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什麼？”
看他欲言又止，姜綰他們所有人都很疑惑。
尤其是這齋堂空蕩蕩的，壓根就沒瞧見幾個吃飯的啊。
“我聽師兄們說，自從師父撿了許多小孩回來養，咱們寺裡就愈發拮据。”
彌生說完立刻擺手解釋，“我不是說師父養小孩不好，我也是被師父撿回來的。
是山下那些村民，自從他們將第一個孩子丟在寺廟後門，師父心善，將孩子抱回來養著。
久而久之，那些人但凡養不起孩子，或者生的是女娃，就往咱們寺廟丟，師父來者不拒。”
彌生提起村民們時神色憤憤的，雖然他也是被丟來的，但他還是沒法原諒父母的拋棄。
“原來如此，是我們誤會明德方丈了，他還是個大善人。”
宋大娘子喃喃的，宋九璃等人更是覺得羞愧。
“明德方丈真是仁善，我等佩服。”
“……”
“抱歉，方才無意冒犯。”
宋九淵為自己剛才說的話道歉，明德確實值得他敬重。
彌生連忙不好意思的擺手，“你們之前不瞭解情況，誤會也是常事，方丈師父從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
“那你們寺廟長大的小孩呢？”
姜綰有些好奇，明德方丈看起來少說也有六七十，撿的第一個孩子定然已經長大了吧。
聞言彌生更是憂愁，“男子有些留在寺中出家，但有些被師父送下山，方丈師父說他們紅塵未斷。
至於女子，多的是迴歸正常生活，少有的幾個斷了紅塵，便被方丈師父送到不遠處的尼姑庵。
師兄們都知道寺裡艱難，長大以後便出去化緣了。”
寺裡香火併不旺，要不是有師兄們，他們連飯都吃不起。
看著彌生小小的臉上皺在一塊兒，姜綰忍不住打趣，“那你定是極具慧根。”
“女施主怎麼知道？”
彌生倏地瞪大眼眸，震驚的望著姜綰，當初師父就是說他頗有慧根，所以才提前替他剃髮。
“我算的。”
姜綰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惹得眾人忍不住失笑。
彌生有些懵，不懂他們在笑什麼，正欲說話，卻瞧見不遠處的明德。
距離有些遠，他沒聽清眾人的話，只是走過來，溫和的笑著。
“幾位施主吃的可好？”
“啊，不錯不錯。”
宋九弛連忙坐下，一口乾掉面前的野菜湯，對明德露出一抹笑容，其實連味都沒嘗著。
宋九璃也連忙效仿，眾人再也不嫌棄這早飯寒酸了。
姜綰悄悄扯了扯宋九淵的袖子，小聲說：“宋九淵，咱們捐些糧食和香火錢吧。”
她空間裡東西那般多，壓根就不缺這點。
“好，聽你的。”
宋九淵心中一動，綰綰這般善良，他必須要支援她。
兩人也坐下將屬於自己的那份齋飯吃完，明德笑道：
“老衲已經讓山中弟子將藥方送到山下，空無很快就能喝到藥。”
明德遺憾的是銀子不夠，只能先抓四劑藥，其餘的藥得等收到他們的房費才能買。
“很好，拿到藥以後不能斷。”
姜綰點了點頭，只要按照她來的方子來，空無一定會早些好起來。
聞言明德也沒有作陪，他要帶著弟子們做早課。
姜綰和宋九淵對視一眼，兩人沒留，但回到客房以後，姜綰讓青山將他們的糧食拿出來。
又讓秋娘和綠水蒸了不少饅頭，趁著大家不注意，姜綰還悄悄從空間放了些糧食出來。
等他們準備好時，任邦他們即將出發，他找到姜綰和宋九淵。
“陳策和他娘子行動不便，小的相信王爺和王妃一定不會讓他們跑掉。
是以想請王爺和王妃帶他們走幾日，回頭等他娘子好一些，再回歸隊伍。”
他急著趕路，可沒時間等太久。
昨夜來了以後，他聽說陳娘子又大出血過一次，實在可怖。
再者那一家子人和王爺王妃頗有淵源，他願意賣他們一個人情。
“好，任大哥你們放心走，他們交給我就行。”
姜綰對此很滿意，陳娘子的身子若是再像先前那般趕路，遲早得垮。
任邦對他們自然放心，給了明德方丈房錢，就帶領大部隊離開了。
臨走之前姜綰讓秋娘塞給他們一麻袋的饅頭，看的旁邊的明德肉疼不已，
他的目光落在冒著熱氣的蒸籠上，喉結微微一滾，是餓的。
他們寺裡唯一剩下的齋飯便給了他們，早知道……
“明德方丈。”
姜綰笑眯眯的開口：“我們蒸了不少饅頭，您讓寺裡的孩子們和小師父都過來吃。”
“什麼？！”
明德大師沒想到姜綰會這般說，感動的眼眶微微發紅。
“老衲替孩子們謝謝各位施主，你們是好人，佛祖會保佑你們。”
“不必客氣。”
宋九淵知道姜綰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才自作主張的喚了一聲旁邊目瞪口呆的彌生。
“彌生，你去喚人。”
彌生下意識看向明德大師，直到明德微微點頭，他這才激動的邁著小腿跑遠了。
齊楚也是這個時候起來的，看著滿院子的吃食，她有些發懵。
“今天怎麼弄了這麼多吃的？”
她伸了個懶腰，惹得宋九弛忍不住懟過去，“當然是用來吃的，你可真能睡。
現在都日上三竿了，你才起床。”
“和你有關係嗎？”
齊楚哼了一聲，這一覺她睡得非常充實，感覺前些日子染了風寒的身子都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姜綰笑著替她解釋，“齊楚今天就要和咱們分道揚鑣了。
她要回家陪家人過年，我就沒叫她，讓她睡足一些好趕路。”
聞言宋九弛詫異的張大嘴巴，顯然沒想到齊楚會突然離開。
倒是宋大娘子非常贊同，她愛憐的拉著齊楚的手。
“楚楚考慮的周全，大過年的好日子，你爹孃定然希望你能陪伴左右。”
“嗯，吃過早飯我就走啦。”
齊楚倒是很樂觀，隨意吃了些饅頭，便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瞧著她的背影，宋九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騙子！”
“二哥，你不是最不喜歡楚楚的嗎？她離開你不高興？”
宋九璃笑著調侃，惹得宋九弛狠狠瞪了她一眼。
“宋九璃，你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啞巴！”
“噗……”
宋九璃努力繃住笑容，不僅是她，其他人也都哭笑不得，都一直強忍住沒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