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震顫。
這隔膜都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王燁的臉色有些蒼白，向後倒退了兩步。
但他卻在笑。
笑的肆意，笑的張狂。
“我做的這一切，在‘你’的眼中可能覺得幼稚，但...”
“朋友被欺負了，我如果不出頭，連自己身邊的人都守護不住，我守護你姥姥的人族。”
“要麼，你今天弄死我。”
“要麼，老子我就毀了你的幻境。”
“哪怕拆不掉，我也將你鎮壓在地底深處，困你萬年！”
伴隨著怒吼，王燁再次掄起鬼差刀，劈向那層隔膜。
那隔膜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紋，如同蛛網一般。
陸吾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王燁，那背影不算厚重，甚至有些消散。
但不知為何，陸吾在王燁的身上看見了一種執著。
一種對生命的執著。
或許...
這就是王燁身上最為寶貴的東西吧。
深吸一口氣，陸吾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淚痕，眼睛血紅的站了起來：“老闆，我陪你！”
這一刻，他徹底認可了王燁。
說實話，從最開始，他只是覺得王燁是地府的人，或者說是人族的人，在所有的敵人中，唯一一個沒仇的，自然給了點關注。
再之後，攔著自己去死，算個給了點希望。
但從始至終，陸吾都沒有真正的去和王燁交這個朋友。
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
或者說...不敢。
他親眼看見了自己太多的朋友死去，死到...再有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怕會徹底忍不住崩潰。
直到現在。
或許，值得。
陸吾站在王燁的面前，不再是慵懶的躲在身後，也不是怯懦的坐在地上哭泣，而是...同行。
但王燁卻微微皺眉。
“你回去，我自己來！”
“他不敢殺我，但是敢殺你。”
“老子的員工受欺負，如果自己不找回這個場子，那還好意思在道上混麼！”
...
聽著王燁的話，陸吾笑了。
笑的灑脫，笑的真摯。
就連剛剛在阿瑤又一次死在自己面前這種絕望的情緒，都有了些許的好轉。
“老闆，你覺得...我怕死麼？”
陸吾看著王燁，平靜的說道。
王燁沉默，看了一眼陸吾後不再說話，而是將目光再次落在這隔膜上：“陸吾死，我此生，必毀‘你’，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說完，王燁就再也沒有了開口的慾望，就這麼悶著頭，一刀又一刀的砍著。
哪怕臉色蒼白，氣息紊亂。
而陸吾此時更慘，明明之前在裡面就已經消耗掉了大半的生命力，此時強攻下來，在反震之力下，更是渾身炸裂，口吐鮮血，如同在血泊中浸泡過一樣。
但每次陸吾都只是剛剛倒下，就毫不猶豫的站起，一次...又一次。
哪怕遍體鱗傷。
雖然陸吾是第一次接觸這三頁紙，有些問題想的不夠通透，但透過王燁的話，也漸漸有了些許明悟。
原來...
自己的人生，也是被佈置好的麼？
好可笑啊。
此時的他就如同真正的瘋子，恨不得去用腳踢，用牙咬。
在足足半個小時的持續攻擊下，那層隔膜終於...破碎。
“不是要走劇情麼？”
“來吧，我今天就想知道，老子毀了幾個關鍵節點的人，你還要怎麼走下去。”
王燁獰笑，拎著刀漂浮在半空中。
這一刻的他徹底從一名看客轉換了身份。
他王燁...
下場，入局了。
周圍的場景依然定格，王燁看都沒有看一眼那還在暫停的瑤池畫面，而是一飛沖天，向靈山的位置疾馳而去。
第一站，靈山。
彌勒！
這是遠古歷史上的一個關鍵節點，幹掉了他，靈山的大部分操作將會消失。
而第二站，就是女童。
但不急，一步一步來。
“我現在要殺你的人，壞你的計劃，但你敢殺我麼？”
“沒有我，你怎麼開啟劇情。”
“但不殺我，你依然開啟不了劇情。”
“誰說棋子就掀不開棋盤的，你之前坑了小四，老子還沒找你算賬，現在又把注意打到了陸吾身上，真當老子是給你跑腿幹活的呢！”
王燁此時就這麼表明了一個態度。
老子不想玩了。
老子要掀桌子，揚沙子，愛咋咋地。
不服，不服你就乾死我。
但無論我今天死還是不死，你這桌賭局，都廢了，再也沒有競爭力了。
從遠古之後，一位位的不都是喜歡躲著，藏著，在暗處佈局，算計麼？
特麼人族危機的時候，你們在哪？
天組艱苦生存的時候，又在哪？
天庭，靈山都打到上京門外，屠了鬼門關了，你們又在哪？
現在一個個想要跳出來，指手畫腳，最後是不是還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局？
去他奶奶的大局。
你佈局前考慮過小四想不想去做那孟婆麼？
孤零零的一個人，卻要扛著地府，在這世間存活千年。
這就是她過去的意義？
你考慮過陸吾麼？
燒殺掠奪，無數的同袍死在自己面前，包括愛人。
而這種折磨還要來上兩次，並且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定局，改變不了。
最後...
考慮過那些因為永夜死去的億萬百姓，數萬天組調查員麼？
他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因為你的大局，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就去送死？
至少張子良，是將一切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去與不去，憑的是本心。
所以...
陸吾只是一個引子，當王燁想通了三頁紙中大部分的事情之後，再有了陸吾的引子...
炸了。
此時的王燁，只想去宣洩自己心中的憤怒。
去他媽的大局。
老子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有了點能力，幫幫人族，幫幫天組。
但現在，我連自己的不爽都沒有辦法發洩，還不如去死。
這...
就是王燁的態度。
永遠都敢和你魚死網破，死也要咬下你一口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