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穆總……
心中暗暗喊他們一聲,同時電話被接起:
“喂,您好,我是陳特助,穆哲彥先生的助手。”
……
“爵色”二樓,弛淨川把手機放到穆尤皖手邊,人也跟著坐下。
倒了兩杯熱水,輕抿一口,他這才出聲:
“皖皖,叔叔心絞痛發作進醫院了,現在情況很危急。”
穆尤皖睫毛微顫,卻是沒出聲。
“叔叔早就有心絞痛,怕你擔心所以就一直沒說。據陳特助說之前是已經控制住了,有好轉,但是前一段時間突然又惡化。”
“因為什麼?”
這次,她終於張口。
聲音嘶啞乾澀。
順手遞給她被溫水,弛淨川繼續道:
“陳特助沒說,我也不清楚。”
話落,穆尤皖抿了口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是……那次嗎?
一旁的弛淨川始終盯著她,見她眼底不呆滯無神,這才繼續道:
“穆叔叔在去醫院的路上有短暫清醒,他給你留了一句話。”
“我?”
穆尤皖偏頭,有些詫異。
“嗯。”
弛淨川低聲應著,偏頭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他說,對不起。”
聞言,穆尤皖張張嘴,她想嘲諷、想不屑、想嗤笑,可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
眼眶有些發酸,穆尤皖垂眸盯著地上看了好一會兒,才出聲:
“他還說了什麼?”
“沒了。”
“沒了?”
穆尤皖輕笑著搖頭,補充:
“我問的是陳特助。他一向準備周全,不會沒留後手。”
聞言,弛淨川抬眸,聲音散漫:
“陳特助說,那裡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只要你敢去。”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穆尤皖就懶笑著開口;
"我有什麼不敢?他們在哪?"
“規遠第一醫院。”
弛淨川跟著起身,沉聲道:
“我和你一起去。”
聞言,穆尤皖瞥他一眼,卻是沒有拒絕。
再從樓上下來時,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時候的她,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眉宇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張揚又明媚。
弛淨川看著,忍不住彎唇,雖然他知道這其中有偽裝的成分在。
她總是這樣,故作堅強,故作倔強,故作不在意,實際上最脆弱的是她,最在意的也是她。
其實從他說穆哲彥留下的話時,她就已經打算去了。後面再問的話不過是想找個藉口而已。
她就是這樣,冷漠又溫暖。
車,停在醫院樓下。
穆尤皖到的時候,人已經來了不少。
看著手術外面站著的老人家,穆尤皖頓了頓,試探著出聲:
“外婆?”
“誒,皖皖來了。”
華家老夫人勉強扯出一抹笑,蒼白無力。
穆尤皖看著有些狐疑,正要再問時,一旁的陳特助急忙上前道:
“大小姐。”
“嗯。”
穆尤皖偏頭掃他一眼,後又看向手術室,狀似不經意地問:
“進去多久了?”
“四十七分鐘。”
陳特助沉聲道。
穆尤皖聞言卻是忍不住又多看了眼手術室,許久才低低“嗯”了一聲。
幾人沉默著站在門外,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華老夫人先出聲:
“皖皖,我累了,你扶我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
聞言,穆尤皖抬眸瞥她,垂眸想了一下才出聲:
“好。”
說著就起身,一旁的弛淨川見狀,也跟著起來,像是要一起。
“弛先生,請稍等,我有個事情想找您商量一下。”
陳特助禮貌地笑著,溫和但疏離。
弛淨川聞言偏頭看向穆尤皖,見她輕輕點頭,這才沉聲道:
“好。”
“多謝。”
陳特助禮貌一笑,後又對著穆尤皖道:
“大小姐,我剛剛來的時候已經開了一件單人病房,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可以扶老夫人去那裡休息。”
說著就告訴了她病房位置還有開門方法。
“好。”
穆尤皖杏眸微眯,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陳特助。
她能確定的只有他並無惡意。
像是察覺到她的想法,陳特助輕笑著出聲:
“大小姐不必緊張,我生是穆家人,死也肯定是穆家魂。”
聞言,穆尤皖垂眸,瞬間明瞭,懶聲道歉。
他說這話就是在告訴她,不用擔心他會對穆家人不利。
陳特助澹笑頷首,不再說話。
隨著他們走,手術室前又恢復平靜。
弛淨川打量著始終筆直站著的陳特助,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餘光還一個勁兒地瞥向她們離開的方向。
察覺到他的目光,陳特助澹笑道:
“弛先生不用擔心,大小姐是穆家的大小姐,我是穆氏集團的員工,不會做什麼的。”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弛先生帶來了大小姐。多謝。”
說著還衝他鞠躬。
弛淨川見狀,側身躲開,冷聲道:
“她回來於我無關。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認為她來為的不是什麼所謂的真相,只是因為穆叔叔一人。”
“我信。”
陳特助澹笑出聲,話落見他有些意外,這才沉聲解釋:
“如果不是為穆總而來,那大小姐第一句話問的又怎麼會是穆總?其實大小姐不恨穆總,她只是……”
“自己過不去那道坎兒,只能轉移躲避罷了。”
陳特助抬眸看向窗外,沉聲感慨。
弛淨川看著,也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聲呢喃:
“轉移躲避嗎……”
而樓上,穆尤皖正扶著華老夫人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在她身旁。
華老夫人看著身邊許多年沒見的外孫女,笑的慈祥又溫和:
“皖皖,你長高了,也變瘦了。”
“外婆,你少說一句,我還變漂亮了。”
穆尤皖挽著她胳膊,勉強扯出一抹笑。
聞言,華老夫人刮刮她挺俏的鼻尖,輕嘆一口氣道:
“皖皖,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你想知道嗎?”
聽到這話,穆尤皖身體一僵,直覺告訴她,這就是所謂的真相。
“想。”
低聲應著,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獨留下一片冷漠。
“好,那外婆就全都告訴你。說起來,這都該怪外婆啊。”
穆尤皖默默聽著,沒有接話,也沒有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