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山之頂。
盤坐在雲層之下的驚龍道長，也聽到了楚休、張涼的對話，掃了眼雲層中的景雲，心下有些感慨。
誰能想到，前段時間還僅僅是年輕一輩佼佼者的絕世天驕，一下子就成為了風雲匯聚的中心？
“也不知這是雲兒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驚龍道長暗暗搖了搖頭。
景雲的天賦，可以說是崆峒派近百年來的第一人，未來必定能夠成為一代宗師。
朱雀書院的院長大人已經登天離去，十九州第一的位置已空了下來。
原本，景雲是有資格爭上一爭的。
只可惜，院長大人離去了，又來了位妖孽的十三先生。
皓月當空，夜霧瀰漫。
揹著張涼的楚休來到了山頂。
兩人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山頂上坐著的驚龍道長，以及雲層裡盤膝而坐的景雲。
“居然是他們？”楚休、張涼都十分詫異。
在決定登山之前，他們可不知道驚龍道長、景雲正在山頂。
略作思忖，楚休便已猜到景雲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在他初次跟山中老人見面時，得知山中老人出身於崆峒派，他提了句景雲，說跟景雲是至交好友。
“驚龍前輩。”楚休主動招呼道。
驚龍道長站起身，微微頷首，笑道：“你來這裡，是為了看景雲？”
“我要說，在登山之前，壓根就不知道景雲在此，前輩可願相信？”楚休笑道。
“哦？”驚龍道長詫異。
楚休抬眼望向上方佈滿雷霆閃電的雲層，輕聲道：“我來此，是為了這片雲。”
“雲？”驚龍道長也抬頭看向了雲層。
“我三師兄受了很重的傷，不知前輩可否幫他治療一二？”楚休很不客氣。
驚龍道長看向三先生，微笑道：“這是貧道的榮幸。”
“道長客氣了。”張涼咧嘴笑了笑。
“我去找景雲。”楚休說著，身後緩緩浮現真氣雙翅。
“這是什麼功法？”驚龍道長思忖間，楚休雙翅一開，身影直上雲層。
在師尊陳長生登天那日，他曾一躍而起，直接竄過雲層，登臨雲端之上，未曾真切地感受雲層裡蘊含的驚雷之意。
這一次，他背生雙翅，騰空而上的速度比之上一次，要慢上許多。
雲霧濃郁，拂過臉頰時，楚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比棉花更加輕薄的絲滑觸感。
電芒襲來，體表泛起幾分麻癢。
“驚雷意…”楚休若有所悟，身影已來到景雲身前。
盤坐在雲層裡的景雲心有所感，睜開了雙眼，看到背生雙翅的楚休，微微有些發呆。
“你…怎麼來了？”最終，景雲憋出了這一句話。
楚休微笑道：“專門來看你啊。”
“看我？”景雲笑了。
楚休悠悠道：“怎麼？我不能來看你？”
景雲笑了笑，站起身，道：“我倒是猜到了，咱們會在蒼穹山相遇。”
“哦？”楚休眉梢輕挑。
景雲看著楚休，“在我的想象裡，我會令你很為難。”
楚休頓了頓，道：“現在的我，一巴掌就能扇飛你。”
景雲臉色微僵，定定地盯著楚休。
“不信？打一場？”楚休眼裡閃過幾分鋒芒之色。
景雲緩緩搖了搖頭，“你我相知，無需如此。”
楚休一時無言。
景雲來此，確實令他感受到了些許為難。
“你覺得我驚龍師叔祖的實力如何？”景雲問道。
楚休沉吟道：“應該是有資格上逍遙榜的。”
景雲道：“這一次，他是我的護道者。”
楚休一怔，若有所思。
驚龍道長是景雲的護道者…若山中老人對景雲不利，那便是交惡於整個崆峒派。
“驚雷意…你感悟的如何了？”楚休問道。
景雲笑道：“怎麼？你也要感悟？”
楚休搖了搖頭，掃了眼周圍雲層裡密佈的電芒，悠悠說道：“我是要吃了這整片雲！”
“吃了整片雲？”景雲詫異，沒怎麼聽懂。
“你大概需要多長時間能感悟到驚雷意？”楚休再次問道。
景雲沉吟道：“大概需要三天吧。”
“三天？”楚休眸光微動，想到自家十一師兄好像是在這雲層裡感悟了好幾年，才徹底感悟驚雷劍意，一時間沉默了。
景雲的天賦，自然不可能比自家十一師兄超出這麼多。
“好好感悟吧。”楚休輕笑一聲。
他和景雲是真正的朋友，無需多說什麼。
“不著急。”景雲笑道，“要不先喝一頓？”
“好。”楚休點點頭，隨後目光望向整座蒼穹山，朗聲道，“酒來！”
聲音郎朗，傳遍了半座蒼穹山。
蒼穹之頂的驚龍道長、張涼對視一眼，都並未多言。
滿是藤蔓的茂林裡。
“要殺我，還問我要酒喝，世間哪有這麼霸道的道理？”山中老人輕語一聲，衣袖輕揮，四壇猴兒美酒飄然而起，化作四道流光，直入蒼穹之巔。
“有那麼一個地方，已經霸道了快兩千年。”老天機拂鬚，輕聲道，“若是讓這小傢伙成長起來，那個地方，只怕會繼續霸道下去。”
“他若能成長下去，只能說明一件事。”山中老人淡淡道。
“哦？”
“這世間，已無你我。”
…
酒，真的來了。
兩壇落於蒼穹之頂，驚龍道長、張涼的身前。
兩壇落於雲層之中，楚休、景雲的面前。
“有沒有感受到壓力？”楚休抓起一罈猴兒美酒，直接拔開了壇塞，挑眉問道。
景雲似是渾然不覺，微笑道：“未來的我，只會比他們更強。”
“我很期待那一天。”楚休舉壇敬向景雲。
“……”
兩人邊喝邊聊，彷彿回到了朱雀書院會考期間。
“他們幾個的情況，你有了解嗎？”楚休問道，有些好奇。
景雲沉吟道：“老古、小川都在蠻州，兩人鬧出的動靜還是挺大的；溫毅一直在溫家，沒什麼動靜；慧通在佛州，拜了位苦行僧為師。”
“你呢？”
“我？”景雲微笑道，“萬事順心。”
“那也就是很無聊嘍。”楚休笑道。
“相比於你的經歷，確實無聊許多。”景雲感慨。
“……”
兩人聊了一會，酒罈便見了底。
“好好感悟吧。”
“好。”
“……”
楚休回到了蒼穹之頂，右手輕輕摩挲了會一直隨身攜帶的青色葫蘆。
來蒼穹山的路上，他一直在研究這葫蘆。
沒有研究透，僅僅是掌握了葫蘆的一種用法：
吸，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