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姐，能不能麻煩您過來看一下？”
門外，一位警官對著穆尤皖開口。
“怎麼了？”
穆尤皖皺眉，人卻是沒動。
一開始沒見到他的時候還不覺得累，現在突然看到他醒，只覺得渾身都叫囂著累。
別說走路，就是站她都不想站。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自己焊死在這椅子上，一直坐著。
門外，那位警官頓了頓，正要出聲時門外卻是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極其刺耳：
“讓我見穆尤皖，我要見穆尤皖!你們放開!我要見穆尤皖！”
“穆尤皖，穆尤皖！”
“怎麼不把嘴堵上？”
穆尤皖眉頭狠狠一皺，語氣有些不耐煩。
腦袋裡像是塞了個彈黃，現在正跳著疼。再被她這麼一吵，穆尤皖只覺得自己頭要爆炸。
不耐煩地拍了下，沒什麼緩解，又要抬手時只覺得額間多了抹溫熱。
藉著耳邊傳來弛淨川的聲音，帶著些責備：
“都說了以後我照顧你，頭疼不知道說？”
聞言，穆尤皖臉不由地有些熱，垂眸不語。
見她這樣，弛淨川忍不住低笑道：
“下次再疼要說，我給你揉。”
話落她還是沒出聲。
弛淨川突然敲了下她腦門，笑罵道：
“說話。”
“哦，知道了。”
穆尤皖眨眨眼，急忙出聲。
話落又看到還站在門外的警官，仔細想了一下才開口：
“走吧。她既然要見我，那就讓她見。我倒是想知道她要見我幹嘛。”
說著就要起來。
剛站起來就被弛淨川按了下去，他眉頭微皺，建議到：
“你不是累嗎？讓她過來吧。反正這兒位置這麼大，也不嫌多個人。”
聞言，穆尤皖抿抿嘴，急忙出聲：
“可是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弛淨川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睡了這麼久不累，讓人過來吧。”
聽到這話，穆尤皖垂眸想了想，覺得過來也好。
畢竟他才是最終的受害者，怎麼處置吳以欣，本來就應該看他的意見。
想清楚了，便對著那人開口：
“帶她過來吧，辛苦你了。”
“應該的。”
那位警官正色道，隨後轉身出去。
沒一會兒他就帶了一個瘋瘋癲癲、頭髮亂糟糟的人過來。
那人四肢都打了石膏，就連走路都是被人架過來的。
弛淨川眉頭緊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誰。
低頭湊到穆尤皖耳邊試探著問：
“吳以欣？”
“嗯。”
穆尤皖低應著，後又看向吳以欣，懶聲道：
“聽說你要見我，什麼事？”
“你、你放過我。穆尤皖，我給你磕頭了，你放過我，你要是放過我，吳青那老狗這麼多年的積蓄就都是你的。你放過我，好不好？”
吳以欣說著還蠕動四肢往前蹭，笑的諂媚又瘋癲。配上她狀似骷髏的蠟黃臉色，看起來駭人至極。
“呵——”
穆尤皖嗤笑出聲：
“吳以欣，我以為昨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要吳家的財產，我只要你付出代價！”
“潑硫酸殺我在前，掐我在後，兩條命，你不該賠嗎？”
“那你不是沒死！”
吳以欣大喊出聲，眼睛像是要瞪出眼眶，眼底滿是瘋狂：
“你沒死，而你還要殺我！我才十八歲，還這麼年輕。”
她喃喃著搖頭，後又勐地抬眸看著穆尤皖，臉上滿是諂媚討好的笑：
“你放過我，我才十八，我放我一次。我以後，以後不敢了。”
“”你看看，現在你沒什麼事，弛淨川也醒了，穆尤皖你放過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吳以欣泣不成聲，眼淚混著鼻涕留到嘴裡，又蹭到地上，本來還算乾淨整潔的臉上瞬間沾滿頭髮，遠遠看著像是從恐怖片裡爬出來的女鬼一般，噁心又駭人。
“呵——”
“你才十八？你不想死？”
穆尤皖冷笑著起身，一字一句緩緩道。
後話鋒又勐地一轉，凌厲至極：
“那誰又不是十八！誰又想死！”
緩緩在她面前站定，小臉繃緊，滿是寒意。
穆尤皖居高臨下地看她，冷聲道：
“弛淨川能醒是他運氣好，是他命大。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一開始打著的就是殺人的念頭，如果不是因為救治及時，現在情況如何還不好說。”
“說起來你還應該謝謝他醒過來了，不然就不只是送你進局子那麼簡單。”
“我一定會讓你，血債血償。”
話落又蹲在她面前，聲音澹漠冷傲：
“吳以欣，從來沒有人要你死，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既然做了，那就要學會承擔。”
說完就轉身。
聞言，吳以欣一愣，臉上滿是錯愕。
後又忽然淒厲出聲：
“你放屁！這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這個賤人逼我，我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穆尤皖你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你，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你這個虛偽狠毒的賤人！”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說著還掙扎著要抓她，嘴張得很大，後又狠狠咬下去，那模樣像是在吃她的肉。身、體也瘋狂蠕動著，趴在地上像是一條肉蟲，噁心又狠毒。
穆尤皖像是被她的不可理喻氣到，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撐著下巴道：
“我逼你？你說說，我怎麼逼你了？我是逼你潑我硫酸了還是逼你掐我了？”
一番話，問的吳以欣啞口無言。
她張張嘴，最終還是說不出話。
見狀，穆尤皖嗤笑一聲，滿是不屑：
“既然說不出來，那就道歉吧。”
“當然，不是對我。你針對我是一件事，可是誤傷到其他人，就是你的不對。道歉吧，這是你欠他的。”
說著還努努下巴指指一旁的弛淨川。
聞言，吳以欣勐地抬頭，本是灰敗的眼底瞬間燃起光亮。
對啊！本來受傷的就是弛淨川，要是弛淨川能原諒她，願意放過她……那就算是穆尤皖也不能再一意孤行了。
況且看穆尤皖對弛淨川的重視程度，如果他願意開口原諒自己，穆尤皖也未必不會答應。
這般想著，吳以欣心頭又重新燃起希望。
捋捋亂糟糟的頭髮，她對著弛淨川笑的諂媚又熱切：
“對不起對不起，弛淨川，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已經知道錯了，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勸皖皖放過我？不要把我送進監、獄。我才十八歲，真的不想去那種吃人的地方，我會死的！”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吳以欣臉也深深埋在了地上，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麼回事。
她是真的慌了。監、獄，那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要是進去了，真的會死！就算是僥倖活了下來，也會生不如死。
緊緊咬著牙根，她是真的害怕了。
病床上，弛淨川垂眸掃她一眼，後又看了眼一旁困到打哈欠的穆尤皖，眼底滑過一抹笑。
一直緊皺的眉頭忽地散開，這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