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第三隻眼，楚休純粹就是想要在孟小川、古沉沙面前秀一秀。
沒什麼用，但是夠炫酷，夠裝逼。
他從未想過，這第三隻眼能夠起到真正有用的作用。
畢竟，在這之前，他自認為已經研究透了這第三隻眼，只以為是那軟體怪物~物種特殊，天生便有三隻眼。
此刻，楚休堪稱三目瞪，一口呆。
他的第三隻眼，竟是直接看透了石屋裡的景象。
白茫茫的、宛若豆漿一般的虛空波動，正在不斷向上汩汩升騰著。
竟是跟圓池裡的情景，一般無二。
這是一種奇景。
自從吞噬掉青冥淵底那方天地裡的金色巨獸後，楚休獲得了掌控空間之力的能力，他便能夠感受到一些天地之力。
可他從未見過眼前的場景。
在這石屋裡，在楚休第三隻眼的注視下，這虛空波動，就像是正在不斷旋轉升騰的豆漿，神異難言。
最令楚休驚異的是，第三隻眼看到的石屋內景象，就像是圓池裡對映出的虛影一般。
盯著看了一陣。
楚休快速奔到了黑磨槽石屋那邊。
這引起了孟小川、古沉沙的注意，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快速跟在了楚休的身後。
來到黑磨槽石屋外。
楚休再次睜開第三隻眼，石屋裡升騰著黑油油的虛空波動，這種景象，跟石屋圓池裡冒著的汩汩黑色濃漿，如出一轍，就像是錯位的對映。
“我能看到這種奇景，代表什麼呢？”
楚休凝眉思忖。
“怎麼……窩草！”孟小川剛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楚休眉心處竟然睜開了第三隻眼，不禁瞪大了眼睛。
古沉沙也是稍顯驚愕地看著楚休的第三隻眼。
楚休回過神，瞥了眼這兩人，下巴微微揚起，“三眼開天地，自古人間不見敗跡。”
孟小川、古沉沙都回過神了。
“你這什麼情況？”孟小川忍不住問道，實在是，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長出第三隻眼。
古沉沙摸了摸下巴，說道：“我記得，在佛州那座通天塔裡的時候，楚兄好像睜開過一次這隻豎眼。”
“你看到了？”楚休眉梢輕挑，他記得當時他睜開第三隻眼的時候，是面對一尊佛靈，想要是試探一下那佛靈。
“這是第一次看正面。”古沉沙笑道，“你的手段，層出不窮啊。”
“你不驚訝？”楚休有點不滿。
古沉沙聳了聳肩，吐槽道：“你連獨角都能長出來，多一隻眼，很值得驚訝嗎？”
孟小川也平靜下來了，點了點頭，“確實，這小子拜師朱雀書院後，不知道獲得了多少奇遇呢。
咱們不如他，不能說天賦不如他，只能說他師尊太逆天了。”
古沉沙頓了頓，沒附和這句話。
楚休在拜師朱雀書院之前，就已經初境無敵了。
並且，楚休之所以能夠拜師朱雀書院，是因為在朱雀書院的會考中，拔得了頭籌。
甚至，算是擊敗了那位院長大人。
如此天賦，能有如今的實力，豈能僅僅用一句‘師尊太逆天’來評斷？
“小川，你在嫉妒我。”楚休看著孟小川，一臉認真地說道。
孟小川睜大了眼睛，冷笑道：“我需要嫉妒你？”
楚休笑而不語。
孟小川臉有些黑了。
“小川，怨氣別這麼重。”古沉沙安慰一句，又補刀，“你還能嫉妒楚兄，說明你跟楚兄的差距也不是太大。”
孟小川狠狠地瞪了眼古沉沙，冷笑道：“我不如他，難道你就比他強了？”
古沉沙臉上露出笑容，悠悠道：“我成親了。”
孟小川：“？？？”
楚休：“………”
“你成親你很驕傲？”孟小川吐槽。
古沉沙沒再搭理，看向楚休，好奇問道：“你這第三隻眼，能看透這裡？”
孟小川也看向了楚休。
“能看到一些特殊的景象…”楚休略作沉吟，便將第三隻眼看到的場景，告知這兩位好友。
“這麼奇特？”孟小川驚訝。
古沉沙望向前方的石屋房門，映入眼簾的，一片幽黑。
“你們站在這邊不要動，我再進去試試。”楚休叮囑一句，便邁步走進石屋。
黑色的濃漿汩汩作響。
