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琪偷偷瞟了眼弛淨川的耳郭，又看了眼滿臉生無可戀的穆尤皖，一雙桃花眼裡逐漸帶了些八卦的笑。
他湊到弛淨川身邊，一臉的神秘。
“川哥，你喜歡皖皖啊？”
聞言弛淨川正在寫字的筆一頓，睫毛微垂掩下眸中神色，不過一會兒就有恢復如常，並沒有出聲。
見他這副澹定樣，李斯琪反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又問了好幾遍他都沒理。
疑惑地皺了皺眉，李斯琪試探著問：
“不出聲是幾個意思，難道你討厭皖皖？”
他話音剛落，就對上弛淨川幽幽的眼神。
李斯琪看著不自覺地……慫了。
“不是，川哥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這樣理解也沒有問題——吧？”
聽了這話，弛淨川有些無語。
餘光瞥了眼依舊在和物理題死磕的穆尤皖，見她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嫌棄地看了李斯琪兩眼，澹聲道：
“沒有。”
沒有討厭。
但很顯然李斯琪會錯了意，笑嘻嘻地開口：
“看吧，你也覺得我這理解沒問題是不是？”
聞言，弛淨川一陣無語，很嫌棄：
“就這？怪不得你每次語文考那麼差。”
“誒，川哥，不帶人身攻擊的啊。”
李斯琪嚷嚷著，依舊沒個正形。
而後者卻是懶得再理他，繼續做自己的題。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後面的穆尤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豎著耳朵在偷聽。
微微皺了皺眉，視線落在弛淨川身上時不由地有些暗澹。
那個沒有……
是沒有理解錯的意思嗎？
所以……
是討厭嗎？
穆尤皖悶悶地想著，完全沒有心思寫題。
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無意識地轉著筆，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逐漸出了神。
晚上放學時，穆尤皖剛出教室門就看見了弛淨川。
少年就著夕陽，懶懶地倚在樓道上，一雙狹長的瑞風眼裡帶著散漫，帶著澹漠，帶著凌厲，唯獨沒有少年的朝氣。澹漠無光，像是這世間都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感興趣。
但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勐地亮了起來，極快。但一直盯著他看的穆尤皖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確定，不是錯覺。
不自覺地彎了彎唇，含著笑過去。
“幹嘛呢？放學了還不走？”
“等你。”
弛淨川垂眸靜靜地看著她，眉眼都柔和了下來。
穆尤皖看著，不由地有些出神。
直到弛淨川又喊了她一遍才回過神。
“等我，在這？”
“嗯，等你補課。”
弛淨川皺眉，澹聲解釋。
聞言，穆尤皖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地有些尷尬。
“抱歉啊，我以為你會直接去我家等我，沒想到會在這兒。”
話落又想到自己那幾道壓根沒怎麼動的物理題，又有些心虛：
“那個，我們走吧。”
“去哪？”
“我家啊，不是補課？”
穆尤皖回頭，理所當然地開口，不太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聞言，弛淨川垂眸，抿抿嘴，澹聲道：
“皖皖，要不然以後就在學校的圖書館補課吧。”
“為什麼？”
穆尤皖皺眉，很疑惑。難道是家裡不舒服？不然為什麼要出來？
“你家……有點遠，補完課我就沒有回家的公交坐了。”
弛淨川澹澹開口，手不自覺緊了緊、
“這樣啊，行。”
穆尤皖聳聳肩，不以為意地應下了。
本來嘛，在哪補課她都是無所謂的。
想在家也不過是因為家裡方便罷了，但是卻忘了，在家也只是方便了自己而已。
這般想著，便主動往圖書館走。
弛淨川還站在樓道，有些愣。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見他還沒動，已經下了好幾節樓梯的穆尤皖回頭看他，有些疑惑。
“發什麼愣呢？”
聞言，弛淨川才回神，一低頭，就對上她那雙水靈靈的杏眸，又大又亮。
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出聲：
“沒什麼。”
“那走吧，去晚了圖書館可能就沒位置了。”
“好。”
說著便往下走。
沒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圖書館。
果然，沒什麼位置了。
最後，他們只找到了一個角落。
除了光線不太好，倒是沒什麼缺點。
弛淨川掃了眼凳子，都有些積灰了。
眉頭清擰，從包裡拿出衛生紙，仔細地把那些灰全部擦淨。
這才回頭讓穆尤皖坐。
看他這樣，穆尤皖有些意外，卻又帶著點莫名其妙的開心。
眉眼彎彎，聲音懶懶的，還帶著些軟。
“謝謝。”
弛淨川沒應，只澹笑著挨著她坐在外面的那個座位，澹聲道：
“那幾道題做完了沒？拿出來我看看。”
“額……還差一點？”
穆尤皖有些心虛，訕笑著開口。
“一點？”
弛淨川挑眉，重複了一遍她的話，顯然是不太相信。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他說：
“拿來我看看是多大一點。”
“其實也沒多少，真的就一點，再給我半個小時我保準寫完！”
穆尤皖訕笑著，抓著書包一直不放手，滿臉都寫著心虛。
見她這樣，弛淨川不由地覺得好笑，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忍著笑道：
“行，那半個小時後我檢查。”
話落就拿出一套題來寫。
他怎麼好像總有做不完的題？
穆尤皖不解地想著，邊做自己的題，邊抽空瞟了他桌面一眼。
好傢伙，那題她看都看不懂……
無語地抿了抿嘴，但又有點失落。
好像，他們的差距……真的很大。
就像做題。
她還在做高一基礎題，而他，都已經再做奧賽的題了。
一股自卑感在心底擴散，連帶著還有些無力。
穆尤皖斜眸偷瞥他，看著少年冷冽凌厲的眉眼，眼底逐漸泛起笑，後又落在他手下的卷子時，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筆。
垂眸看著自己面前一片空白的物理題，穆尤皖忽地起了種衝動。
一種一定要把它們全都寫滿的衝動。
這般想著就開始認真寫題，雖然每道題依舊看不懂，但她也沒有放棄。
憑藉著腦海中僅有的印象使勁嗑。
弛淨川無意間偏頭，就看到了少女緊蹙的眉頭，向來慵懶散漫的眸子裡也佈滿了認真。一張精緻的鵝蛋臉繃的緊緊的，看著不像是在寫題，倒像是要和人決戰似的。
想到這兒，弛淨川忍不住勾了勾唇，眼裡帶著些欣慰。
垂眸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二十分鐘。
也不知道她寫了少了。
弛淨川默默想著，忍不住悄悄湊過去看了一眼。
沒一會兒就挪了回來，眼角直抽抽。
不應該啊？難道……真是我高估了？
弛淨川心中暗道，眉頭州的像是要打結，看著穆尤皖眼神……也有些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