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燁的話，張子良下意識點了點頭。
王燁說的沒錯，清風寨那群人，出了名的謹慎，而且善於躲藏。
“而且當時在場的那些異能者，全部都是天組的人，就算是清風寨也不能讓他們除了院長之外，全部反水吧。”
“所以我感覺，那隻手更有可能在咱們天組內部。”
“行動部的那群人，打架還好，腦子不行。”
“所以目標已經很明顯了。”
王燁冷靜的分析著當時的局面，以及一條條細微的線索。
張子良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
在王燁分析一半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已經變的明悟，顯然是猜到了背後那隻手的主人。
而王燁則是適可而止的停下了話題，傳遞著很明顯的態度。
我只是分析，那人是誰都是你自己猜出來的，和我沒關係，也不存在著什麼立場。
擺明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好，重頭戲來了。”
王燁將一隻布袋丟在茶几上，第一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經變溫的茶水。
張子良將布袋拿在手中。
隨後...
他的瞳孔收縮，最後雙眼冒著狼一般的光芒！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張子良裝作毫不在意的將布袋放回茶几上：“還行，開個價吧。”
“部長看起來有些嫌棄啊。”
“那我還是不丟人現眼了。”
說著，王燁將茶杯放下，把布袋收好，起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等一下！”
張子良頓時坐不住了，但依然抱著最後一絲僥倖，端著架子坐在沙發上。
但王燁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眼看他離門口越來越近...
“有話好商量！”
張子良一箇中年人，竟然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拉住王燁的肩膀，將其拖了回來。
王燁怔怔的看著張子良的面容，目光落在他鬢角那不知何時多出的一縷白髮上，情緒有些複雜。
“老狐狸，你贏了...”
雖然知道這老貨大機率是跟自己賣情懷，但他的內心有那麼一刻終究還是被觸動了。
世人皆說張子良冷血，不近人情，慫...
反正所有詆譭的詞恨不得都安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兩個多月前，派後勤部上前線，更是讓他被人罵的狗血淋頭。
但...事實真的如此麼。
正是那波清洗，將後勤部那些走後門進來的蛀蟲一掃而空。
藉著這股勢，在古域後完成了整個天組的整頓，排除了所有臥底。
正是有了這些鋪墊，二次永夜，天組才能精密流暢的運轉，掃空所有障礙。
...
無奈的嘆了口氣。
王燁最怕的，就是羈絆，但隨著重生後時間的推移，羈絆終究越來越多。
內心深處，那冰冷的護盾，被一名名天組的老人，硬生生敲開一道裂痕。
而現在...
裂痕又擴大了幾分。
或許，在回上京送舍利的那一刻，他與之前就有些不同了吧。
隱約間...上一世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又模糊了幾分。
相比於剛重生時，彷彿一個冰冷的機器。
現在的他...更像人了一些。
“坐坐坐。”
張子良親切的將王燁按回在沙發上：“什麼事情都可以談，你總歸是要先報個價對不對！”
“天組雖然比起之前好了許多，但拾荒城醫院的事情才剛發生不久。”
“我依然無法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天組。”
“甚至小四也是在天組走丟。”
“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沉默片刻，王燁的表情再次恢復冰冷，淡淡的說道。
張子良的後背在這一刻，彷彿彎曲了些許，眼神中帶著一絲落寞，在口袋中取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用力的吸了一口，沒有反駁。
王燁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聲音依然冷漠：“我王燁從不自詡為什麼英雄，因為我知道，我不是那塊料，也幹不出那麼大公無私的事，但這並不妨礙我尊敬他們。”
“他們在我眼裡很傻。”
“卻傻的可愛，可敬。”
“雖然天組在我看來，依然處處充滿問題，但我從不否認，這地方能給我帶來一絲溫暖。”
“這也是我依然還在天組的原因。”
說著，王燁拿過桌上的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
這是他第一抽菸，很辣。
但好在以他目前的身體素質，還不至於咳嗽。
“我尊重天組那些老一輩人，所以不會抬高這批物品的價值。”
“但同樣，這也是我在荒土用血，用命拼出來的。”
“我身上的傷雖然早就能夠復原，但至少...他們確實曾經真實出現在我的身體上。”
說著，王燁脫下那件已經幾乎破碎的T恤，將上半身露出。
一道道如同蜈蚣般猙獰的傷疤，佈滿王燁的全身。
甚至腰間的一片肌肉都已經腐爛。
“我並不是在炫耀什麼，畢竟我去荒土，更多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
“這兩個月，除了你坑我的那個情報資源外，我沒有多拿天組的什麼資源。”
“甚至，臨安市，豐都市，商場，平房區，城郊公墓！”
“我付出的更多！”
“今天說這些，我只是想表明，我沒有欠過天組什麼，所以...”
王燁停頓了一下，將還剩半截的煙插進菸灰缸裡！
撓了撓自己的頭，王燁眼中帶著一絲無奈：“媽的，還是說服不了我自己開高價！”
“在天組，我要絕對的自主權！”
“對於分配下來的任務，我有權拒絕！”
“給我一個小隊名額，權力和影小隊同級，人選我自己挑，天組只需要給影小隊一半的資源就可以！”
說完，王燁鬆了一口氣，冷冷的瞪了張子良一眼。
“打情感牌，無恥麼！？”
張子良那有些彎曲的身影，在這一刻似乎重新恢復了挺拔。
眼中的落寞轉變成了欣慰...
“我替天組，替人族...謝謝你。”
說著，張子良站起身來，鄭重的對王燁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