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不顧自己身體操勞了些,我這身子毛病多的很。”
其實褚效君不是很在意這些,畢竟他對自己的身子很瞭解。
“外面颳風下雨,大人風溼發作也正常。”
姜綰轉頭看向一側的潘宏巖,“我那邊有草藥,弄些膏藥給大人敷一敷會好轉些。”
“好的,宋娘子。”
潘宏巖笑的見牙不見眼,一側的褚老卻愁眉苦臉。
“也不知道這風雨得捱到什麼時候才停。”
姜綰知道,憂國憂民的褚老這是擔憂大豐的百姓。
“希望能早些停吧。”
姜綰也不想面對因為沒了食物而泯滅人性的那些人,極端的環境下,她不想考驗人心。
“希望吧!”
褚老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姜綰便識趣的從他房間離開。
她出來的時候遇上潘宏巖,他手裡拿了個食盒。
“宋娘子,剛出鍋的,拿些去吃吧。”
他對姜綰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只要她真的能替褚老減輕痛苦,潘宏巖就將她當恩人。
“謝謝!”
等姜綰回到大通鋪的時候,屋子裡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她手裡的食盒。
“褚老給的,剛好當晚飯。”
這話姜綰沒壓低聲音,就是讓他們知道有人罩著他們,免得有不識趣的找茬。
“多虧了大嫂在的護心丸。”
宋九璃笑彎了眼眸,如今儼然像極了小馬屁精,姜綰好笑的開啟食盒。
上面放著幾碗簡單的菜,紅燒肉、白灼蔬菜和一碟子鹹菜。
而下面放著一大碗米飯,香噴噴的,饞的屋裡人流口水。
最讓姜綰滿意的是,沒她開口,宋家人幾乎不會亂來,她將米飯和飯菜都分了。
順便給陳文皓留了一些,“文皓,快吃吧。”
碗裡放了好幾塊肉,每次她分給陳文皓的東西,他都會悄悄分給陳娘子一些。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陳娘子每次只能含淚道謝,這次也一樣。
陳策更是感激的一個大男人眼眶都紅了。
“娘,我也要吃肉!!!”
宋揚饞的不行,惡狠狠的瞪著姜綰,嚇得宋三娘子一把將人抱到懷中。
“楊哥兒,咱們吃饅頭。”
早上宋三娘子領的饅頭捨不得吃,這會兒硬邦邦的,宋揚邊吃邊哭。
“我要吃肉嗚嗚嗚……”
“弟妹,楊哥兒都餓成了這樣,姜綰那賤人還將吃的給別人家的小孩。”
宋二娘子滿眼怨毒,想挑撥宋三娘子,可宋三娘子不為所動。
“沒辦法,我奈何不了她,誰不想自家人吃飽一些。”
雖然她也恨姜綰,但她有自知之明,現在搞不過她,她便忍著。
“你個窩囊廢。”
宋二娘子氣惱的瞪了一眼還在輕聲哼哼的宋老二,他似乎愈發瘦了。
即便宋二娘子罵他,他也只是哼哼一聲,復而繼續躺著。
可惜他們恨毒了的姜綰毫無感覺,她吃完飯以後,又用草藥做了些外敷的膏藥。
還食盒的時候順便將這些膏藥送給了潘宏巖,“也不知道這暴雨要下到什麼時候,這些先給大人用上。”
姜綰偷偷看過那包錢袋子,裡面有幾塊金子和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這些外敷的藥就當送給他好了。
回大通鋪的路上,姜綰聽見有人抱怨。
“溫公子怎麼就發了一頓饅頭,我快餓死了。”
“是呀,要不去問問溫公子的下人?”
“我看他就是裝好心,這些有錢人就喜歡沽名釣譽。”
“別等了,肯定不會再給咱們發。”
“……”
姜綰:……
早就猜到升米恩鬥米仇,所以她除了陳家人,從不接濟別人。
等她進了大通鋪,裡面也同樣是各種埋怨的聲音,宋九璃撇了撇嘴。
“這些人還真是會得寸進尺。”
“你同情那個姓溫的?”
宋九弛幽幽掃了她一眼,宋九璃搖頭道:“那倒不是,就是覺得這些人真過分。”
“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可惜大部分人意識不到這一點。”
姜綰說的是實話,這也是她一開始就沒打算幫助其他人的原因。
都是流放之人,也沒資格吃的太好,不然讓那位知道,還得治他們的罪。
聞言眾人都有些沉默,這雨下的沒完沒了,像是有人在天上潑水一般。
“早些休息吧,往後可沒機會睡的這麼好了。”
姜綰打了個哈欠,提醒大家,可眾人都憂心愁愁的。
這一晚除了姜綰,大家都沒睡好,姜綰早起的時候還能瞧見宋九璃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你昨晚做賊去了?”
姜綰心想,她搬空六皇子府的時候都沒這麼憔悴。
“我是怕別人偷咱們的東西。”
宋九璃對著揹簍和木桶努了努嘴,裡面是他們的野豬肉和乾糧,現在大家都沒得東西吃。
指不定就有人惦記他們的東西呢。
“那你好好看著,我去外面看看情況。”
姜綰去後廚弄了點熱水洗漱,她路過的時候便發現廚房裡所剩的東西不多。
莫說溫如玉,就連潘宏巖他們都只能吃些簡單的吃食了。
任邦他們更是隻能喝稀拉拉的粥水,見著姜綰,任邦下意識想徵求她的意見。
“宋娘子,咱們要是出發的話,有沒有可能會停雨?”
外邊已經沒有狂風了,但雨下的很大,沒人敢輕易去淋雨。
“任大哥,不是我想躲懶,而是現在情況特殊,咱們要是強行趕路,怕是沒幾個人能堅持下去。”
姜綰說的實話,莫說這些流放之人本就身嬌體貴的會成為強弩之弓。
屆時怕是連這些官差都受不住,任邦有些沉默,“可咱們的糧食不多了。”
“我看還是和之前一樣,自家人派人去外面找糧食吧。”
姜綰提出建議,任邦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點頭道:
“看來只能這麼辦。”
“任大哥,這是我之前採摘的草藥,你讓廚房的人熬成藥湯吧,這雨下個不停,得預防生病。”
姜綰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客棧就這麼大點地方,要是有了流感,她自己也跑不了。
“好。”
任邦點頭應下,連忙請教了姜綰做法,便將草藥交給底下人。
而姜綰剛返回大通鋪,撲通一聲,一個人猛地跪在自己面前,嚇了她一跳。
仔細一看,原來是宋三娘子。
“姜綰,求你,求你救救楊哥兒,他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