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趙王孫一臉無語地看著楚休。
“補天。”楚休認真地點了點頭。
趙王孫沉默了，他忽然發現，這位小師弟的態度，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四師兄，你剛剛還說‘捨我其誰’，該不會不會煉製補天的材料吧？”楚休語氣輕飄飄，嘴角泛起了幾分調笑。
趙王孫臉黑，皮笑肉不笑地道：“就算是師尊親自來此，他也煉製不出來。”
“在鑄造之道上，在四師兄你面前，師尊他算個屁啊。”楚休恭維道。
趙王孫：“……”
“哪裡的天裂了？”南海劍神柳葉白忽然問道。
趙王孫一怔，也反應過來，連忙看向楚休。
補天的前提，自然是天裂。
“陰崖…”楚休輕輕吐出兩個字，隨後簡單講述了發生在陰崖那邊的一些事。
四師兄自然是自己人，旁邊的南海劍神柳葉白願意守在青冥淵三年…楚休信得過這兩人。
“蠶龜之祖…”柳葉白眉頭微皺，天下十九州，他都曾遊歷過，包括那十二處險地。
當初，他在陰崖附近探索了近半年之久，並未發現異常情況，倒也發現了幾隻蠶龜，只以為是一種罕見的異獸，倒也沒多想。
卻沒想到，自己竟然錯過了真正的陰崖之地。
“那時的我，還不夠強。”柳葉白心說，他遊歷天下十九州的時候，是在他年輕之時。
而今，坐在天坑外，他已隱隱能夠感知到，天坑下的詳情。
“你和大師兄是想…讓我用那巨龜的龜殼，外加這種五彩氤氳，淬造出能夠補天的材料？”趙王孫沉吟問道，眉頭皺的很緊。
楚休微微頷首，看著趙王孫，“四師兄你是天下十九州最好的鑄造師，想來區區補天的材料，肯定難不倒你，對吧？”
趙王孫：“……”
“補天…”柳葉白輕語，忍不住感慨道，“這樣的事，也只有你們朱雀書院能想的出來。
旁人沒有這個眼界，也沒有這份意識。”
“天破了個洞，那就只能補上，不然還能怎麼辦？”楚休聳了聳肩膀。
“天又不是布，豈能說補就能補？”趙王孫悶聲道，他倒是也想補天，可壓根就不懂補天的材料該是怎樣的。
“那師兄你就把天當成布。”楚休無奈道，“這世上只有你是最好的鑄造師，這份職責，非你莫屬。”
趙王孫無奈道：“可我根本不懂啊。並且，我很確定，師尊留下的各種古籍，當中並不含有任何補天的記載。”
“你現在不懂，不代表你以後也不懂。”楚休右手輕輕一挑，一縷五彩氤氳之氣，瀰漫在趙王孫身前，“這種氤氳混沌，十分特殊，能夠讓剛裂開的天穹恢復如初。
當初師尊撕裂天穹離開後，天裂的地方，便是瀰漫出這種氤氳混沌後，慢慢合攏如初的。”
“五彩氤氳…”趙王孫輕語，伸手觸及眼前的氤氳混沌，默默感受起來。
“你的想法，太過簡單了些。”柳葉白輕聲道，“欲補天，需先了解天。”
楚休點點頭，“確實要了解天，我的境界還遠遠不夠，只能靠四師兄自己領悟了。”
趙王孫嘴角扯了下，心說你的境界不夠，難道我的境界就夠了？
其實，趙王孫的修煉，跟楚休有些相似。
兩人注重的，都非境界。
一直以來，趙王孫都在淬造自己的身體，並沒有過多的追求境界。
他的實力境界提升，一直都是順其自然。
“劍神，你似乎對天地感悟的挺深的。”趙王孫看向柳葉白，想到在小師弟楚休來之前，他和柳葉白的對話，眼睛不禁一亮，“你剛剛才說過，天地可以類比於人。”
楚休詫異，也看向了柳葉白。
“天地虛渺，大而無邊。”柳葉白輕聲道，“談及補天，需要很高很高的境界才行。”
“像我們師尊那樣？”楚休問道。
柳葉白道：“院長大人能夠撕破天穹，卻不一定能補得了天，這是兩種概念。
屠夫能殺人，卻不懂救人。只有醫者，才能救人。”
“術業有專攻嘛，所以我才來找四師兄。”楚休吐槽道。
趙王孫瞥了眼楚休，無奈道：“要是按照柳劍神的比喻，你需要的是個救人的醫者，而我只能算是個獸醫。”
“殊途同歸嘛。”楚休渾不在意地道。
趙王孫臉黑，很想罵一句‘同歸你妹’！
“天地很複雜。”柳葉白道，“一塊布匹破了，想要補足，一般需要的材料是同樣的布。
天破了，想要補足，需要的材料，應該是天。”
“天？”楚休一怔。
柳葉白站起身，說道：“我很好奇，天破開後，到底是何等之象。”
“我也很好奇。”趙王孫也站了起來，當即說道。
“確實需要讓你們先看看那裡，才能真正開始補天事宜。”楚休輕語，說完，便打算跟這兩人一起離開。
“你不能去。”柳葉白看著楚休，忽然說道。
楚休再次怔住了。
趙王孫也是一臉納悶，“小師弟不去，誰帶咱倆去啊？”
“這裡，需要有人鎮守。”柳葉白盯著楚休，意味深長地說道。
楚休心頭微凜，低頭看向天坑。
趙王孫也反應過來了，“下方有異動？”
“我們所處的十九州天地，可以分為三個區域：天，天地間，地。”柳葉白輕聲道，“天地間有萬物生靈，天地之力是最為混亂的。
天在上，天地之力清靈，縹緲稀疏；
地在下，天地之力渾濁，無序凝實。
明白嗎？”
趙王孫、楚休相互看了眼。
“小師弟，你說。”趙王孫直接說道。
楚休撇了撇嘴，沉吟道：“柳劍神的意思應該是，地底的天地之力雖然混亂無序，然而卻很凝實，就像是河底的淤泥。”
“河底淤泥…”柳葉白罕見地挑了挑眉梢，點頭道，“你這比喻，很貼切。”
“淤泥下面有點動靜，河水有可能就會變得渾濁。”楚休輕聲道。
聽到這裡，趙王孫也懂了，詫異地看了柳葉白一眼，“你能感受的那麼深？”
“這裡，是這方天地的薄弱點之一。”柳葉白道，“這座天坑，就像是梧桐樹的樹心。”
“這樣啊…”楚休、趙王孫都隱約懂了。
“即便如此，你的境界，也太驚人了。”趙王孫感慨。
楚休暗暗點頭，他也感覺，這次再見這位南海劍神，隱約感受到了些許跟過去不一樣的氣質。
“想要感悟出天地一劍，自然需要先感悟天和地。”柳葉白看了楚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