第三隻眼，目之所及，圓池裡的黑色濃漿，就像是元神出竅了一般，在上方對映著同樣的場景。
“這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楚休沉思半晌，也沒想通，他望向石屋房門處，透過第三隻眼，他能夠清晰地看到石屋外面的景象。
本應守候在外面的古沉沙、孟小川已不在。
楚休一怔，旋即便發現，房屋裡的景象，已然不在是幽黑，不知何時，竟是再次轉變為如豆漿一般的乳白。
這一次，徹底驚住了楚休。
他一直都在這座石屋裡，並且第三隻眼睛能夠看透石屋裡的一切，可就是這樣，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石屋裡的景象，由黑轉白，無聲無息。
這太令人驚悚了。
楚休一言不發，走出了石屋。
古沉沙、孟小川兩人，快步奔了過來。
“太詭異了。”楚休臉色嚴肅，“我能夠看透屋內的景象，可卻在不知不覺間，幽黑轉變乳白，我根本毫無察覺。”
古沉沙沉吟道：“你既然能夠看清裡面的景象，那我進去，你盯著我，看看我是如何消失的。”
“好。”楚休連點頭。
“多長點心，別觸碰池子裡的液體。”孟小川提醒一句。
古沉沙點了點頭，邁步走進石屋。
楚休再次睜開了第三隻眼，緊緊地盯著古沉沙的身影。
他清晰地看到，古沉沙走到了圓池前，四處打量一眼，便轉身回頭。
不知是在這一刻，還是在更早之時，楚休第三隻眼睛裡看到的古沉沙，竟像是殘留的虛影一樣，淡化於無形。
片刻後。
古沉沙自黑磨槽石屋走出。
“怎麼樣？”孟小川看著楚休問道。
楚休猶豫道：“老古進去後，好像就變成了殘影，他轉身之時，或者更早，也或許是更晚的時候，殘影消失無蹤。”
“殘影？”孟小川一怔。
這時，古沉沙奔了過來，他忍不住問道：“你們倆一直沒移動位置嗎？”
楚休搖了搖頭，輕聲道：“我隱約明白，這裡為何會叫陰陽磨了。”
陰陽互轉，如轉動的磨盤一般。
“這裡確實神奇。”古沉沙讚歎，他親自感受一會，驚訝難言。
明明他走進的是白磨槽石屋，可出來時，卻變成了黑磨槽石屋，這太詭異了。
“還要繼續嗎？”孟小川問道。
“可以再試試，不過，不要冒險。”楚休沉吟道。
“好。”
接下來，三人在這兩座石屋之間，不斷跑動試驗著。
一直到傍晚時分，三人才停下來，他們對於陰陽磨的神奇之處，瞭解的越發深刻了。
“無法理解啊。”
孟天罡暫住的石屋小院裡，陪著孟天罡、孟小川、古沉沙飲酒的楚休，忍不住嘆了口氣。
“或許，是你的實力還不夠。”孟天罡說道，“正如那真武派的斗轉星移之技，它只能用在比施展者實力低的人身上。”
“斗轉星移…”楚休臉色正了正，看向古沉沙，“真正害死你師父的那人，實力要比你師父更強。”
古沉沙皺眉，悶嗯一聲。
“前輩，您應該認識琅天道人吧？”楚休看向孟天罡。
孟天罡點了點頭，“認識倒是認識，不過，沒什麼交情，也就最近小川和沉沙一同遊歷，老夫跟他多說過幾句話。”
“他的實力應該不算弱。”楚休輕聲道，“懂得斗轉星移絕技、實力還比琅天道人強的，範圍應該並不大吧？”
古沉沙冷靜說道：“真正的幕後之人，是天機閣的老天機。”
“老天機…”孟天罡飲了口酒，臉色稍顯嚴肅，道，“天機閣的底蘊，只怕並不比朱雀書院弱多少。”
“所謂底蘊，在劇變的形勢面前，有時候不值一提。”楚休淡笑道，“關鍵還是要看人。”
孟天罡瞧著楚休，笑著點了點頭，“不錯，你一個人，比許多大族的底蘊都強。”
“我沒有自誇的意思。”楚休輕聲道，“天機閣和朱雀書院之間的爭鬥，雖也算是底蘊之爭，但最關鍵的，還是正在下棋的那兩人。”
“老天機和你家八師兄齊奕？”孟天罡眉梢輕挑，他知道，朱雀書院後山，最擅長下棋的，便是八先生齊奕。
“差不多就是他們。”楚休點點頭，掃了眼古沉沙，“於我而言，即將到來的大變，其實無關緊要。
我一直都認為，真正能夠決定未來的，只有此方天地的至強者。”
古沉沙嘆氣道：“至強，說起來容易，但古往今來，也不過就你師尊一人罷了。”
