愣,後又忍不住笑出聲,根本直不起腰。
太陽攜著她的影子落在弛淨川身上,他忍不住側身。
心口處,一道嬌/小的影子搖搖晃晃,逐漸與心臟相融,以同一種頻率顫/動。
手機上,滿是題庫。
弛淨川一個挨一個地點開,但他知道,自己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手中的筆一動不動,宛如靜止般。
見他這樣還以為遇到了什麼難題。
懶懶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穆尤皖忍不住抬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默了默才收好手機湊過去,懶笑著開口:
“什麼題啊這麼難,連我們弛老師都下不了筆。”
幾乎是話音剛落,她就已經湊到他身邊,低頭像是要看他手機。
距離太近,兩人額頭近乎相抵。
頭髮順著她俯身的動作滑落,有幾縷落在他臉上,有點癢。
忍不住抬手撥開,誰知道她剛好抬頭。
“嘶——”
穆尤皖吃痛,看著他指尖,輕笑著調侃:
“怎麼,弛老師這是羨慕我頭髮多?其實你頭髮也不少啊。”
說著還抬手揉揉他的頭。
完全不經大腦、下意識的動作,兩人皆是一愣。
頭頂上傳來一陣溫熱,很快又消逝。
很詭異的,他還有些留戀。
視線不自覺地落在指尖,那裡還纏繞著幾根碎髮。
髮絲烏黑,指尖白皙,黑白分明地糾纏在一起。
弛淨川看著,只覺得指尖滾/燙,有些灼/人。
很快,烏黑悄悄滑走,只餘一片白皙。
穆尤皖坐在他旁邊,輕輕嗓子,臉上帶著點紅,泛著粉,有些不自在地問: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弛淨川偏頭,指尖不自覺輕捻,有些留戀。
說著還把手機和本子推到她面前給她看。
懶洋洋地掀眸,才瞥一眼,嘴角就忍不住一抽。
默了默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
“弛老師,你可真……敬業啊。”
看著她一言難盡的表情,弛淨川不由想笑。
唇角微勾,低“嗯”出聲。
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溢位來,溫柔又繾綣,燙的她耳朵忍不住一縮,連帶著心臟都少跳一拍。
細微的粉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脖頸,弛淨川像是被燙到般急忙移開眼,拿著本子和手機解釋到:
“這是我給你重新理的題,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一模考試,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又沒什麼時間複習。”
“我重新整理了一些有代表性的例題,你這幾天先試著做,我每天晚上檢查。”
聞言,穆尤皖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般,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
“那……現在就開始?”
弛淨川挑眉,眼底帶著揶揄的笑。
聽到這話,穆尤皖一個激靈,急忙虛弱地扶著頭,開始賣慘試圖拖延時間:
“弛老師,我現在還是病人呢,頭好暈。”
說著還揉揉太陽穴,滿臉虛弱。
見狀,弛淨川一陣好笑,面上卻是不顯,一本正經地開口:
“我問過醫生,說你明天就能出院。”
“可我今天還在醫院。”
穆尤皖理直氣壯地辯駁。
話落見他沒什麼反應,還是那副一本正經、沒得商量的模樣,急忙扶著頭哎幼哎幼地喊著頭暈。
一邊喊還一邊偷偷睜出一條縫看他。
見狀,弛淨川強忍住笑,唇角不自覺勾起,終是鬆了口:
“那就等你明天出院了再寫。”
“好!”
一聽這話,穆尤皖頓時笑開,眼底流光溢彩,分外迷人。
見狀,弛淨川忍不住逗她。
微微俯身,盯著她的眼睛,緩聲道:
“現在頭不暈了?”
“呃……”
“還是有點。”
說著就歪歪地靠在沙發上,手還揉著太陽穴。
見狀,弛淨川再也忍不住,低笑出聲。
穆尤皖一直覺得他的笑聲很好聽,像是大提琴一樣低沉柔和,很迷人。
尤其是現在,感覺更甚。
少年的聲音在耳邊炸開,視線中,他笑的開懷,鼻尖小痣顫/動,眼角眉梢都在飛揚,眼尾上挑,帶著些魅惑。
像是被蠱惑般,手不自覺就搭了上去,正好點在他鼻尖,還順著一路向下。
指尖微涼白皙,映入少年眼底,勾起一陣波瀾。
等穆尤皖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已經滑到下巴。
一驚,急忙縮回,指尖一片滾/燙。
她知道,這次,是她越線了。
“抱歉。”
嗡嗡出聲,頭都不敢抬。
急忙起身,鑽進被窩,像極了落荒而逃。
弛淨川看著,眼神漸深,有竊喜,也有失落。
“沒關係。”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泛著啞。
喉結滾動,已經涼透的水帶著少年複雜的心緒落入腹中,再次藏好。
是我,越線了。
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時忽地想起什麼。
腳步一頓,偏頭看著病床上鼓起的那一團,眉眼溫柔,低聲呢喃:“晚安。”
話落就轉身開門,看見門口的陳特助時,童孔勐地一縮。
“穆總找你。”
“好。”
輕輕帶好門,這才跟著他離開。
等電梯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看向那間病房,像是在透過門看他心中的……那個少女,眼底溫柔瀰漫。
“晚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病房裡才傳來一聲低語,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