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不介意，我先解決這隻巨蠶？”
…
楚休盯著巨龜靈身，自從巨龜伸出腦袋之後，他就感受到了巨蠶靈身的些許變化。
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化，若是一定要形容，給楚休的感覺，就像是…
正在捱打的潑婦，見到了一向窩囊的丈夫。
“隨你。”巨龜靈身聲音淡漠。
話音剛落，楚休就感受到巨蠶靈身正在劇烈震顫，他聽不到巨蠶靈身發出的聲音，可心中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巨蠶靈身，正在像個潑婦一樣，瘋狂問候著巨龜。
“奇怪的感覺。”楚休嘀咕一句，當即掃了眼大師兄曹春秋。
曹春秋微微頷首，明白這位小師弟的意思：護法。
楚休心中大定，眉心湧現荒天劍.靈，轉瞬暴漲劍身，匹配著此刻楚休靈身的大小。
收割繼續開始。
“要過去嗎？”曹春秋看向武皇人俑。
武皇人俑盯著巨龜之首，眸光深邃，緩緩道：“它的眼中，似乎沒有咱們。”
曹春秋似調侃、又似自嘲道：“普通的螻蟻，可引不起天神的注意，必須要足夠的閃耀才行。”
他待在巨龜的龜殼上幾十年了，也曾探索過巨蠶的身軀，倒也曾引起過巨龜的注意，當時，他清晰地記得，他就站在巨龜的龜首前方，他能夠看到巨龜眼眸裡的一些紋路，可巨龜的眼中，完全沒有他。
準確來說，巨龜感受到了他弄出的動靜，可伸出腦袋來檢視時，對他熟視無睹。
太小了。
相比於巨龜，人族無論是軀體，還是靈身，都太小了。
也只有像小師弟這般高聳璀璨的靈身，才能堪堪引起巨龜的注意。
“朕和你，不一樣。”武皇人俑輕語，此刻，他隱隱明白，巨龜和楚休之間的對話，意味著什麼了。
剛剛，楚休代表的，絕非楚休自己，亦或是朱雀書院，而是這方天地的人族共同體。
在過往，有資格代表這方天地人族的，是朱雀書院院長。
如今，不該是楚休。
武皇人俑臉色變得沉冷，腳步邁出，踩著巨蠶內的天地之力，急速奔向楚休所在之地。
“不一樣嗎？”曹春秋一笑，隱約明白武皇的想法。
目中無人，最是羞人。
堂堂武皇，曾經的一代人族霸主，在巨龜面前，螻蟻都算不上，這太羞辱人了。
尤其，是在師父那老傢伙登天離去的情況下。
“小師弟啊小師弟，你可一定要支稜起來，面對這種龐然大物，你大師兄我，最多試著馱著你溜之大吉。”曹春秋有些無奈。
若有可能，他真的很想以人前顯聖的方式，跟這位小師弟進行第一次見面。
武皇人俑、曹春秋先後來到楚休本體的附近。
巨龜之首的雙眸，並未泛起任何波動。
這讓武皇人俑臉色越發沉冷。
“不是它瞧不上你。”曹春秋盯著巨大的龜首，輕聲道，“它太大了，它能夠看得很遠很遠，甚至我懷疑，它可能能夠看到另外一方天地的輪廓景象。
也因為它太大了，能夠映入它眼中的物件，都是極大的，如我們人族的身軀，在它眼裡，微小到不可見。”
“這說明它還不夠強。”武皇人俑冷笑道。
曹春秋沉吟道：“如果你嘗試過，就會明白，我們的視力，其實也有極限，當一顆微粒小到一定程度後，我們也是看不到的。
你踢過蹴鞠嗎？”
“蹴鞠？”武皇人俑眸光微動，點頭道，“踢過。”
曹春秋笑道：“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不懂武學、八百斤、身高十尺的高大胖子，他在防守的時候，向前或許能夠爆發一波，可若是讓他轉身防守，那可就為難他了，他的轉身，誇張點說，就是巨船調頭。
我這樣說，你能懂了嗎？”
“你是在提醒朕，它很笨拙？”武皇人俑道。
曹春秋微笑道：“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它看得到你們。”一直在狂吸巨蠶體內天地之力的楚休，忍不住提醒說道。
曹春秋、武皇人俑皆是一怔。
楚休吐槽道：“大，並不意味著遲鈍，也可以很靈敏。”
“可我們來到這邊，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曹春秋說道，心裡有些狐疑。
“因為不在乎。”楚休說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所謂蠶龜之祖，最初之時，可能並非一體。
蠶就是蠶，龜就是龜。”
曹春秋皺眉，說道：“我曾見過很小的蠶龜，也研究過蠶龜的身體，蠶和龜血肉相連，就是一體。”
“大師兄肯定沒聽說過那一句話。”楚休說道。
曹春秋安靜看著楚休，見這位小師弟一直沒有下文，麵皮微抽，只能十分無奈地配合著問道：“哪一句？”
“人類的誕生，源於一場意外。”楚休悠悠說道。
“意外？什麼意外？”曹春秋眼裡閃過一抹迷茫。
一旁的武皇人俑眉頭微皺，掃了眼楚休，沒有說話，想起了年輕時期聽到的一個有趣的問題：
這世間，是先有的雞蛋，還是先有的雞？
“想要講清楚這場意外，需要從宇宙大爆炸開始講起。”楚休微笑道，“我知道的那個理論，好像不適用這方天地。
大師兄你只需要明白，這世間浩瀚無邊，無奇不有。
若我沒猜錯，它能如此巨大，最開始，應該就是一系列的意外造就的。”
“這樣嗎？”曹春秋若有所思，笑道，“要是這樣說的話，我能有今天，最初也是因為一場意外。”
“你那叫機緣或者奇遇。”楚休悠悠說道，瞥了眼武皇人俑，又補充道，“像這位武皇陛下，則是天生富貴，跟咱們不同。”
武皇人俑目光淡淡，也聽懂了楚休所言之意。
蠶和龜一體，是意外造就，兩者不同心，這也是此刻巨龜靜看楚休吞噬巨蠶之靈無動於衷的原因。
“我年輕時，最煩的就是那群天生富貴的混蛋。”曹春秋吐槽道。
“真巧。”楚休微笑道，“我很喜歡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你的廢話很多。”武皇人俑淡漠道，“你為何不多想一想，它為何會不阻止你吞噬蠶靈？難道你以為它看不出，你吞噬的蠶靈越多，你的靈身便會越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