“我不會阻止你即將參與的事情。”楚休看著古沉沙，認真說道，“但有一點你要明白。”
古沉沙正了正神色。
“朱雀書院，一直站在正義的一方。”楚休意味深長地說道。
“正義…”古沉沙一怔，旋即皺眉問道，“你所說的正義，指的是什麼？”
“至強者的想法，就是正義的想法。”孟天罡幽幽說道，聽出了楚休的言外之意。
“您說的太赤裸了。”楚休咧嘴笑了笑。
“至強者的想法…”古沉沙若有所悟，說道，“最終的勝者，便是正義的一方。”
孟小川瞧了瞧古沉沙，又瞧了瞧楚休，吐槽道：“要是讓書生們聽到你們這樣說，肯定得氣吐血。”
“你錯了。”楚休斜睥孟小川，“書生，會無條件支援朱雀書院的正義。”
孟小川一怔，狐疑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朱雀書院。”楚休悠悠道，“朱雀書院的價值觀，早已深入人心。”
“你覺得，最終的我們，會站在對立面嗎？”古沉沙看著楚休，“我已經決定，繼承師父的遺志，統帥蠻州、北涼、佛州三方聯軍，覆滅大乾皇朝。”
孟天罡、孟小川爺孫倆都微微低眉，各自心裡都有些許的震驚。
楚休臉色平淡，問道：“你確定，你駕馭得了這三方聯軍嗎？”
“師父已經把路給我鋪好了。”古沉沙輕聲道，“他們會選擇支援我。”
“北涼憑什麼支援你？”楚休看著古沉沙，“你是蠻州力蠻族的女婿，他們支援你，可以理解；佛州的目的，是迴歸中土，他們全是和尚，不適合建立皇朝，扶持誰，於他們而言，區別不是很大，確實可以是你。
可北涼國，憑什麼支援你？”
這是楚休心中的疑惑。
孟天罡、孟小川爺孫倆，聽楚休這樣一問，也都有些好奇了。
“大概是因為，未來不會再有北涼國了。”古沉沙意味深長地說道。
楚休一怔，盯著古沉沙，若有所悟，“你這是在玩火。”
古沉沙笑了，“從小到大，我做任何事，基本上都伴隨著很大的風險。”
“除了你師父琅天道人之外，你背後可還有厲害的人物？”楚休問道。
古沉沙搖了搖頭，道：“你只需要明白，我有籌碼，能讓佛州、蠻州的強者們，支援我爭奪天下即可。”
“這樣啊。”楚休點點頭，道，“看來，我之前應該多問你師父一些問題。”
古沉沙臉色微僵，冷幽幽地盯著楚休。
“開個玩笑。”楚休笑了笑，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
古沉沙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將來，若你真能兵臨長安城下…”楚休舉杯，看著古沉沙，認真說道，“我會保你一命。”
古沉沙目露鋒利，不甘示弱地道：“待我兵臨長安城之時，朱雀書院，榮耀依舊。”
兩人對視，相視一笑，同時一飲而盡。
孟小川皺眉道：“你們這都有事做，我該做什麼呢？”
“你覺得魔教會放棄復興的機會？”古沉沙悠悠說道，“你以後大機率是這魔教的女婿，咱們很有可能是同一方陣營。”
孟小川臉色微僵，悶哼一聲，並未反駁。
自身的問題已經解決，他對迎娶陰陽聖教的聖女一事，牴觸心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
孟天罡皺眉，看了眼古沉沙，又看了眼楚休，一時無言。
他隱隱感覺，這兩個年輕人，未來可能會走到真正的對立面。
“終究都太年輕了，並不懂得什麼叫身不由己。”孟天罡暗道。
當這兩人，身後都站著無數人之後，他們自身的意願，或許會變得無關緊要。
“……”
接下來的時間，無論是楚休，還是古沉沙，都沒再談論他們的未來，他們如往常一般，談笑間飲酒不斷。
小院裡的氣氛，變得熱切而濃烈。
待孟小川第一個醉倒之後，獨孤夜走了過來。
“天機書院給你送來了一張請帖…”獨孤夜扔給楚休一張銀色請帖，“天機書院院長賈一鳴邀請你，參加天機書院的招新大典。”
“誰？”
楚休、孟天罡、古沉沙等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