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多數的軟，遇到極致的冷，都會變得僵硬。
有一些軟，無論遇到什麼，它都不會硬，無論是寒冷還是溫暖，亦或是炎熱。
如楚休。
他的軟體狀態，絕非一般的軟，而是一隻活了百萬年的軟體怪物擁有的特殊軟體屬性。
那隻軟體怪物，長年生活在巫州蠱紗族的地底，可以說，是蠱紗族真正的生靈之王。
武皇人俑賴以長生的春秋蠶，都是那軟體怪物的隨手賜予。
楚休不知道軟體怪物豢養的各種蠱蟲裡，有沒有這冰焰蠱，但他可以完全確定，區區冰焰蠱，絕對奈何不了那軟體怪物。
自然也就更奈何不了楚休…擊殺軟體怪物的男人。
三足巨鼎崩碎的場景下，楚休身影顯現。
武皇人俑盯著楚休的身體，久久無言，眼裡閃動著些許難言的異樣色彩。
“朕，終究還是小瞧了你。”武皇人俑緩緩說道。
楚休臉色如常，“你確實小瞧了我，即便我沒有此刻施展的手段，你這冰焰蠱，仍舊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是嗎？”武皇人俑不置可否。
楚休道：“身體和鼎並不一樣，身體是活的，即便你能夠無聲無息地將我的身體凍僵，我的靈只要還在，便能夠完美掌控身軀。
你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大概是因為你這尊傀儡孕育的祖竅之靈，待在這尊傀儡裡太久了，忘記靈和身體是何等的契合。”
“靈……”武皇人俑盯著楚休，“你的靈和身體，並不匹配。”
“不是不匹配，而是我的身體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楚休微笑道，“我比你強的另外一點就是，我的心境雖沒跟上境界，但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路，該往哪裡走，知道自己還能提升哪方面的實力。
而你，應該固步自封許久了吧。”
武皇人俑冷笑道：“剛剛對付你的手段，僅是朕隨手為之。”
“別說大話了，該去找我大師兄了。”楚休站起身，“如果你還想戰，那就該魚死網破了。”
武皇人俑皺眉，深深地看了楚休一眼，調轉車輦方向，再次望向陰崖之壁。
“可惜，我終究不夠強。”
楚休暗自嘆息，若是他足夠的強大，哪還會跟這武皇人俑廢話？
早就莽上去了！
“大師兄，引路吧。”楚休望著陰崖之壁，輕聲說道。
短暫的寂靜後。
“你怎麼確定我能聽得到？”曹春秋好奇的聲音響起。
武皇人俑面無表情，眼底卻閃過一抹冷意。
之前，他隱約猜到，曹春秋應該是有方法，一直注視著這邊；不過，並不確定。
此刻，徹底確定，這位書院大先生，實力只怕真的不低。
楚休道：“你應該是透過蠶龜的特殊蠶絲傾聽東海之音的。”
“難怪師父那老傢伙選你當小十三，你這份聰明勁只怕比之小五都不逞多讓了。”曹春秋讚道。
“小五？”楚休眨了下眼，好奇問道，“五師姐很聰明嗎？”
他一直以為，後山弟子裡，最聰明的是老八、老十這倆傢伙。
“小五慧質蘭心，小六陰險狡詐，小七開了醫竅，小八博學多才，小九洞若觀火，小十傲才視物，小十一赤心玲瓏，小十二比較老實。”曹春秋沉吟說著，笑道，“我離開朱雀書院時，沒見過小九她們，都是師父告訴我的。
我自己認為，小五是最聰明的。”
楚休眨了下眼，問道：“比老二和老八還聰明？”
“老八勝在一個博字，老二其實一般。”曹春秋評價道。
“老二要是知道你這樣說他，肯定會跳腳。”楚休笑道。
曹春秋悠悠道：“他比較會討師父那老傢伙的歡心，或者說，他最像師父。”
楚休眸光微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大師兄你的眼裡，咱師尊其實不夠聰明？”
“他夠強就夠了。”曹春秋微笑道，“如果他夠聰明，當初見到我的第一眼，就該上趕著收我當徒弟才是。”
楚休懂了，笑道：“那我和大師兄你的遭遇有點像啊，當初他也沒打算收我當徒弟。”
“你比我強的是，你是打敗他，才拜入的朱雀書院後山；而我卻沒那種機會。”曹春秋感慨道，“就算給我那種機會，只怕我也把握不住。”
“大師兄謙虛了。”楚休笑道。
一旁的武皇人俑靜靜聽著，腦海裡想起了他還是大乾皇帝之時，當時的那些朱雀書院後山弟子。
也都是恃才傲物之輩，一個比一個驕傲。
曹春秋輕聲道：“其實，除了像小五那種聰明之外，世間其他人所謂的聰明，可以歸納為掌握著更多的資訊。
眼界開闊，自然顯得很聰明。
就如老二，他加入朱雀書院之前，還屬於愣頭青；跟著那老傢伙修煉幾年，直接就開竅了。”
“師兄所言甚是有理。”楚休深有同感，“就像做數學題，有些人，即便是少給他一個論據條件，他可能也能算出答案；而有些憨貨，連一加一為何要等於二，都不明白。”
話音落下，天地似乎都變得寂靜了。
“一加一為何等於二？”武皇人俑眸光微動，眉頭漸漸皺起。
一加一，為何等於二？
寂靜許久。
“好小子，你在考師兄我嗎？”曹春秋的笑罵聲再次響起。
楚休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道：“我哪敢啊？”
曹春秋笑問道：“你有沒有用這個問題，考過那老傢伙？”
“沒，他手裡有棍。”楚休言簡意賅。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曹春秋微笑道，“你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想要論證，卻千難萬難，需要打破許多俗約而成的規矩。
或者說，一加一，等於二，就是規矩，就是法則。”
“是嗎？”楚休咧嘴一笑，心說你師弟我穿越前的那方天地，可沒人能夠真正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楚休也僅是知道數學方面有名的幾個難題和猜想，至於難在哪裡，他是不懂的，以前也沒深入的思考過。
如這一加一，有人如果問這道題，那他會直接回答二，若是進一步問他如何證明，那以他現在的性子，大概會直接暴打一頓問他的那人，並將之當做槓精。
“這個問題很樸素。”曹春秋輕聲道，“我隱約感覺，當我們的境界、實力達到一定程度時，需要進一步瞭解天地，若是能夠解答這個問題，或許我們的實力便能夠更精進一步。”
“是嗎？”這一次，輪到楚休詫異了。
“兩位若是想論道，不妨面對面。”一直沉默的武皇人俑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