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上京市。
數十名鬼物圍繞在城牆下方，漫無目地的遊蕩。
彷彿有什麼吸引力一般，越來越多的鬼自遠處匯聚，似乎聞到了血氣的味道。
而空氣中，除了鬼氣之外，又多出一絲詭異的能量，彷彿能觸發人心底最陰暗的一面。
市內，某棟平房區內，一具不知道何時死亡的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透露著茫然站了起來。
他的身體已經徹底腐爛，甚至能夠看見體內的腸子蠕動。
一條條蛆蟲在他的身體上不斷的爬著。
而這屍體推開房門，走出房間，輕輕的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無人應答後，這屍體歪歪扭扭的向遠處走去，因為屍體嚴重腐爛的原因，甚至才剛走了幾步，一條腿就掉了下來。
這屍體將腿撿起，隨意的插在自己身上，繼續向遠處走去。
就在屍體隔壁的那條街上，就是一處平民保護區。
這時...
空氣中能量閃爍，一抹紅光過後，這屍體斷成兩截。
楊琛臉色有些蒼白的站在街道上，喘著粗氣。
幾個剛剛一次覺醒的年輕人，熟練的拿出一個黃金製作的屍袋，將這斷成兩截的屍體裝了進去。
“越來越多了？”
楊琛咬了咬牙，強行打起精神，帶著幾個年輕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
類似的場景，在上京市不停的發生，如同雨後春筍一般。
那守著城門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經步履蹣跚的爬到了城牆上面，身體靠在後面的牆壁上，儘量節省著自己的每一絲體力。
“多一些...”
“再多一些...”
老人用僅剩的一隻手臂，不停擦拭著自己面前的半截長槍，喃喃自語。
眼中帶著一絲期待，一絲解脫。
不知何時，城牆下方出現了另外三名老人，同樣的風燭殘年，同樣的殘肢斷臂。
幾個年輕人眼眶有些發紅的扶著他們，努力的幫他們站直身體。
全程沒有任何人說話。
他們都在無聲的排隊，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終於...
一雙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斷腿，出現在城門口的方向，腿上的兩隻手臂不斷的揮舞著。
那雙手的掌心處，是兩隻眼睛，正散發著邪惡的光芒。
“來咯。”
城牆上的老人，在這一刻，身體變的挺拔，彷彿一杆長槍一般，散發著無盡的銳氣！
這銳氣，刺破蒼穹！
那半截長槍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身上的斷臂，雙腿，眉心，心臟，雙眼同時散發出強烈的光芒。
城牆下的幾名年輕人同時低下頭，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身體無聲顫抖。
“偽五覺...也是五覺！”
看著城牆下的鬼，這老人沒有以往面對人族的溫和，慈善，而是充斥著冷冽寒芒！
輕聲低語，老人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人族不滅！”
“光明永存！”
這蒼老的聲音，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不斷迴響著。
而後...
他體內的五處光芒，在此刻全部彙集到了丹田之上，光芒更加耀眼！
在這黑暗中，卻能給人帶來無盡的光明。
如同...
一輪烈陽！
“我林君兮，今日赴死！”
蒼老的聲音中充滿了豪邁之情，伴隨著聲音落下，老人如同燃燒的隕石般，砸落在城牆外，眾多鬼物的中心。
直面那一雙殘腿！
隨後...
轟鳴聲響起！
恐怖的能量肆意，將地面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眾多鬼物如同冰雪般融化，徹底消失不見...
無法癒合，無法重生。
真正意義上的滅亡！
那雙腿此時佈滿了傷口，其中一隻腿只剩下了骨架！
腿上的手臂也徹底折了一隻！
剩下的那截手臂上的雙眼中充滿了恐懼，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狼狽的轉身逃離，身上的氣息都虛弱了許多，甚至連很多鬼將都不如！
“老林倒是好運，先走一步。”
城牆下，排在最前方那個老人咧開嘴笑了笑，他的一隻眼睛已經不見，腿都少了一隻，需要人扶著。
“老夥計，到我了。”
說著，他溫和的目光看向一旁，扶著自己的年輕人。
“孩子，回吧。”
“最後一段路，我想自己走。”
老人的聲音中充滿了慈祥，在其他幾位老人的目光中，倔強著取出一根木棍，支撐著自己的斷腿，順著石階，走上城牆。
那年輕人跪在地上，對著老人磕了三個頭，轉身離去！
他...
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
這些老人，為了人族，強行將自己的體內灌滿能量，每日忍受著刺骨的疼痛。
就是為了...這一刻！
甚至，他們連死，都不敢給自己留下全屍，只怕成為鬼物的肉身。
老人站在城牆上，看著那潔白的長槍，悠悠嘆息。
“終究，你還是沒捨得讓它陪你走麼？”
說著，老人靠在林君兮之前靠著的位置，將自己的木棍，放在長槍旁邊。
而自己...
則是閉上雙眼，無聲的等待著。
……
天組，會議室！
大螢幕上，映照著城牆上方的畫面。無數異能者看著這一幕，沉默著。
“心痛麼？”
“難過麼？”
“收起你們那軟弱的內心，現在的安全，是老一輩用血拼出來的！”
“與其在這裡流下如同廢物般的淚水，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讓自己變的強大，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哪怕一絲一毫！”
“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他們白白犧牲！”
“只有這樣，才能驅散黑暗，讓光明灑滿大地！”
“現在，全部，行動！”
張子良的神色冰冷，彷彿完全沒有被這一幕影響到一般，冷聲喝道！
異能者們沉默著，冷漠的看了一眼張子良，隨後無聲的離去！
只是誰也沒有看見張子良背後的手，已經被指甲抓破，血液順著掌心不停的滴落！
“其實...”
“他們算是解脫...”
李星河看著螢幕，似乎帶著追憶：“而且...你的付出，其實並不比他們要少...”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更加痛苦。”
說著，李星河扭過頭，看向張子良，蒼老的面容上，表情有些複雜。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與其他人無關。”
“而且...我張子良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張子良聲音平淡，轉身離開！
他...同樣有自己該做的事！
只是希望王燁這次的荒土之行，能夠如自己期待的一般，帶來好訊息吧。
——
作者有話說：
寫這章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在光明來臨前，犧牲無法避免！而王燁，同樣有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在根源上解決問題，才能徹底迎來真正的太平盛世。每個人的選擇，都無關對錯，只要是為了人族...