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穆尤皖一直在醫院照顧弛淨川。
期間周萱他們來了一趟,和她說了學校對這件事的處置,好在沒牽連到那個實驗課老師。
聽到這兒,穆尤皖點點頭,並沒有多意外。
她當時既然說了不關那個老師的事,就肯定不會牽扯到他。
該說的都說完了,但他們還是沒走。
穆尤皖有些納悶,眉頭微挑懶聲問:
“還有事?”
聽到這話,周萱、李斯琪,還有孫正豪三人對視一眼,然後齊刷刷的從包裡掏出一堆卷子和書。
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嘴角忍不住抽搐,穆尤皖掃他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你們仨這是……專門給我送作業來了?”
話落又嫌棄地翻了翻,繼續道: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也就兩天沒去上課。兩天作業能有這麼多?你們玩我呢?”
說著還努努下巴指了指那一堆書。
聞言,周萱和其他兩人對視一眼,晃著腦袋笑眯眯地開口:
“當然不是啦。這些可是我們特地到你家裡幫你整理的書,老師佈置的在這兒呢。”
話落,就見她又從包裡拿出一卷卷子,還用橡皮圈扎的好好的。
穆尤皖看著,眼皮狠狠一跳。
目測,大概有個十幾張。
抿抿嘴,十分無語的接過,隨後就乾脆利落的趕人。
鬼知道要是再晚一步他們還會從那鼓囊囊的包裡拿出些什麼。
是以,完全不管他們的拒絕,直接強制把他們攆了出去。
門外,被趕出來後,幾人臉上的笑意逐漸散去,眼底藏著的擔憂湧上心頭。
沉默著對視,過了許久,三人齊齊嘆了口氣。
轉身離開的時候,周萱又從包裡拿出一大包東西掛在門把手上,甚至怕它滑掉還打了個結。
一出醫院門,周萱就率先開口:
“你們說,川哥還能回來嗎?”
“那肯定可以啊,醫生不都說了只要這幾天醒過來就沒事了嘛。”
孫正豪雙手插兜,樂呵呵地說著。
他話音剛落,李斯琪就急忙附和:
“是啊,況且就川哥那身體素質,槓槓的。他一個人撂倒我們仨都完全沒問題,肯定會沒事的。”
“你就別那麼擔心了,看你這幾天因為這事都瘦了。”
說著還捏捏她的臉。
“有你這麼說話的嘛,明明是勸人,怎麼聽著就那麼不對勁呢。”
嫌棄地拍開他湊過來的手爪子,周萱小聲都囔著。
回頭看了眼醫院的方向,默了默又呢喃出聲:
“我知道川哥會沒事,其實我更擔心的,是皖皖。”
聞言,李斯琪一愣,隨後也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別擔心了,都會好的。”
單手摟著她肩膀,李斯琪輕聲安慰著。
“真的嘛?”
周萱抬眸,眼裡的擔憂顯而易見。
“真的。”
下巴蹭蹭她毛茸茸的頭頂,李斯琪低聲道。
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川哥會好,皖皖也是。
他們從小和穆尤皖一起長大,對於她媽媽的事,也大概知道些。
大家都覺得她恨穆哲彥,是因為怪他。
但他們卻知道,她是在怪自己。
從小到大,只要遇到事情,她都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看著對什麼都不上心,實際上只是因為她對別人沒任何要求,自然也就不會去關心。
穆尤皖所有的要求都是對自己。
所以她怪的,從來不是穆哲彥,而是她自己。
這次,也不例外。
她怪的,不是吳以欣,而是她自己。
她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意識到,為什麼沒有把這些危險掐滅在搖籃裡!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冷漠但又溫暖有擔當。
這般想著,李斯琪手忍不住摟緊了些,有些擔心:
皖皖,你會好的,對吧?
而另一邊,穆尤皖一開門就看見了門把手上掛著的那一大包糖。
各種各樣的糖,看著花花綠綠的。
穆尤皖看著,忍不住輕笑出聲,有些無奈。
但心底卻湧上一股暖流。
真的是……
澹笑著搖頭,眼底多了些暖意。
她就說,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堆“弛老師”,原來是都是在變著法的逗她開心呢。
“你們啊——”
手撐著門把,輕笑著感慨,只是話並沒有說完。
提著東西進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人也跟著坐下。
雙手環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弛淨川,眼底逐漸泛出些寒意,裡面還夾雜著懊惱。
那是對自己不警覺的懊惱。
明明她是有機會避開的,只要能再早一點意識到!
這般想著,忍不住給了自己一拳。
她打的很重,發出一道沉沉的悶響。
沉默著坐了許久,直到眼底波瀾澹去,這才起身。
該去看看她了。
唇角帶起一抹譏諷,穆尤皖大步離開房間。
很快就到了地方。
隔著門上的小窗,她看見了裡面的吳以欣。
這時候,她正在對著護工發脾氣,還拿東西砸她。
看到這兒,穆尤皖心頭閃過一抹了然。
看來,吳家也不是很看重她,不然也不會只請一個護工。
之前送弛淨川來醫院的時候,吳以欣因為腳踝骨折,也跟著。
這幾天,穆尤皖故意沒露面,就是想看看吳家對她,是個什麼態度。
究竟是會豁出老底護她呢,還是——
直接放棄。
現在看來,應該是後者。
而吳以欣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對一個護工非打即罵。
為的,不過是洩憤而已。
不得不說,這次,她猜的很對。
吳以欣的確是意識到了爸爸的意思。
前幾天他們打電話還說要她自生自滅,這怎麼可能!!
她才十八歲,人生才過了五分之一,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
都是那個老頭子貪生怕死,不願意得罪穆家。
真是廢物!
嗤笑一聲,吳以欣眼底滿是不屑。
膽子那麼小,也難怪這麼多年都被穆家、李家還有周家壓的死死的。
膽子小,不想救就直說唄,還非要找什麼最近很忙的藉口,聽著就假。
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吳以欣一巴掌扇在正在收拾床頭櫃上碎瓷片的護工身上。
突然被打,那護工勐地打了個激靈,緊咬下唇忍了下來。
她不敢反抗,也不能。
因為,她需要這份工作,需要這份工資。
見她這樣,吳以欣心裡更煩。
本來自己的事就沒個著落,她一邊要防備著穆尤皖的報復,一邊還要想辦法自救,整個人煩的嘴上都多了兩個火泡。
現在還要看到整天哭喪著臉的護工,更是煩躁。
順手拿過床頭放著的水果,勐地砸在她頭上,不耐煩地吼她:
“你去廁所待著,別在這兒礙眼。”
聞言,那護工急忙收拾好跑進廁所。
見那護工要過來,穆尤皖急忙側身躲在一旁,並沒有被發現。
直到餘光看見小窗上一閃而過的陰影,她這才又冒頭。
多看了兩眼廁所的方向,眼底沉了沉。
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悄離開。
而門內,吳以欣靠在床上,發洩般地左右滑手機。
無意間看到相簿裡的一張照片,眼睛勐地一亮,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
握著手機,吳以欣忍不住大笑出聲,神色有些癲狂。
果然,老天還是卷顧我!哼,你個老不死的敢不救我,看我出去了怎麼整你!
看著手機的照片,吳以欣恨恨地想著。
有了這個,吳家又算個什麼東西。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資訊傳送成功的通知,吳以欣很得意。
穆尤皖,咱們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