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那時候顏希足夠冷靜，觀察的東西足夠多，就會發現一些漏洞和部分不合常理的地方。
可人終究不是機器，再聰明理智的人，也會有疏忽的時候，偏偏這個疏忽，沒有重新驗證的機會。
之後兩天時間裡，顏希先把安語國際集團的公司的事情做了安排，隨後跟蘇夜見了一面。
雖說聶言深的子彈取出來了，就沒蘇夜什麼事了。
但她還是想去了解一下情況。
蘇夜跟顏希的關係本就好，對於顏希的問題他都會解答，臨走時拜託他的事，他也答應了。
沈斯一天到晚都在忙聶言深的事情，不是在監測他的資料，就是在研究他的病例。
二十三號這天。
沈斯找到了一點眉目，自家助理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老闆，有……有人來了。”
“有人來拒絕見客就行了，慌張做什麼。”沈斯說的很是自然。
“這個人有點特殊……”助理尾音稍微拖長，眉眼間帶著幾分複雜，“您還是去見一下吧。”
沈斯來了興趣：“誰？”
“蘇夜醫生。”助理乖乖說了。
沈斯：“……”
沈斯沉默著沒說話。
蘇夜一直都不待見他，看到他都拿他當做陌生人來對待，怎麼會忽然來他這兒？
“老闆？”
“知道了。”
沈斯放下手中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身上穿著的白大褂，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他臉上沒有跟聶言深見面時的漫不經心，也沒有跟顏希對話時的散漫，倒像是去見一個不敢去見的人。
他出去的時候，蘇夜坐在他們會客室內。
這是一個看起來全是高科技的基地，即便是會客室，也一樣。
沈斯走過去時門自動開啟，入眼就看到日常沒睡醒的人：“你怎麼來了？”
蘇夜沒說話，一件淺灰色的針織毛衣，慵懶又疏離。
“找我？”沈斯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句。
“為什麼騙顏希。”蘇夜浩瀚如星辰的眼睛看過來，明明深邃的不行，可細看又很空。
沈斯頓了頓，有那麼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好在他腦子夠用，短暫的怔忪後就一副茫然的樣子問他：“我騙她什麼了？”
“聶言深的事。”蘇夜直奔主題。
“她跟你說我騙她？”沈斯覺得好笑，可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不管你信不信，聶言深的事我都是如實說，不存在騙她。”
就算有，那也是聶言深騙的。
跟他沒關係。
蘇夜菲薄的唇抿著。
沈斯突的一笑，揚起的弧度有些傷感：“蘇夜，是不是在你的心裡，我說一萬句都抵不過她一句。”
“是。”蘇夜沒有任何猶豫。
這個字把沈斯刺到了，他就這麼看著他，撞進他那雙黑的純粹的眼睛中。
蘇夜不躲不避，坦然對視。
一個複雜萬千，一個毫無溫度。
最終還是沈斯先敗下陣來，他低眸蒼涼一笑，再抬眸時又恢復了自然：“很抱歉，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不管顏希能不能接受，聶言深都是我之前跟她說的那個情況。”
“我要看他。”蘇夜提出意見。
沈斯拒絕了，像刀子一樣的話冒了出來：“無關人員，不可探視。”
“你在心虛什麼。”蘇夜一眼看穿他。
“不是心虛。”沈斯大大方方的跟他對視，“聶言深是我的病人，讓他在寧靜的環境中修養，不被任何人打擾，是我這個做醫生的責任。”
“如果我非要看呢。”蘇夜難得跟他起了情緒波動。
沈斯一個很淡的笑容：“你進不去，這裡到他躺著的醫療室一共有三道門，只有密碼才能進去。”
蘇夜慢條斯理的站起身，頭髮和之前一樣有些凌亂，長得很的他看了沈斯一眼，起身走出了會客室。
就在沈斯以為蘇夜要離開這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的基地時，蘇夜朝著第一道密碼門走了過去。
人臉識別，瞳孔識別，指紋識別，密碼。
任意一種對都可進去。
蘇夜淡色的眸子看著那塊螢幕上，短暫的思考後，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
第一次，輸入錯誤。
第二次，輸入錯誤。
沈斯聽著密碼錯誤這道機械的聲音，心底深處百感交集，慶幸他進不去的同時又有些苦澀。
恰在此時，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
【密碼正確，請進。】
門自動朝兩邊開啟。
蘇夜周身都帶著疏離的溫度，長腿一邁走了進去。
沈斯愣在了那裡。
密碼正確？？？
他瞳眸劇烈搖晃著，剛才那些複雜的情緒頃刻間被衝散，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蘇夜記得。
他記得！
也不管自己現在是什麼神情，沈斯跟著蘇夜的背影就追了過去，他追上時，蘇夜已經開啟了第二道門，正朝著第三道進去。
“蘇夜！”沈斯叫了他。
蘇夜不為所動，繼續走。
沈斯衝過去攔住了他，眼睛跟他對視著，瞳眸之中還有剛才沒退散下來的情緒：“你知道這個密碼，是不是代表……”
“不是。”蘇夜沒有溫度的打斷了他的話。
沈斯還想說。
蘇夜後面的話就像是要將他凌遲一樣：“知道密碼，僅僅只是因為當初蠢的太厲害，才讓自己記住這個教訓。”
“蘇夜，當初……”沈斯想解釋。
蘇夜看他的眼神卻比還一個陌生人還陌生，就是這個眼神，讓沈斯將後面的話全部都嚥了回去。
蘇夜一向不喜歡他的解釋。
對他來說，他的解釋都是狡辯。
蘇夜越過他朝著第三道門走去，輸了跟之前一樣的密碼。
可這一次。
密碼錯誤！
沈斯沒有再攔，卻也沒有再跟蘇夜說話，人站在那裡顯得有些落寞。
他們見一次面，關係就惡劣一次，如果不是當時聶言深情況太危機，他也不會去找k，更不會讓她去找蘇夜幫忙。
想著這些，他朝還在試密碼的人看去。
“不用試了。”沈斯倚靠在那裡，“這個密碼，你一輩子都猜不到。”
蘇夜看他。
沈斯不為所動。
“你回去轉告顏希，聶言深現在還欠著我事情，不用她說我都會好好醫治他。”沈斯一字一句，後面半句對上了蘇夜的眼睛，“但若她再叫你來，我會將她從聶言深的記憶裡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