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是天下十九州當中，地勢最高的一州，這裡盛產雲錦，又被稱作錦繡之州。
蒼穹山，位於雲州最北方，周圍山巒疊嶂，宛若眾星捧月。
來到雲州地境，楚休一眼便看到了高入雲霄的巍峨蒼穹山。
沒辦法，它實在是太高太大了。
陳長生、楚休落在了蒼穹山附近的一片山谷裡。
“你是第一次來，還是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登山而上吧。”陳長生笑道。
“好。”楚休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漫步而行。
陳長生雖已有近兩千歲，但此刻的他，容貌看似比楚休還要年輕，兩人同行，就像是同遊的兩位公子哥。
唯一不美的，大概就是楚休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深衣。
“你對十九州，瞭解多少？”
路上，陳長生輕聲問道。
“十九州…”楚休頓了頓，搖頭道，“瞭解的並不多，即便是蜀州，我也沒去過幾個地方。”
這是事實。
十二歲之前，他只知寒窗苦讀。
十二歲之後，除了跟掃地僧一鳴，曾遊歷過一些山河之外，等拜師酒道人之後，他基本上便是一直住在玉鼎觀裡。
也就是最近，他從蜀州去了靈州，再從靈州，到了中州長安城，算是初步見識了一下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
“十九州，廣袤無垠，有不少神奇的地方。”陳長生道，“比如，前段時間咱們一起去的青冥淵。”
“青冥淵…”楚休腦海裡浮現了青冥淵底的毒瘴中心，那裡確實異常的神奇，竟能生出一朵冒著火的蓮花。
陳長生道：“那裡是萬毒匯聚之地，卻能滋養出只在傳說中的神藥。”
“確實很神奇。”楚休感慨，尤其是那一團青冥幽火，已經成為楚休如今最大的底牌。
“那裡，有一口天坑。”陳長生道，“當時你若是能夠鑽到那口天坑的最底部，或許能夠發現更為神奇的事情。”
說著，又補充道：“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半路便被毒死，或者憋死。”
楚休呵呵了一聲，旋即好奇地問道：“那毒瘴坑地，到底有什麼？”
“唔~，那裡萬毒匯聚，算是這方天地最危險的地方之一，同時也是最薄弱的地方之一。”
“薄弱的意思是？”楚休遲疑問道。
陳長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可知我為何會收十二個弟子？”
“額…算上我，應該是十三個弟子。”楚休糾正道。
陳長生輕哼道：“你只是個意外。”
楚休撇了撇嘴，嘀咕道：“意外打敗了你。”
陳長生手中突兀間浮現一根淡黃色的短棍。
楚休當即改口道：“師尊應該是想說，像青冥淵這樣的地方，天下十九州一共有十二個。”
“咦？你猜到了？”陳長生詫異，忍不住瞥了眼楚休。
楚休微笑道：“作為十九州第一的您，自然肩負著守護十九州的職責，近兩千年來，您收的每一位弟子，都負責看守一處神異之地。”
“這你也能猜到？”陳長生驚了。
楚休吐槽道：“一般老套路，都是這樣。”
陳長生面皮微抽。
老套路？
這小子真欠揍啊！
“你猜的不錯，像青冥淵那種地方，天下十九州，一共有十二個。”陳長生悶聲道，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不是很想講了。
他和他那些弟子們，前赴後繼的守護，在這小子口中，一下子就變成了‘老套路’，這讓他很心塞。
楚休瞧了眼前方遠處雲霧繚繞的巨大山峰，若有所悟道：“蒼穹山，也是其一。”
“不錯。”陳長生點點頭，“蒼穹之上，可見雲端。”
“雲端…有什麼？”楚休好奇，他想起陳長生之前跟他說的話，要送他最後一場機緣。
“雲端該有什麼，自然便有什麼。”陳長生微笑道。
楚休撇了撇嘴。
兩人來到蒼穹山山腳下。
陳長生抬眼望向上方，“在過去，還沒有人能以第二境的實力，獨自登臨蒼穹之頂。”
“是嗎？”楚休眉梢輕挑，笑道，“看來，這記錄，要由我來破了。”
說著，又一臉可惜地道：“可惜，我來晚了，要是還在初境之時，便來此就好了。”
陳長生斜睥楚休，冷笑道：“你以為這蒼穹之頂是那麼好登的？”
“有挑戰性，那更好。”楚休悠悠說道。
陳長生有些氣悶了。
這小子，比他還狂！
關鍵，還特麼有狂的資本。
他很清楚，以這小子的實力，登臨蒼穹之頂，僅是快慢問題。
“你有位師兄，當初第一次登臨蒼穹之頂，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陳長生幽幽說道，說完，身影縱飛而起，轉瞬間便消失在楚休的視線裡。
“不到一個時辰？”
楚休眉梢輕挑，輕語道，“那他一定沒看沿途的風景。
男人，太快了可不見得就是好事。”
第一次登臨蒼穹山，他並不想太快，更想體會一下‘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意境。
蒼穹山很大，方圓百里皆是山腳。
楚休並未立刻登山，而是先在山腳轉了轉。
他選了一條較為平緩的坡面，登山而上。
時值初夏，山腳上下，滿是鬱鬱蔥蔥。
楚休一邊登山，一邊欣賞著周圍的茂盛植被，嗅著空氣裡的清新，心情變得愉悅了些。
“要是有美人同行，就更好了。”
楚休輕語。
不知不覺間，他的生活裡，似是多了不少人。
曾幾何時，他的一切，基本上都是獨自完成的。
那時，認識的人不多，也不會覺得寂寞。
現如今，卻想著美人同遊，應是別有一番滋味。
蒼穹之頂。
繚繞的雲霧裡，遍佈電閃雷鳴。
陳長生站在峰頂，抬眼望去，隱約可見一道身影，正懸立於雲霧當中。
“小十一。”陳長生呼喚了一聲。
沐浴在雲霧當中的人影回頭看了眼，先是一怔，定睛仔細瞧了瞧，臉上漸漸露出喜色，當即閃身而來，落在陳長生身前。
“師尊，您怎麼來了？”
這人赤裸著上身，左臂空空如也，背上有一把封鞘的長劍。
燕十一。
朱雀書院，十一先生。
“如何？”陳長生笑問道。
燕十一咧嘴笑道：“弟子已感悟到驚雷劍意。”
陳長生打量著這位弟子，欣慰道：“還不錯。”
“師尊，您現在姓陳？”燕十一笑著問道。
陳長生一時無言，並不是很想接這話茬。
“我又收了個弟子。”陳長生道。
燕十一微怔。
又收了個弟子？
“師尊的意思是？”燕十一面露遲疑。
據他所知，師尊的第十三個弟子，應該就是師尊自己。
“有個少年，在朱雀書院會考上，打敗了我。”陳長生幽幽說道。
燕十一瞪大了眼睛，如劍的眼眸裡，滿滿都是震撼之色。
“僅僅是初境。”陳長生補充。
“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燕十一呢喃，一臉的不敢置信。
師尊也會敗？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