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龍眼大小的金色圓球懸浮在楚休、古沉沙之間。
“這是…”古沉沙聲音沙啞，眼眸死死地盯著這顆金色圓球。
“終究是你的師父。”楚休悶聲道，“他完整的靈，都在這顆圓球裡。靈陷入了沉睡，你捏碎這顆圓球之時，他的靈會消散。”
“什麼意思？”古沉沙皺眉，一時沒聽懂。
楚休淡淡道：“意思就是，他的靈還活著，但你想見他的那一刻，他就會死去。”
古沉沙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抬眼看著楚休，悶聲道：“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他還活著，那便不是我殺的他，你就不能怪我，以後當待我如初。”楚休解釋道。
古沉沙麵皮發抽，冷笑道：“你這是想把弒師的名頭，徹底按在我頭上！”
楚休一臉無辜，“難道不是你一掌打碎的他的天靈蓋？”
古沉沙悶哼一聲，確實算是自己打死的師父身體。
“但你能救他的靈。”古沉沙幽幽道。
楚休也幽幽回道：“我救了呀，他的靈還活著呢。”
古沉沙：“……”
楚休盤坐在古沉沙對面，嘆氣道：“你為了我，寧願掌斃你自己；你對我的感情，遠遠比我對你的感情深厚。
我不太懂得處理感情這方面的事情，正如上次，我和裴伊人之間，明明沒什麼感情，那是第一次同行，可她忽然向我表達愛意，我一下子就沒法淡定了…”
還想繼續說著，直接讓古沉沙冷冷地打斷了。
“我對你沒什麼感情，別說的這麼曖昧。”古沉沙臉有些發黑，雖說知道楚休是在故意這樣說，想要緩解一下氣氛。
但將他跟裴伊人並列著說，彷彿他是個女人、愛上了楚休一樣，這讓他腦海裡瞬間浮現了一些十分噁心的畫面。
楚休眨了下眼，臉上帶著五分深情，三分悲痛，兩分不可置信，道：“你，不愛我了嗎？”
古沉沙：“？？？”
一剎那，他噁心的靈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你惡不噁心？”古沉沙臉有點綠了。
楚休想了想，點了點頭，“確實噁心了些。”
“滾！”古沉沙咬牙。
“好嘞。”楚休咧嘴一笑，金色的靈身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離開了古沉沙的眉心祖竅。
古沉沙發綠的臉色漸漸恢復，他的目光落在了懸浮在眼前的金色圓珠上，愣愣出神。
“楚兄啊楚兄，你還不如直接騙我，說師父沒救了呢。”
“你這樣搞，我必須要完成師父的遺願了。”
古沉沙低語。
下一刻。
意識迴歸本體，目光落在了前方圓池裡，愣愣出神。
黏稠的綠色液體裡，冒著宛若沸騰的水泡。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啊。”楚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古沉沙嘴唇微動，終究沒喊住。
愣愣看了陣圓池，他以力蠻族姑爺的身份，命人永封了這座地下宮殿。
已見到十三先生楚休的酋長阿巴甲，十分配合。
迴歸力蠻城古府的時候，古沉沙並未騎馬，一個人漫步而行，他的心很亂。
他很用‘這一切都是師父自找的’來說服自己。
可他終究不夠冷漠，不夠勢利。
他很珍惜和楚休的友誼，可他不能因此而淡忘師父琅天道人對他的養育、授業之恩。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啊。”
直至傍晚時分，古沉沙才回到古府外，看著古府的牌匾，他忍不住幽幽一嘆，發現這句‘人生若只如初見’，描繪的畫面，真的太美了。
古府裡。
熱扎娜已經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還準備了大補的龜參湯。
嗅到飯菜和龜參湯的味道，古沉沙心裡的傷感，消散了些許，待來到飯堂，看到楚休正端著瓷鍋大口喝著龜參湯，他整張臉都黑了。
“混蛋，你倒是真不客氣啊。”古沉沙氣笑了。
“嫂子熬的湯，真潤喉啊。”楚休一口氣喝光龜參湯，悠悠讚美道。
古沉沙臉黑，坐到飯桌前，冷颼颼地盯著楚休。
楚休臉色如常，“你之前不是說想跟我打一場嗎？吃完飯，咱們打一場，我控制境界，初境跟你一戰。”
“哼，你以為我真怕你？”古沉沙冷笑。
楚休臉上浮現一抹寂寥之色，“你不懂，不懂初境無敵，有多麼的寂寞；這就像是…我隨意拿出來的零花錢，就是你們奮鬥幾輩子都奮鬥不來的鉅額財產。”
古沉沙無語，這吹噓的，也太俗氣了。
他懶得搭理，目光落在飯菜上，整張臉真的徹底黑了。
就這說話的工夫，滿桌飯菜已全然不見了。
“你…你…好的很！”古沉沙真氣到了。
楚休一臉無辜，“跟我一起吃飯，你不早動筷，這不是活該捱餓嗎？”
轟！
徹底無法再忍受的古沉沙，一拳直接轟向了楚休的面門。
楚休反應很快，身影急閃，轉瞬間便退出了飯堂。
古沉沙冷笑一聲，緊追不捨，全力轟擊楚休。
庭院裡。
楚休控制自身實力，留在第一境，不斷躲避著古沉沙的攻襲。
他很認真，並未刻意示弱捱打。
他知道古沉沙心中有股子鬱氣，想要揍他一頓抒發出來；同樣的，他心裡，也有一股子悶氣，想要抒發出來。
其實，楚休並不確定，初境的自己，能否擊敗古沉沙。
畢竟，如今的古沉沙，早已非參加朱雀書院會考時的古沉沙了。
兩人拳掌交接間，楚休意識到，就算自己把實力控制在初境，那也是佔了大便宜的。
自身的體魄，並不會因為只施展初境的戰力，便會變得薄弱。
古沉沙的拳勢極猛，掌勁霸道，可惜即便能夠轟擊到楚休身上，也無法對楚休造成任何傷害。
更不要說，他的速度並沒有初境的楚休快。
這就導致…
百餘招過後，古沉沙的攻擊漸漸少了起來，轉而是越來越頻繁的防禦。
轟！
到了最後，楚休一掌拍在了古沉沙的右側臉頰上。
古沉沙整個人在空中旋轉四圈，重重摔趴在地。
“下手好像有點重了。”楚休有點心虛，瞧著趴在地上的古沉沙，想象著這位好友此刻羞惱尷尬的心情，覺得自己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裡了。
“夫君…”一道嬌呼聲忽然響起。
楚休、古沉沙眼皮子同時一跳。
轉瞬間，兩人察覺到不對，齊齊盯向聲源處。
一名黑衣長髮少女，右手擒住了熱扎娜的肩膀，正一臉古怪地看著庭院的場景。
“獨孤夜。”古沉沙冷冽輕語，身子暴然站起，冷冷盯著黑衣長髮少女，“你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夜？”楚休眨了下眼，眼裡閃過幾分古怪。
獨孤夜，好像就是跟孟小川有緋聞的那位陰陽聖教神子。
割了的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