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單純沒有任何雜質的笑容，大抵只出現在曾經京城的宋大小姐臉上。
自從被流放以後，她鮮少這樣笑。
姜綰立在門口，聽見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璃兒喜歡，我便再說些有趣的事讓你樂樂。”
“好呀好呀。”
宋九璃聲音嬌嬌軟軟的，姜綰再度愣住。
她有一瞬間的猶豫，想到宋大娘子關切的眼神，卻還是抬手敲響了門。
“誰呀。”
宋九璃疑惑的開啟了門，便對上姜綰含笑的眸子。
“綰綰姐。”
“路過的時候遇見你身邊的香葉，便想著上來瞧瞧，沒打擾到你們吧？”
姜綰眉眼溫柔，下一秒眸光落在雅間裡的段公子身上。
這人確實生了副好容貌，面板白皙，瞧見姜綰，微微起身，禮貌的對姜綰笑笑。
“未曾打擾到我們。”
“綰綰姐，快進來。”
宋九璃挽著姜綰的臂彎，將人帶進了雅間，笑容明媚的介紹道：
“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段閒段公子，段哥哥，這是我的…好姐妹姜綰。”
宋九璃本想說是大嫂的，到底還是改了口。
段閒眉眼帶笑，“原來是姜姐姐，很高興認識你。”
他知道姜綰，是曾經的戰王妃，若是能……
“你好。”
姜綰動作自然的坐在段閒對面，似乎並沒有瞧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光。
而是笑眯眯拉著宋九璃坐下，“你們在聊什麼呢？”
“方才段哥哥給我講了一些府城的趣事。”
宋九璃興奮的時候眼眸發亮，“綰綰姐，你可知道府城冬日裡有冰雕？
可惜我們來時太匆忙，我都沒見著，如今雪都融化了。”
“聽說過，往後有機會咱們一起去瞧瞧。”
姜綰眼底漫過笑意，溫柔的撫了撫宋九璃的發頂。
“好呀。”
宋九璃眉眼彎彎的應下，重心沒再放在段閒身上，他面上的笑容僵住。
正欲說些話逗宋九璃開心，姜綰忽的開口，“璃兒，我來時，瞧見你娘在尋你。”
“啊？”
宋九璃一愣，“段哥哥，那我先回去了，咱們有時間再約。”
她對段閒揚起笑容，段閒心生不滿，卻慣會做樣子，只溫柔的道：
“也好，璃兒姑娘慢走。”
“嗯。”
宋九璃拉著姜綰下了茶樓，恰好香葉剛買來了段閒愛吃的點心。
宋九璃便讓香葉將東西送上去，惹得姜綰再度輕輕蹙了蹙眉。
“綰綰姐，是娘讓你來尋我的吧？”
出了茶樓往回走，宋九璃才輕聲開口，面上再也沒了方才的笑意。
“她只是擔心你。”
姜綰微微嘆息一聲，不過一個照面，她已經得出結論，段閒此人，確實不簡單。
“我知道。”
宋九璃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可是綰綰姐，我也想替你們分憂。”
她出口的話讓姜綰徵愣住，“所以你知道他接近你別有用心？”
宋家曾經的大小姐，到底被逼著長大了。
“這府城的人，有幾個是真心同我做朋友的？”
宋九璃苦笑一聲，扯著唇說：“不過無所謂啦，我有你們呀。”
“璃兒，保護好自己。”
姜綰拍了拍她的肩，“或許那些人比你想象的更難應付。
若是感受到了危險，一定要及時撤出來。”
姜綰知道她的性子，若是現在勸她別管這些，宋九璃肯定不會答應。
果然，姜綰關心的話讓宋九璃心裡暖暖的，她挽著姜綰的手。
“綰綰姐，你放心，我不會再拖大家後腿。”
“大娘子是真的擔心你。”
姜綰幽幽嘆息一聲，熟料宋九璃俏皮的眨著眼眸。
“娘性子綿軟，最不會做戲，我若是實話實說，她怕是坐不住。
倒不如就這樣，她生氣的模樣也真實一些，更讓段閒放低戒心。”
姜綰：……
小棉襖帶刺了呀。
不過知道宋九璃心中有數，姜綰倒也不必如此擔憂太多，只是離開時叮囑她。
“璃兒，既然你們一開始認識的目的就不純，切莫隨意交付真心。”
姜綰能感覺到，即便宋九璃是裝的，但那笑容，確實有幾分真心。
“綰綰姐放心，我心中有數。”
宋九璃捏緊了小拳頭，這世上沒人能比她的家人更重要。
姜綰回到自家時，齊楚和褚老也剛回來，齊楚心裡的歡喜都要溢位眼眸了。
見著姜綰，她喜不自勝，“姜姐姐，我和表哥退親了。”
有祖父在，表哥雖然不太情願，到底還是簽了退婚的憑證。
這樣姑母再也沒法拿這些事情出來說事。
“恭喜你呀。”
姜綰瞥了一眼齊楚身後不遠處咧著嘴笑的宋九弛，這貨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
“多虧姜姐姐提點。”
齊楚的歡喜很直接，傳染給了姜綰，就連回房以後，姜綰的心情都還不錯。
只是想起宋九淵近來愈發直白和撩撥人的手段，她俏臉滾燙。
整個人縮排了空間，很少說話的系統小精靈忍不住冒頭說。
“主人，系統檢測到你今天心率超過一百了哦。”
姜綰：……
她拍了拍臉頰，兇巴巴的說：“統子啊，我要的鮮花你種下了嗎？
還有池塘清理了麼？裡面的魚兒都快要氾濫了吧。”
小精靈：……
主人，狗還是你狗。
系統想擺爛，“主人，這些都是你該做的事情。”
“是嗎？”
姜綰微微嘆息，“我還以為我擁有了世上最好的系統，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小精靈：……
“主人你沒錯，剛才系統只是想休息一下。”
於是很快姜綰就發覺空間空地上，有鮮花種子被自動種下。
小樣，她還拿捏不了一個小系統？
姜綰美滋滋的進入房間開始繼續研製手裡的東西，一連幾天，林庭玉和宋九淵都沒出現。
姜綰有種暴風雨欲來前寧靜的感覺，府裡需要的人手愈發不足。
這天姜綰帶著秋娘一併去了牙行，依然是上次的羅牙婆。
聽說她們要買人，羅牙婆大手一揮，帶來了一群鮮嫩的小姑娘。
只是姜綰的目光落在拿到熟悉的身影時，忍不住愣了愣。
居然是葉歡。
她沒想到這葉歡居然到了羅牙婆手上，遇上姜綰，葉歡神色僵住，眼裡的羞憤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