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人微微頷首，瞧著楚休，“你是不是想說，你其實可以幫羨淵？”
楚休不置可否，未承認，也未否認。
“你該明白。”裴伊人輕聲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二先生都是羨淵的假想敵。”
“生死有命。”楚休道，“如今，我在蠻州，管不到他；你在我身邊，我便會一直護持你。
這一點，你無需擔心，更加無需主動赴死。
你應該明白，我本來就沒打算滅殺他整個力蠻族。”
“我說的一直是，必要時刻，我可以主動赴死。”裴伊人輕笑道，“若是能夠繼續活著，誰會願意主動尋死呢？
更不要說，我才剛獲得這十九州最好的一株神藥。”
聞言，楚休臉色僵住了，瞪了這女人一眼。
“你現在是想做什麼？”楚休沒好氣，“誘惑我？”
裴伊人瞧著楚休，“誘惑談不上，就是覺得，跟你相處時，感覺挺好的。”
“除了我和李羨淵之外，你還和其他男人相處過嗎？”楚休吐槽道。
“沒有。”裴伊人搖了搖頭，嘆氣道，“所以啊，我的人生，其實一直很蒼白。”
楚休一時無言。
沉默片刻。
“我們只同行一路，你根本不瞭解我。”楚休道，“我在善惡方面，心性可能還湊合；在男女那點事上，我一向沒什麼定力。”
裴伊人幽幽道：“你面對我，定力好得很呢。”
楚休解釋道：“你的身份很特殊，我和李羨淵不算熟，但我把左衝當成了兄弟；左衝又把李羨淵當成兄長。”
裴伊人靜靜地瞧著楚休。
“最關鍵的是…”楚休補充道，“我此刻正遭逢大敵，沒心情去考慮那點事。
等到我盡誅強敵，你若還有興趣，可以試著去爬我的床，到時候，你就能明白，我有沒有定力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裴伊人忽然問道。
楚休笑道：“你很真實，並且這次的眼光賊好，相中了未來的十九州第一美男子，十九州第一大文豪，十九州第一強者…”
裴伊人頓了頓，原本心裡還有不少話想說，聽了楚休這句話之後，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接下來，我需要怎麼幫你？”裴伊人看著楚休。
“坐我對面就好。”楚休溫聲說道。
“好。”
裴伊人直接盤坐在楚休對面，靜靜地打量著楚休。
楚休感覺有點晃眼，閉上雙眼，腦海裡仍舊是裴伊人的模樣。
“這女人，真勾人啊。”
楚休暗自吐槽，隨後收斂心神，開始繼續幫裴伊人提升實力和境界。
平靜下來後，裴伊人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體魄正在不斷增強，並且身體似乎變得更加敏感了，同時她閉著雙眼，也隱隱能夠感受到周圍的情況。
“好奇妙的感覺啊。”
裴伊人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
她忽然感覺，周圍似有縷縷無形之力，滑過她的身軀。
裴伊人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旋即便再次閉上雙眼，心神沉浸於祖竅當中。
同一時間。
以薩拉赫大祭司為首的三尊玉像，同時睜開了雙眼，詫異地盯向裴伊人。
“她剛剛…”薩拉赫大祭司眉頭緊皺。
“好像是玄境通幽之境。”左側玉像傳音說道。
右側玉像微微頷首，“確實是通幽境。”
薩拉赫目光漸漸移向楚休，眼裡閃過幾分明悟之色，傳音道：“這位十三先生，應該是想透過裴伊人，來研究通幽境的奇妙之處。”
“他想借此尋找玉像祖竅的破綻？”左側玉像眉梢輕挑。
“估計是這樣。”右側玉像傳音，“有些天真，不過，不可大意，他畢竟是那人最看重的弟子。”
薩拉赫、左側玉像同時微微頷首。
三人都不敢小覷楚休。
裴伊人的祖竅內。
“我剛剛……”裴伊人將自己剛剛的感受，告知楚休。
楚休沉吟道：“那應該是你感受到的天地之力。”
他記得之前二師兄曾說過，通幽境能夠初步借用天地之力。
借用的前提，自然是先感受到。
“繼續，把你所有的感受，都告知我。”楚休看著裴伊人，認真說道，“這很重要。”
“好。”裴伊人微微頷首，繼續感知著周圍。
隨著灌注到體內的功力越來越多，裴伊人所感受到的無形之力，也變得越來越多。
這些無形之力，就像是一根根看不見的絲線，環繞在她的周圍，似是對她的行動，造成一定的束縛。
“天人逍遙之境，大概就是打破這些無形的束縛…”楚休暗道。
裴伊人的功力、境界還在不斷提升，她對整個天地的感知，似是都跟過去有著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些無形的絲線，好像都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若是我扯動某一根無形絲線，可能能夠扯出一片黑暗，亦或是…難以形容的一些東西，比如樹根？”
說到最後，裴伊人也無法確定了，這只是她的感受，她本身並未有絲毫的動作。
“通幽…”楚休眼裡閃過一抹明悟之色，輕聲道，“試著用你的靈感受一下。”
“靈…”裴伊人默默感受著，良久之後，“我感覺，我的靈像是陷入在無邊黑暗當中，沒有盡頭，沒有光亮。”
“那你覺得這無邊黑暗大嗎？”楚休盯著裴伊人問道。
裴伊人秀眉微蹙，“好像不大，可給我的感覺，沒有邊際可言，全是黑暗，好奇怪的感覺。”
楚休沉吟不語，他知道，此刻，裴伊人的靈，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祖竅內的場景。
可以說，祖竅，自成一方特殊的天地。
“其實是有光的。”楚休盯著裴伊人，“你還不夠強，所以只能待在這片黑暗裡。”
“是嗎？”裴伊人繼續感知著。
“我幫你一把。”
楚休輕語，右手輕輕一動，一縷濃郁的金色靈光，湧向裴伊人。
一剎那間。
裴伊人只覺自身像是包裹在光明當中。
漸漸地，原本感受到的無邊黑暗，剎那間轉變為光明。
光明如黑暗一般，似是也沒有盡頭可言。
跟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裴伊人隱隱察覺到了光明邊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