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徑直從褚依的身側走過,嗓音清冷:“如果你想報仇,就去雲嘯城,找一個名叫左塵的人。”
“讓他去一趟晉陽山。”
褚依雙手拿著那兩柄斷劍,手不停的顫抖。
洛毅最後背對著褚依說了一句話。
“你之所以來殺我,是因為你知道你殺不了洛天宸。”
“但是我能。”
褚依頹然跪倒在地,她死死的壓抑著自己的哭聲,手中的兩柄斷劍掉落在地,雙手死死的握著拳,指甲全都嵌進了手心之中。
洛毅說的沒錯,褚家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都死在了洛天宸的一旨聖諭之下。
褚依如何能不恨?
可再恨,她也知道蚍蜉撼大樹的道理。
她這輩子,哪怕是下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能殺得了洛天宸。
所以她來到了這裡,對於她來說,這其實是懦弱之舉。
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殺的掉洛天宸,所以才將復仇的火焰,燃在了洛毅的身上。
可沒想到,不足一柱香的時間,洛毅只用了兩劍,就徹底擊碎了她的自尊。
她的復仇,成了一個笑話。
洛毅沒有回頭去看她,對這褚依,洛毅談不上心慈手軟,他只是理解。
理解那種身負深仇大恨,卻偏偏無能為力的痛苦。
所以他給她留了一條路。
會不會走,是她自己的事情。
與洛毅無關。
洛毅,有自己的路要走。
眼前,距離走出斷魂谷,不足十五里。
下一場截殺,就不會是像褚依這樣的棄子。
斷魂谷上方,兩道人影攀附在巖壁之上。
非是旁人,正是那風十一與風九。
風九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這洛毅果然不簡單,只憑體魄就讓一眾人束手無策,若是他全盛時期,該有多恐怖?”
風十一沉吟片刻,說道:“不要大意,再往前,恐怕就沒那麼好走了。”
二人一路隱匿身形,悄悄地跟著洛毅。
當然,不是為了殺他。
的的確確有人花了五萬上品元靈幣,買洛毅活。
但是這個人是誰,他們不能告訴洛毅。
這是隱風樓的鐵律。
洛毅又向前走了五里。
距離出口,此刻只剩下十里。
終於,洛毅的身前出現了一個人,再一次攔住了他的去路。
洛毅眯眼看向眼前那人,忽然笑了。
“宋闕,沒想到連你都來了。”
眼前是一個年輕男子,身後揹著一把巨劍。
他是京城宋家,家主宋無祁的嫡長子。
這宋闕早年間便與洛毅相識,曾是洛天宸安排給他的護道者。
當年,宋闕以隨軍修士的身份,在武陵鐵騎之中待了足足一年。
那一年內,宋闕跟隨武陵鐵騎參加了大大小小七場戰役。
七場戰役,救了洛毅足足五次。
有一次更是一人一劍,幾乎橫貫整個敵軍陣營,把洛毅從死人堆裡扒出來。
宋闕,合體境界巔峰修士,神識即將入微。
背後重劍名為,殘沙。
宋闕向來是一副冷淡的性子,對誰都如此。
只不過他站在此處,看著那獨臂背劍的洛毅之後,眼中還是閃過了一抹複雜。
宋闕沉默片刻,說道:“你知道的,我不來,來的就會是我父親。”
洛毅右手握住背後暗陵的劍柄,率先拔劍。
他自顧自笑道:“要是我能活過今晚,你得請我喝酒。”
宋闕只說了一個字。
“好。”
就在這時,洛毅身後,忽然又出現了五個人。
這個五個人的氣機波動,皆是不弱!
三位合體境八層,一位神識已至入微的強者,另一位則是神識已至元識!
距離那神海境,也只差一步!
洛毅緩緩轉身,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青州席家,家主席冕。”
那位元識境強者,正是席家現任家主,席冕!
席冕身材壯碩,身高八尺有餘,手中倒提一把偃月刀,眼神陰鬱的看著洛毅。
席冕的眼中,蘊藏著狂躁的殺意。
除他之外,那位入微境強者,是封家修士。
餘下那三位合體境八層修士,皆來自席家,跟隨家主席冕一同來此截殺洛毅。
算上宋闕,洛毅現如今便要以一敵六。
一位元識境。
一位入微境。
三位合體境界八層。
另外還有那合體境巔峰的宋闕。
而洛毅,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氣機波動。
席冕倒提偃月刀,冷笑一聲,“洛毅,你也有今天。”
洛毅挑了挑眉,將暗陵舉起,“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席冕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對洛毅的殺意,可謂是極強。
這位席家主有兩名子嗣,長子席禹生,次子席飛羽。
當初洛毅還是皇子之時,席家次子席飛羽有一次醉酒之後,鞭撻死了兩位因傷從武陵鐵騎退下來的老兵。
結果此事陰差陽錯之下傳進了洛毅的耳中。
他孤身一人策馬,從皇都一路奔向青州,當著席冕的面,將他那次子席飛羽一路拖出青州。
洛毅當年是直接策馬進了席家府邸,指著席冕的鼻子說道:“你不會教兒子,我幫你。”
家主席冕愣是一個字都沒敢說。
洛毅策馬而行,一路三百里,生生將那席飛羽拖死。
席家上下,連句不字都不敢說。
今日,倒是硬氣起來了。
洛毅嘴角掀起一抹譏諷,“你們席家這幾條臭魚爛蝦,也只配給別人當狗。”
席冕頓時勃然大怒。
他身上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大喝一聲:“找死!”
席冕一步踏出,那偃月刀刀刃拖地,揚起陣陣飛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