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他們都已徹底明白，陳長生在考驗什麼了。
“我們是師兄弟。”楚休緩緩道。
二先生道：“確實。”
“我有一件事，想求二師兄。”楚休道。
二先生沉默半晌，道：“你說。”
“開啟前面的殿門。”楚休道。
“好。”
二先生點了點頭，他看向了前方。
前方，便是太和殿。
在太和殿門前，有三名灰衣老者，氣息深臨如淵。
楚休亦看向了前方，淡淡道：“我提醒三位一句，我的性子很不好，心眼很小，睚眥必報。
今晚，如果你們沒能讓我順心意，來日我若為朱雀書院的院長，必定推平了這裡。”
威脅。
簡單直接的威脅。
三名灰衣老者的眉頭，盡皆皺了起來。
以楚休現在的實力，尚不配跟他們對話。
但楚休的身份，讓他們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壓力。
那位院長大人，確實很看重楚休。
在場的人，盡皆已明白了這一點。
“我們只是謹遵院長大人的命令罷了。”中間的老者緩緩說道。
“師尊的世界很大，不會在意你們。”楚休道，“我的心眼很小，容不下太多人。”
中間老者盯著楚休，忽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選擇權只在你和二先生手裡？”
楚休眼皮微跳，沒說話。
“我們三個老傢伙，似乎也能選擇讓誰進去。”中間老者輕語。
“你們選擇？”楚休冷笑道，“你這是想打我師尊的臉嗎？”
中間老者沉默，一時無言。
楚休暗暗鬆了口氣，這三個老傢伙，要是鐵了心送他或者二師兄進去，到時候還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
“二師兄，動手吧。”楚休道，“讓他們看看，書院二先生，有幾層樓高！”
二先生上前一步，周身衣衫鼓盪，髮絲在狂舞，平靜的眼眸裡，流露出驚人的鋒利光芒，“三位，請讓開。”
三人對視一眼，盤坐的身影，齊齊向右側平移，讓開了路。
“二先生可入。”中間的老者平靜開口。
楚休眉梢微皺，暗哼一聲，並未言語。
眼下，關鍵還是這位二師兄的選擇。
“既然他們都來到了這裡，自然都要進入太和殿，參觀武皇棺槨。”二先生淡淡說道。
“那就請二先生打倒我們三個老傢伙。”中年的老者臉色平靜依舊。
“正有此意。”
二先生冷笑一聲，雙手齊推向前，掌前空間震顫起來。
雄厚的掌勁，似乎牽引住了空間，如怒濤狂浪，傾湧向三名老者。
“定。”盤坐在左右兩側的老者，各自伸出一根手指，點向二先生拍出的雙掌。
中間的老者雙手合十，周身泛起熾盛的金色光芒，一個金燦燦的‘卍’字自頭頂湧現，直直覆壓向二先生。
“散。”二先生再次上前一步，輕叱一聲，懸浮在空中的‘卍’字，頓時消散，化作金色光芒，消融於空。
“降魔！”
“伏妖！”
盤坐在左右兩側的老者，齊齊大喝，兩人站了起來，各自拍出一掌，掌勁如金色的橫飛瀑布，直直湧向二先生。
與此同時。
盤坐在中間的老者，合十的雙手，突兀一沉，十指皆指向二先生，一道如刀鋒般的凌厲氣刃，直直襲向二先生，速度無匹。
三人的攻擊幾乎不分先後，快似雷霆閃電。
一霎那間。
二先生被金色光芒覆蓋，身影周圍的空間，似在劇烈震顫。
“降魔，伏妖，滅佛…”二先生低語，他的身體正在硬抗這三道攻擊，並未進行躲避。
自成為書院二先生，他已經很久沒有真正動過手了。
他想看一看自身極限在哪。
楚休、蘇玉衡、李羨淵等人，皆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
三人都看到了空間的震顫。
“天人逍遙，無所拘束。”
蘇玉衡目光灼灼，徹底明白了這位二先生的境界，正處於何等層次。
天人之上任逍遙。
天人逍遙！
“陳長生，該有多強呢？”李羨淵盯著二先生的身影，想的卻是陳長生。
作為陳長生的二弟子，二先生已然如此強大，那陳長生到底有多強？可有人能夠衡量？
“我會超越一切！”
楚休眸中戰意熾盛，這位二師兄越是強大，他對未來，便越是期待。
戰鬥，在繼續。
三人的凜冽攻擊，並未對二先生造成什麼影響。
二先生伸出了右手。
荒天劍在震顫。
楚休微怔。
荒天劍已出鞘，落於二先生的右手。
“我叫王權。”二先生看著前方的三人，淡淡說道。
三人臉色頓變，齊齊結印，金色的濃郁光芒覆蓋在身前，轉瞬間形成了一座金色的倒鍾。
荒天劍直劈向前。
沒有任何的劍氣波動，就像是隨手一揮。
然而，前方的金色倒鍾，像豆腐一般，自中間一分為二。
荒天劍回鞘。
二先生淡漠地看著盤坐在地的三人。
三人沉默，臉色比之剛剛，蒼老了數分。
“王權一劍斬黃泉，果真了得。”中間老者緩緩說道，蒼老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沙啞。
“你們也很不錯。”二先生道，“若非顧忌陵寢，至少能跟我交戰三百招。”
這是真心話。
甚至，他隱隱感覺，這三個老者，並未施展真正的實力。
“我們老了，二先生正當年。”中間老者輕嘆道，“沒能完成院長大人的囑託，亦未能守好皇陵…
這一次，我們三人一敗塗地。”
話音落下。
太和殿的大門，突兀開啟。
“還請諸位，莫要打擾武皇陛下的安息。”三人同時說道。
二先生微微頷首，抬眼望向太和殿。
楚休、朱有容、蘇玉衡等一眾人，也齊齊望了過去。
大殿寬敞幽暗，有兩列金色立柱，似能撐住天地。
在大殿裡，有百餘個穿著文武官袍的人俑，跪在地上，正衝著最深處朝拜。
在最前方的龍臺上，有一尊金色龍椅，龍椅上坐著一道身穿龍袍的人俑身影。
在龍椅後方，則是一尊足有兩丈長的巨大黃金棺槨。
“進去吧。”二先生輕語一聲，邁步走進太和殿。
楚休、蘇玉衡、朱有容、李羨淵等人，也都踏上殿前的階梯，走進太和殿。
一眾人屏著呼吸，一邊向前走去，一邊打量著整座大殿的景象。
“好逼真啊。”夏初雪暗自驚歎，跪在地上的人俑，栩栩如生，以她的眼力，竟也很難區分。
來到龍臺的階梯前，二先生回頭看向一眾人，“爾等止步，不可擅上龍臺。”
“是。”夏初雪、朱有容、老闆娘三女，十分乖巧。
蘇玉衡秀眉微蹙，沒有應答，如果太清玉律就在這座大殿裡，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大乾武皇的棺槨裡。
“本官職責在身，需要看著你們。”李羨淵淡淡說道。
二先生瞥了眼李羨淵，“你猜猜看，武皇若真還活著，他靠什麼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